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少华【散文】久别忽闻故交至，重逢已是暮年时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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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忽闻故交至，重逢已是暮年时

文//牟少华（湖北利川）

昨天下午，发小给我打来电话，约我明天中午到小院人家聚餐。我随口问了一声：“有事吗？”她说：“来了几位武汉知青，一起聚聚。”我便没多问，应允一定准时赴约。

第二天中午，我按时到达约定地点。两位发小早已在此等候，又是安排生活，又是清洗水果，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看到她们忙碌，我也就没问客人都有谁，只好呆在餐厅等候贵客们的如约而至。说实在的，我的心情有些忐忑，真不知道见面后彼此的模样，什么样的感觉，毕竟和武汉知青们已经阔别四十多年了，但内心却充满了渴望和期盼……

正纳闷时，听见外面说客人到了。我正起身准备出门迎客，发小把我挡在门口，不让我出门，要我就在这里，考考我能不能认出他们，叫不叫得出名字？应该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吧！

过了一会儿，客人们依次入室。进门的第一位，我便第一眼认出了张传伟叔叔，接下来便是宋善德老师，后面的两位阿姨我还真没认出来，只觉得有印象但叫不出名字，让我颇为尴尬，两位阿姨便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许小波，我是吴克定……当我听到她们名字的瞬间，没等她们说完，我突然回想起来，她们不仅和我父母是一个车间的同事，而且还有师徒情缘。一份莫名的惊喜让我激动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武汉知青、利川机械厂，这两个印刻在脑海中的特殊符号，瞬间把我们的距离拉近。那份欣喜、那份激动，一下便把我们拉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遥远而又熟悉的话题和记忆……

1969年，武汉知青们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号召，来到利川插队落户，1970年又从插队的农村，招工到利川机械厂，由此便开始了他们十年的工厂生活。我们几个发小，都是在利川机械厂出生、生活和长大，一直到参加工作，和武汉知青们一起，共同度过了十年的青葱岁月。

进厂的这批知青，年龄只比父母们小一个年轮，比我们又大一个年轮，他们都尊称父母为师傅，所以我们都一直叫他们叔叔、阿姨。在那个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知青们见多识广、充满朝气，而且人才济济，个个吹拉弹唱无所不精。给机械厂注入了青春的活力和丰富多彩的文化体育生活，对我们生活在山区的人，特别是我们年少一代，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潜移默化的熏陶和影响。尤其是利川机械厂的篮球队，绝大多数主力球员都是由知青们组成，在当时的利川城乃至恩施地区，都是一张响亮的名片。只要提到机械厂，就知道了利川的武汉知青，机械厂的武汉知青已经成为那个年代所有在利川武汉知青的代名词。张叔叔说：当时的机械厂篮球队，应邀到恩施打巡回比赛，我们只去了五个球员，连替补队员都没有，打遍恩施各个厂矿企业无敌手，还可以与恩施的214部队篮球队一较高下。在后来的湘鄂川黔四省边区篮球赛中，利川代表队中的绝对主力几乎主要是武汉知青们组成，名声享誉四省边区，张传伟叔叔便是其中之一。

机械厂的叔叔阿姨们都称之为机械厂知青女婿的宋善德老师，虽然不是机械厂的武汉知青，可也是同时代从武汉来利川的支边支教的教师，后来与许阿姨成为一家人。宋老师武汉大学毕业后就到利川毛坝支边教书，后来调到利川一中任教，是当时学历最高的知识分子之一。因与许阿姨的关系，经常与机械厂的知青们一起，与机械厂自然而然结下了不解之缘。1977年恢复高考后，宋老师又参加全日制普通高校考试,被华中科技大学录取，毕业后留校任教，成为教授和博士生导师，直至退休。

地道利川菜，浓浓故乡情。闲聊中，我们把话题又转移到餐桌上，土腊肉炖土豆、海椒面蒸五花肉、枞树菌焖腊肉、喜沙肉、神豆腐等家乡特色菜，把知青们的思绪带入到了七十年代的利川生活，每道菜都有他们的回忆和故事，都能勾起他们那个年代的趣闻趣事，都能牵动昔日生活的酸甜苦辣，还有记忆长河里的点点滳滴。动情之处，还拿起手机和没能来利川的武汉知青同事视频聊天对话，共同追寻那逝去的时光和岁月，羡慕声、调侃声、问候声忙个不停。这哪里是吃饭，完全是一份对故土的释怀、情感的交融……

斗转星移，岁月如歌。四十多年了，利川是我的家乡，也是武汉知青们的第二故乡。岁月如水，流逝了我们的青葱岁月；岁月如风，吹皱了我们饱满的额头；岁月如刀，斑驳了我们黝黑的双鬓。四十多年的风霜雨雪，虽然时间改变了你我的身体和容颜，但带不走的是我们的激情，抹不去的是我们的记忆，断不了的是我们的思念。我们都将慢慢老去，但那段魂牵梦绕的时光和岁月，将会留在我们曾经的记忆中，永不褪色，因为我们都有一分共同的情感——利川机械厂；因为我们都有一颗共同的心，那就是我的家乡、你的第二故乡——利川。

叔叔阿姨们动情地说：“我们武汉知青，在利川整整工作生活了十年，做过“傻事”，也做过好事，但我们的青春留在了利川机械厂，我们的足迹烙印在了利川这块美丽的土地上，这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记忆。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会感恩这一场美好的遇见，更会铭记这一段难得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