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王小义:老虎桥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23】

老虎桥

深 圳    王小义

邓南有刁河,河上曾有堰,名白落堰。白落堰往东,有村白马王营,村东坡有河,名运粮河,河上曾有古桥,人称“老虎桥”。我认识老虎桥是从一口“锅”开始。
上世纪八十年代,邓县组织民工清理运粮河的河道,我们队承包的就是北起文家楼老窑南至老虎桥这一段。那段时间,每天大人小孩跟上班一样,天不明就爬起来吃过早饭,拉着拉车,放上铁锨、铁锹、钉耙、箩头、拾粪篮和茶壶茶碗、毛巾、打气筒等,套上牛,往运粮上赶。到了队窑边的集合地,队长一一点过名动员之后,以小组为单位,分头行动,用牛拉车、肩挑、手提、胳膊㧟、人抬等各种方法往一二十米高的岸上运土。没有工资,没有监工,甚至自备干粮,人们都像干自家的事一样尽心尽力,没人抱怨,没人偷懒。整条河变成了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河,人唤牛叫,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听村里老人们说,在明朝时老虎桥这个两河交汇的地方还是个码头集镇,叫常王集,非常繁华热闹,李自成三反河南时,与左良玉在此决战失败,被射瞎一眼退回商南大山。几年后,李自成复出,途经此地,手抚左眼,痛心疾首,为报一箭之仇,一气之下一口气屠了常王集附近数十个村子,凡是带腿的出气的一概不留,连没睁眼的耗子也揪出来摔死了。这个故事世代口口相传,没法也没人去证实它的真实性,直到那年清挖运粮河,至少证明了老虎桥这个地方确实曾经有人居住过。
“大哥,快来看,这是啥玩意儿?”河北里的育才叔一钉耙下去,拔不出来了,俯身握住钉耙根又试了几下纹丝不动,他扒去浮土一看,最左边的钉耙齿嵌进一个东西里,被死死咬住,一下子懵了。他大哥育龙解放前就是教书先生,解放后一直担任小学校长,知识渊博,见多识广。
听到招唤,育龙过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取下钉耙,又铲去一层土,露出一个半圆轮廓,用一块料姜石在上面蹭了蹭,似铁非铁,似铜非铜,也直摇头,但肯定是个老物件。接着大家一齐动手,把它起了出来,原来是一口大“锅”,大得都出了号,比现在六丈锅还大三圈,两侧偏上对称有一对弓形耳鼻,鼻内各有一个大环,大概方便搬运,浑身绿绣,斑斑驳驳,手指一弹,铮铮然,余音绕耳,经久不绝。大伙都很泄气,七嘴八舌,胡乱猜测一通,谁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也就散了继续干活。那时候的人实在,认为谁发现的就归谁,当然由育才叔把它弄回了家。之后几天,又陆续在那附近发现了不少盆盆罐罐和成堆的大砖,青灰色,长方形,一个有十几斤重,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砖头,也不知道用在哪里,大部分都用来堵锅底道口,整个队都不例外。
有一次,剃头匠来我们队里理发,摊子扎在育才叔家的东山墙下,烧水洗头的铝钢精锅因为用的时间太长,一不小心烧漏了,临时上街买已来不及,有人就提议用育才叔从东坡挖的那口锅来烧水试试,一致同意。于是,两人把放在龙门后旮旯处院墙根下的那口锅抬出来,一清洗,下面用砖头一支,派上了用场。在场的都发现,无论是用棉柴、黄豆秧,还是麦秸、苞谷杆,烧水出奇的快,转眼就烧开了。谁也没想到,这锅如此好用,大伙很感激它应了急。
我们整个大队十二个小组就一个剃头匠,孙营的,人们都叫他“歪脖”,其实人家脖子一点也不歪,标准的五尺多高的汉子,天生神力,听说练过,引体向上用腿能夹起一个石滚,反复好几下。据说,有一次他剃完头挑着担子刚进村,就听到他嫂子叉着腰,上蹿下蹦地在他爹妈的门上指着破口大骂,他火撞梁门,放下挑子,二话不说,上去揪住脖耳梗子,顺手一抡,他嫂子就日地飞了出去,只听“窟咚”一声,等醒悟过来,赶紧回头一看,人没了,往门前的大坑里一瞅,人正在河中间拌面疙瘩呢。论亲戚我该叫他舅爷,活特别好特别认真,剃头、洗头、推胡子、刮脸、修鼻毛一样都不拉,临走时还把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个队就那几个劳力,到最后剩谁还没理发,他就上门挨家去叫,直到一个不少。他一年四季挑着他那一头热一头冷的挑子,挨队理发,每次二三天,每月都来,报酬是粮食下来时,挨家挨户收点粮食,轮着管饭。
剃头场是远近消息的集散地和中转站,一般选在向阳背风处,剃头匠每来一次就把附近村的大小稀奇事带来,又把这里的稀奇事带走。等着理发的人太多,大人们就凑在一起一边晒暖一边闲喷,有的随手捡个棍子在地上哧啦哧啦横竖划上几道,两人脱下鞋往屁股下一垫,盘腿对坐玩占方,或者大狼背小狼,旁观者数人指手划脚地出谋划策,一个个大有指点江山的架势,玩的不亦乐乎。轮到该理发了,占方还没分出胜负,随口让给别人先理,让来让去,等到中午,儿子或者闺女过来叫吃饭,才想起来头还没理,两人挠挠头,相视一笑,起身罢战,揉揉坐麻了的小腿和膊老盖,临别还说“下午再战”。“就在这吃吧,”“一样一样,”答应着与众人告别,急匆匆赶回去吃饭。路上还不忘交待孩子 “回去可别跟你妈说”,孩子嗯嗯地点头答应。回到家,老婆一看,去了一上午,头原样没动,气就不打一处来,“理个头能理个没年成?”“人太多,排不上队,吃罢饭再去,再去,”闭口不提在那占一上午方的事,进到灶火里盛上一碗,头也不回地就往龙门外头快走,生怕多听一句老婆的埋怨。

