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猎人的诡异经历（五一）：真假虎爪

原创叶木喊山 叶木喊山 昨天

喊山摄影

文〡叶木喊山

有一年腊月的时候，老猎人黑爷去龙川镇上赶集，在木头市场的附近碰到了两个卖药的江湖游医。

这两个游医穿着黑色长袍，头发像道士的一样绾了个发髻束了起来，还留着长长的胡须，看那样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在过去，街上卖狗屁膏药的江湖人士确实不少。那时候政策松，这些江湖游医自制的膏药丸药甚至老鼠药，都能明目张胆放在大街上卖。

所以在那个年代，上街碰到江湖游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黑爷却一眼就被这两个游医给吸引住了。

吸引黑爷的，并不是他们稀奇古怪的装束，而是他们面前的摊位上摆放的东西。

这两个游医面前，都有个高高的酒坛子，酒坛子里装满了酒，里面浸泡一些毒蛇、蟾蜍、蝎子和奇奇怪怪的草药，酒液是黄色的，看上去似乎有些年份了。

酒坛子的后面，有一只粗壮的虎爪，黄黑斑斓的虎皮还附着在上面，长长的腿骨外露，非常引人注目。

黑爷也算个老江湖，他知道有些走江湖的卖药人掌握着一门技能，能将其它动物的骨肉粘接在一起冒充虎骨虎肉。

手段粗糙些的，用些黑黄兽皮染色伪装一下覆盖在拼接的骨肉上面充当虎骨虎肉，手段细致些的，真能弄到些虎皮，用来制作假的虎骨虎肉。

黑爷年轻的时候跟着朋友走南闯北，老虎死的活的都见过好几次，他乍一看这两个江湖游医面前的虎骨，基本没什么破绽。

但是他心嘀咕：现在想要猎老虎，那必须是在东北的大林中，小陇山这样的地方，林子虽然也大，山里有熊有豹子，但是老虎却从没有见过，这些江湖游医，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虎骨虎肉呢？

黑爷想到这儿，就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有个年纪稍大的游医看黑爷冒冒失失挤到了药摊子前面，就问他说：这位兄弟，您要药酒还是虎骨？

黑爷说：药酒治什么？虎骨怎么卖？

那游医笑笑说：我这药酒里泡的蛇蝎，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您卖上一小瓶去，能治跌打损伤、腰酸背痛、顽癣恶疾......物超所值，这虎骨嘛，因为非常稀有，所以要五块钱卖三钱。

黑爷说：药酒倒不用，这虎骨我想要一点，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游医一听这话，正色说：这位兄弟，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兄弟二人千里迢迢来到你们这，既为了糊口，也为了治病救人，怎么会卖假药？

黑爷说：虎骨稀罕，咱们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我听二位的口气，应该是陇西跑马坡附近人，好奇你们从何处弄来虎骨，所以问问，不要见怪。

游医一听这话，接着说：兄弟有见识，能知道我们是跑马坡的。不过自古蛇有蛇路，龙有龙道，我们兄弟二人从什么地方弄来虎骨，就不便告知了。

黑爷说：那好，你们给我买上五块钱的。

黑爷掏了钱交给那江湖游医，趁机仔细摆弄了一下那虎爪，他发现爪子上指甲尖锐，骨肉一体，虎毛根根竖立，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假的。

那游医接过钱，掏出一柄带锯子的小刀，小心翼翼在虎骨上锯下了一点点，放在一杆小称上称了称，差不多正好是三钱。

他用一张纸包好那一小块虎骨说：多了一点点，不过不需要多给钱，您还是给我五块钱就行了。

黑爷接过骨头，道了谢，就挤出人群回家了。

那年代十块钱就能过个年。黑爷拿了一块虎骨，什么东西都没买就回了家，黑嫂子肯定要过问。

黑爷说：我今天买了一块虎骨来，我那坛药酒，泡的宝贝虽然多，但却独独没有虎骨，今天看到有游医卖虎骨，我就把钱买虎骨了。

黑嫂子瞪眼说：什么？你把钱都买成老虎骨头了？你要泡酒，我不拦着，你钻山的时候自己寻些药材就可以了，你把过年的钱买了老虎骨头，这个年你还过不过了？

黑爷说：这不还没到年跟前嘛，我明后天进山，再去打些野猪野兔什么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打到飞龙，咱们买了猎物，换了钱一样过年。

黑嫂子说：人家都说游医的狗皮膏药都是骗人的，我看你这虎骨，也不见得就是真的，你终日打雁，不要让雁给啄了眼！

黑爷嘴里连说不会，但是心里也有点嘀咕。

他虽是猎人出身，老虎却从未猎到过；虎骨虽也见过，但却从未能细细钻研，谈及如何鉴别真伪，那他就是外行了。

当天吃过晚饭，黑爷心里始终不能安定，他想起镇上跛郎中曾多次托他在山里搜集药材，有些交情，这虎骨又是贵重药材，跛郎中说不定能鉴别真伪。

想到这里，他给黑嫂子说自己要去散步，就拿着那个包着虎骨的小纸包出门往镇子上跛郎中的药铺去了。

跛郎中那时候也刚刚吃过晚饭，正在灯下翻看医书，看黑爷上门，他又惊又喜说：哎，什么风把黑哥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快请坐，我弄点酒咱两喝几杯。

