《奥尔拉》读书抄
当没什么可写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要写了。即使旅游也刺激不了你的时候,那就老老实实地捧起一本书读读吧,抄一抄其中的语句也是不错的。自嘲ing...
我深爱这片土地,深爱这里的生活,因为这里有我的根。我的根虽然纤细,却深深地扎在这里,它将我与祖先繁衍生息的土地紧紧联系在一起,与这片土地上的思想、饮食、习俗、粮食、方言和农俗腔调紧紧联系在一起,也与土地、村庄甚至空气的气味紧紧联系在一起。
左边不远处就是宏伟的鲁昂,整个城市被碧蓝的屋顶覆盖,尖尖的哥特式钟塔数不胜数,它们有的粗壮,有的细长。主教座堂的铸铁尖顶傲视四野。在明媚清晨的蓝色天空中,众多吊钟一齐敲响,温柔而遥远的金铁嗡鸣声、青铜的歌唱声随微风传入耳中,风儿时起时落,声音也就时强时弱。
把我们从高兴变沮丧、从自信变消沉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呢?它或许来自空气,那肉眼不可见的却充满未知“魔力”的空气,冥冥中,这“魔力”与我们形影不离。一觉醒来,我感到充满喜悦,突然想放声唱歌。为什么?我沿着河边走,可没走多远就掉头往回,心中充满忧虑,仿佛有什么不幸的东西正在家里等着我。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打的冷战掠过我的皮肤,让我神经衰弱、心情压抑?难不成是因为云朵的形状,或者阳光和变化多端的物体颜色流过我的双眼,扰乱了我的心神?谁知道呢,对于我们周围的一切,这些我们视而不见、过而不识、触而不摸、遇而不辨的一切,是否都对我们,对我们的器官,以及通过器官对我们的思想甚至心灵产生了迅速的、惊人的、无法解释的影响?
这“不可见”的魔力真是深不可测!仅凭我们可怜的感官无法探究它。我们的视觉,太小的看不见,太大的看不见,太近的看不见,太远的也看不见,外星球上的生命看不见,一滴水中的小生命也看不见…我们的听觉只会欺骗我们,耳朵将空气的振动变成音符,它们是制造奇迹的精灵,会把空气的运动变化为声音,在这变化中又产生音乐,从而使大自然无声的振动也变得悦耳动听……而我们的嗅觉,比狗的嗅觉还要迟钝……至于我们的味觉,区区只能勉强辨别葡萄酒的年份!
每当夜晚来临,我就会陷入莫名其妙的焦虑不安,仿佛黑夜之中正隐藏着某种对我而言非常可怕的威胁。我匆匆吃完晚饭,试着去读会儿书,但却一个字也读不懂了,甚至连字母都辨认不清。于是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头压着一种模模糊糊、无法抑制的恐惧,害怕入睡,也害怕床。
十点左右,我上楼进了卧室。一进门,我就上了两道锁,并插上门闩。我怕……什么呢? ……在这儿,我以前还没怕过什么……我打开衣橱,瞅瞅床底。我去听……凝听……听什么呢? ……或许是血液循环不畅,神经末梢兴奋,一点点充血、一点点官能障碍,我们的机体是那么地不完善,那么的脆弱,难道就这么一点点不适,竟能让我这个最快乐的人变得郁郁寡欢,让我这个最勇敢的人也变成懦夫?后来,我上床躺下,像等刽子手一样等待睡眠来临。我等着睡眠,却又害怕睡眠。我的心怦怦直跳,两腿哆嗦个不停,整个身体都在温暖的被窝里颤抖,直到突然昏睡过去。这种猝不及防的突然昏睡的感觉,就像掉落到一潭池水中溺死。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感觉到睡眠的来临,睡眠狡猾地躲藏在我身边,偷偷窥视我,随时准备抓住我的头,合上我的眼睛,把我化为乌有。
我对在森林中孤身一人感到不安,没来由地、愚蠢地对这深深的孤寂感到心惊肉跳,于是加快了脚步。突然,我觉得有人跟在我的身后,紧贴着我前进,离得是那么近,几乎就碰到我了。
我猛地转过身:没有人。身后只有那条笔直悠长的小路,树木高耸,路上空荡荡的,空荡得让人心神俱裂。在我前面,小路也是向前伸展到无穷无尽,一样的空荡,让人惊慌失色。
我闭上眼睛。为什么?我踮起脚,像陀螺一样飞快地旋转起来,差点跌倒。我重新睁开眼睛:树竟然在跳舞,大地竟然在飘浮。我只好坐下来。后来,啊!我居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了!怪念头!古怪!怪念头!我完全不记得了。我只得向右走,最后才从带我来到林中的那条路回了家。
天刚蒙蒙亮,我便向它进发。海面还和头天晚上一样低,我越是走近,它在我面前越是显得巍峨高耸,原来是一座令人惊叹的修道院。走了几个小时,我终于来到那块巨岩边,岩上的修道院简直就是座小城,小城的上方是俯瞰它的大教堂。沿着陡峭的小路向上攀沿,我进入了那座哥特式教堂。这简直堪称是世界上最辉煌的圣殿,它像城市一样辽阔,到处都是拱顶统领的矮厅和细柱支撑的高廊。我步入这座花岗岩建筑,它气势宏伟,装饰精巧,又如花边一样轻盈,顺着曲折的楼梯拾阶而上,只见顶上有塔楼和小巧的钟楼,它们向着蔚蓝的天空和黑色的夜空伸展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刻,有喷火的狮面蛇尾羊、魔鬼、臆想的怪兽和奇异的花朵,它们彼此以制作精细的圆拱相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