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里的南山的那片星空
喝酒要找对脾性的人,此语当然很有道理;很多人支个酒场与酒无关,老朋友在一起拉拉呱说会闲话,若带些酒意,场面上就有波澜。
中国人没有酒的饭局,气氛甚至都有些尴尬。
但这并不是要忽略酒的品质的理由,也不是任由一些所谓品牌酒喝着口干上头,完全无视饮者感受的一种盲从。
我极为赞成画家张此潜的一句概括:找对的人,喝对的酒。
这话就全面。
我认识张此潜后的这几年,看他模样慢慢的在变化。熟悉了他稍有些颓乱的灰白头发,笑吟吟的丰润的面孔。皱纹不多,却也不显多年轻。
偶尔收拾一下,比如刚理过发,或是换上件喝茶的丝绸唐装,人陡然精神,隐隐透露出年轻时的英武之气。
那一日见到他毛四十的照片,让人眼前一亮。
略呈自来卷形状的头发显得人洋气,几缕灰白勾画的却是俏皮;很灿烂的笑容里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浅条短袖,完全是都市人气派。
唯有领口拉开的不拘,才能找到他一路走到今日的些许痕迹。
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别致的人。
人家码字、画画累了乏了,喝个茶,听个音乐,或是户外活动活动腿脚,松松筋骨,换换脑子。他却是打开画室一楼整套音响,攥着个话筒,把《卷珠帘》那样的歌唱成摇滚调,嗓子有裂哑磁性,别一番风味。
或是邀三五个好友,不论年龄大小,只要是意兴人,喝到畅酣。
这样他的累乏劲才能缓过来。
画室望稼楼一楼的那套音响,直到让他唱坏。
前两年省书画院组织一批画家住皖南泾县写生,他在那里待不到一星期就抓耳挠腮的难受,瞅着空就飞海南找朋友喝酒去了。
吹着大海之风,和对脾性的人喝着大酒,身心爽快到又可以意气风发的作画了。
刚入秋的杜集南山上下午燥热,短袖褂头都穿不住。傍晚五点以后,太阳刚转身离开,突然变凉,阴阴的风吹在身上,竟有寒意。
坐在南山的梅园草庐,喝着茶去看山景,心里甚觉惬意。
山里农家的炊烟袅袅飘起,最后一抹夕阳柔和的照过来。
灶台上升腾起饭菜的香气。
张此潜弄来一塑料桶杜集当地小酒厂酿制的高度粮食酒,橙橙黄黄的浓烈。
菜不多,几盘南山的野蔬,油炸小鱼小虾,几盆大锅煮。
我们喝着酒,看晚霞渐渐消退。
那酒劲大,一两进肚人便酣畅,也不觉山野之风的寒气了。
和张此潜同为市美协副主席的董克文,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这一会也叫酒顶得放开了性情。
尤其是张此潜,刚剃过头,几日新面貌,像个毫无局促的小伙子。山野荒地里一时兴起,放声高歌,要把下午未唱完的一首歌唱成酒歌。
我曾经好几次写过那个场景,人喝得微醺,旷野里一桌席,那种无拘无束真是美妙。
那次南山野地里喝酒,我是初识克文兄。过去也见过面喝过酒,存下的还是客客气气的点头之交。
一下午我和张此潜嚎破嗓门的疯,手舞足蹈的乐;他人安静,笑吟吟的旁观着。
画画的人能有此等耐性定力可谓不凡。
那时候还不熟他作品,上网去搜,眼前一道佛光。
线描精细,设色绚烂、清丽,烂漫异常。
看着便欢喜。
那一晚几杯老酒下肚,董克文也显露出性情,一派天真。
第一次在山野的辽阔之中,坐在窝棚里,有点酒意,看星空闪烁的南山夜景。
空气里飘荡着草木的味道,清凉渗透,蔓延开。
酒意开始由腹腔热气腾腾的上升。
天上的那颗星,明明晃晃的勾住了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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