黑爷坐下来说：我来是有个事麻烦麻烦你。

跛郎中一边取酒一边说：怎么了？家里谁身体不舒服吗？

黑爷便把自己在街上买虎骨的事情给跛郎中说了一遍。

跛郎中听完说：虎骨现在真是有价无市，这些游医要真的有真虎骨，那直接去大医馆高价售卖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到咱们这个小镇上来摆摊呢？

黑爷虽然知道跛郎中说的有道理，但他心里还是怀了一丝侥幸，他对跛郎中说：你说的对......不过我已经买了，你还是帮我看看吧！

说完，他从纸包里掏出那一小块虎骨，递给了跛郎中。

跛郎中接过仔细看了看说：这不是虎骨，不过，不过我也看不出这是什么骨头。

黑爷说：你从什么地方看出这虎骨是假的？

跛郎中说：真的虎骨，表面是黄白色或灰白色，骨质细腻油润，表面会有些棱角，你这块骨头，骨质疏松，颜色发青，我看，多半是挑选后浸泡的牛骨。闻上去也不是虎骨该有的味道，黑哥，你呀，被人骗了，那些游医还在镇上不，要还在，你该找他们去退钱。

黑爷气愤说：这些家伙，话说得倒是漂亮，谁知道却还是卖假东西的骗子，我猜想他们肯定在镇上住店，我这就打听一下去！

跛郎中说：黑哥，您家里又没有病人，为什么非要买虎骨呢？

黑爷说：唉，我泡了一坛子老酒，咱们小陇山的好东西里面都有了，但却没有虎骨，我今天赶集正好碰上了，就像买点来泡酒。

跛郎中说：我这有一点虎骨，还是我大传下来的，可以给你一点。说完，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柜子上的黄铜锁子，从里面拿出了半截虎骨来，就要给黑爷截取。

黑爷连连摇头说：这怎么敢，这怎么敢，不能要！

跛郎中说：你以后进山，碰到我需要的药材，顺手帮我弄一点就行了，别客气了，这些年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啊！

说完，跛郎中截了一小块虎骨，硬塞给了黑爷，黑爷一看那骨头，质地确实和自己从游医那儿买来的完全不一样。

黑爷谢了跛郎中，转身就出了门。跛郎中知道他要去找游医算账，追出来低声叮嘱说：小心些，这些走江湖的，身上一般都有防身的刀具......

黑爷点点头说：没事，我有猎枪呢！

黑爷赶回家之后，拿了猎枪就出了门，黑嫂子去串门纳鞋底了，不在家。

黑爷走到镇上的之后，把猎枪藏在长皮袄下面，挨家旅店开始打听。镇上的旅店没几家，店家和黑爷都是熟人，黑爷寻到镇子口一家旅店的时候，终于打听到了这两个游医。

黑爷只给店家说自己还要找游医买些药酒，店家一听这事，也没在意，就给黑爷指了游医的房间。

黑爷走到后院，看游医的房间窗户纸上烛光闪闪，他敲了敲门，游医警觉地问：谁啊？

黑爷说：我还想买点药酒。

游医吱呀一声开了门，黑爷顺势把猎枪拿出来，抵住那人的胸口就走进了屋子。

那人哎呀一声叫，坐在炕上的另一个游医已经把刀子从枕头底下取了出来，但是他眼看黑爷手里捏着枪，已经顶在了同伴的胸膛上，就不敢动了。

被枪顶着的游医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另一个游医强作镇静说：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啊。

黑爷说：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今天用假虎骨骗了我的钱，现在把钱给我拿出来，这事情就罢了，如若还想动刀动枪，我现在就在你同伴胸膛上打一个洞，再收拾你！

那人唯唯诺诺，赶紧掏出了五块钱，递给了黑爷。

黑爷单手拿枪，接过钱又说：卖些药酒狗皮膏药也就算了，虎骨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敢弄假，人家花大价钱买了去，冤枉不冤枉！

炕上的游医连连点头说：我们兄弟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今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请兄弟原谅啊！

黑爷撤了枪说：哼，要是下次我再在镇上遇到你们，你们小心点。两个游医连连点头。

黑爷出了气要回了钱，转身就回家了。他把这事装在肚子里，给黑嫂子只字未提。

黑爷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来头其实也不简单，他们是一个邪乎团伙，这两人，只是里面的小角色而已。

这个团伙不仅卖假虎骨，还倒腾胎盘紫河车，炮制各种毒药，里面更有精通巫术的邪阴阳。

黑爷虽然持枪要回钱来了，却也给自己埋下了隐患。这后面的故事，明天咱们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