离剃头场不远的一个废弃的碾盘上,一群半大孩子,正在那上面打bia(把纸叠成四方形的,在地上打翻为赢,有的地方叫四角、摔包子等),不时地有bia有上面飞下来,不时地有人跳下来捡完再爬上去,一个个歇着怀,满头大汗,早已把剃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打bia是我们儿时最平常的游戏和最大的快乐,几乎每人都储存有几十上百个,叠bia的材料一般是书本或者作业本,也有旧报纸,每次一发完新书,没用的思想品德最先遭殃,接着就是语文数学边学边撕,越来越薄,等学期结束课本也就消失了。几乎每天上学或放学的路上都玩,随便找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把书包胡乱放在一起,支起摊子就干在一起,加入的人有增无减,直到上课的钟声响起或者母亲找来,才一哄而散,拔腿就跑,而往往又把书包拉下,为此我们没少挨大人和老师们的训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也经常肿了消,消了又肿。

吃过午饭,剃头场依然热闹,闲聊的,占方的,打bia的,都没有闲着。歪脖舅爷忙得连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一会儿哧啦哧啦在挂在树上的挡刀布上磨他的刮胡刀,一会儿有人说推子夹头发了,他就从工具箱里翻出黄油告上一点,咔嚓咔嚓,右手捏试几下,等油渗进去了,继续理,一会儿有人说地上头发太多了,他就停下来拿笤帚拢成堆,临走时往长虫皮袋子一装还可以卖几盒烟钱。

