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年前的作品——数字游戏(小小说)
薄暮西坠,我拖着疲惫的步子进了家门。
放下沉甸甸的剪树工具袋,就一屁股歪坐在屋地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椅子大声地“吱吱”抗议,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重新站起,然后再轻轻稳稳地坐下,伸一下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妻轻轻地走进来,温温地说了声:“回来了。”媚媚的杏眼儿忽闪着迷人的柔波,顺手抄起工具袋挂在了墙上。我轻轻地朝她点点头。
“满以为你们十来天就回来。”妻利索地掂起暖水瓶倒进洗脸盆一些热水,放到我的面前,“没料想,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天啊!还好吧?”我又是轻轻点点头。听妻这温温的话语,顿时疲乏大减。
“快洗洗吧,都要成灰猴儿了!”妻轻轻递过一条毛巾,“接着,快点儿。脸盆又漏了,总是糊不住。”可不,我端过脸盆,,水滴答滴答漏个不止,急忙转了一下脸盆。伸手进盆,水不凉不烫,温温的正合适,抄一把抹抹脸,好痛快啊!
"哎,前几天县外贸又来收走了一回兔子。我把那一百五十只成年兔全卖了。这样,就能把咱爹病逝后的那最后一笔欠债还上了。不过,还得加上你这二十多天的工钱。这二十多天该有百十多块吧?”
“差不多吧,八九十块!”我淡淡地回了声。
“又给你的队友'报销’车票了吧?知道你也会这样!”妻娇嗔着,媚媚的杏眼儿白我一眼,端起脸盆出去了。我对着脸盆下的一汪积水,搔搔头,嘿嘿地笑了声,对妻子的背影弹了个响指。
听完省电台《果树栽培学》的函授讲座,已是深夜十一点半了,还不见妻子的影子。一搁下饭碗就出门了,她这是忙啥去的了?
我整理好床铺,先行躺下休息了。
不一会儿,门“吱”地一声,是妻兴冲冲地奔进来。“哎,我到村东吴二婶家看她家的那几只病兔子,回来路过亚玲嫂家,她家的头窝猪崽全卖掉了!”妻边擦着脸边兴奋地给我说,那红润的脸在灯光下愈发显得红艳。“亚玲嫂不开怀,她家的母猪倒还······”没等我这戏谑的话说完,妻就挥毛巾打断我的戏言,“去你的,胡周八扯!亚玲嫂吃了你昆明那位朋友介绍的医生给寄的药,早有喜了!”“真的!”我下意识地用手拍拍嘴巴,脸有些发烧。
“谁哄你!都要成为全村的头号新闻了!”妻边洗涮着毛巾边说,“她家这一来就要翻身了。头窝猪崽就卖了八百!连借咱的二百块也还上了。她非要多给五十块,我不要,她都快哭了。
嘻嘻,'二百五’,我能要吗?”妻朗朗地笑起来,那高兴劲儿好像她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计算着,卖兔子的钱还了欠账,这二百先存银行吧,这样我们就有了自己的存款了!你说,是不是我们先置买件什么东西?”
“先给你买身西式套装,怎么样?省的你的那帮小姐妹儿再耻笑我!”我郑重地对妻说。
“我的钱不能让你这样做贱!”妻真的不高兴了,“这样吧,先买个脸盆吧!再去订几百棵果树苗,干脆明年春天建个自己的'花果山’。”我能说什么呢?只觉得鼻子发酸般难受。
“哎,你那工钱放哪儿了?给我吧。”妻看着我问。“衣兜里,你自己去拿吧。”我轻轻地回一声。
我连忙拽上被角盖住了脸。只听妻摸摸挲挲地在我上衣口袋里翻着,四个兜掏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啪”地一掌打在我的脑袋上,“唿”地一声,被角被掀去了。“死鬼,八九十块装哪里去了?就是我给你的十块钱车费?”妻杏眼怒睁,面红耳赤,仿佛我把钱赌吃嫖喝了似的。
我慢慢坐起来,故意慢声细语:“啊呀,你嚷啥呀!哄你了?不是说八、九、十块嘛。这五块加这两块再加这壹块,还加这壹块,最后加这两个五毛,不正好······”我把这几张零票一次次地加着,推向妻,抬头直盯盯地看着她。妻禁不住“扑哧”一声,又一拳砸在我的肩上,好舒服啊!
我抚摸着妻柔滑的手背,盯着她媚媚的杏眼儿:“这次受县科委委托去的那几个村子居住太偏远,也太贫困了!我的队友们不忍心收他们的服务费。我还能说啥啊?连回来的车费都是队友们为我凑得,他们不忍心让我破费你这'八九十’块啊。这不,我如数奉还!”我故作敬重地双手递给妻。
妻媚媚的杏眼儿又放出温温柔柔的光:“大骗子!你的队友们都让你给调教坏了!那最后的欠债,俺的钱就够了!这'八九十’块就给你的队友们作奖励'基金’吧!”“啪”地一声,妻把钱又重重地拍在了我的手上。
这张不饶人的嘴啊!我看着妻“嘿嘿”地笑起来。“呀?!”好痒,好痒,好痒!
妻在我脸上长长地吻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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