“爷,我给你破个谜,你猜猜?”坏事包铁蛋不知道啥时候钻进了人场,说完就把嘴凑近老四爷的耳朵边私语。
“啥?听不见,你再大点声说一遍。”老四爷故意把右手挡在耳朵后面,假装听不见。
“高高山上一片草,急得兔子踅圈跑。” 铁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往老四爷面前一站,胸脯一拔,扯着嗓子大声喊,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伙都被他逗乐了。
“你这个小鳖孙,敢拐着弯骂我?看我不揍死你?”正在剃头的歪脖舅一听不愿意,急了眼,撇下正理的那半乍头,右手拿着推子闪身就去撵铁蛋。
“逮住,兔子屎搂出来!”
“逮住,吃个ber!”
“逮住,裤子扒了,看有没有屁眼?”
… …
在场人都跟着起哄。铁蛋吓得比兔子跑的还快,“哧溜”一下从人缝里钻出去,泼命地往河埠嘴下跑,边跑边回头观察,其实,剃头匠只在原地踏步,只有脚步声不见往前追,大伙都知道他不会真撵,更不会真打,顶多就是吓唬吓唬而已。铁蛋很纳闷,不知道为啥村里的长辈们平常每次见到他,都喜欢往他面前一蹲,牵着他左手,那蒲扇似的粗糙的右手往他裆下小鸡鸡上一摸,顺手往他嘴里一塞,说“吃个ber”。其实也没什么味道儿,每次他都习惯性地奋力挣脱,呸呸吐两口吐沫,一手抹着沾在嘴上的憨水快速逃离。时间久了,他一见到村里的大人,就下意地用双手往裆下一护,怯怯地,远远的绕过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迅速逃离。
河堤上树下几个小伙伴正趴在地上麻弦系骆驼。铁蛋跑到河边回头一看剃头匠没追来,长出了一口气,放慢脚步,一眼瞥见他们,又开始冒坏水,就屏住呼吸,悄悄地凑过去,背手,弯腰,伸脖,看清楚了人家是在用一根小棍,棍下头缠满了白绒绒的麻弦,麻弦伸进地上的一个筷子粗细的洞里,绷得直直的,正在轻轻的,缓缓的往上拉,生怕拉断了,人家都聚精会神地看这次能不能系上骆驼。铁蛋一个窃笑,两手一伸,咣当,把人家几颗脑袋碰在一起,撒腿就跑。这下可好,骆驼没了,骂声一片,爬起来就穷追不舍,在河边的树林里转个没完。
因为那口锅烧开特快,又没其他用途,之后就成了剃头匠的专用锅,挺耐用。几年后,育才叔交不起孩子的学费,一大早便用拉车驮着打算进城去卖,想着管它是铁是铜总能卖俩钱应急,不想刚到南桥店古城路口,碰到一个自称文物局的人,招手叫住他,经过一番仔细研究,慧眼识宝。那时像大部分人一样育才叔也不知文物为何物,更不知贩卖文物要坐牢,最后很高尚地以五十元的价格变为捐赠。这是后来听村里人和育才叔拍的,乖乖,想想那几年我们村里人可真奢侈。大学毕业那年,我在某省城博物院意外地见到了那口锅,如老友重逢,眼睛湿润,我杵在那里足有半个小时,那个钉耙眼已被补上,少许锈,但比烧开水时耀眼多了,整个展厅属它体积最大,旁注“晚商镬,河南邓州出土”,并附有“邓州白落秦育才捐赠”等字。我激动不已,回村后跟育才叔一说,他曾抽空亲自去确认过,确实是我们东坡老虎桥出土,那口曾用来烧过剃头水的 “锅”。文物局果不欺人。
我常想,万物自有归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一本书有一本书的命运,一个文物也有一个文物的命运,对于一件文物来说,也许博物馆才是它的最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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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王小义,河南邓州龙堰乡人,身居深圳,心系家乡,靠一帮同学抬爱,共同在龙堰一初中成立“龙中感恩进步奖学金”。行万里路,一无所获;读百卷书,不求甚解。打过工,体验过房地产;努过力,熟谙企业管理。酷爱法律专业,深耕于服务企业。爱好书法、文学,闲暇之余,写写画画,是为娱乐。自2009年起从事律师行业,现为广东君孺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
           顾问:刁仁庆   徐  文
                主编:张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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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编:高宏民  杨存德  赵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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