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芥文集:影视剧本《路该怎样走》

在此发表本人在早年间所写的一个影视喜剧《路该怎样走》,内容是表现当时社会上待业青年方面的。这个影视喜剧的写作时间距今正好是四十年,可谓是四十年后的首次对外发表。既谓影视喜剧,搞笑与否,阅后便知。


         路 该 怎 样 走

(影视剧本)


1、公园最高的一座假山上

在黄昏的夕照中,山顶的平台上坐着五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男青年,他们有的垂头耷脑在玩弄手中的小草,有的无精打采在唉声叹气,有的百无聊赖在愣愣地极目远望,他们全都默默无语,神情显得非常沮丧。

从山顶上四望,景色异常壮美,金黄的夕照使可见的一切都染上了金黄的颜色,远近相交的高楼鳞次栉比地竞相耸立,蛛网般的马路上汽车如甲克虫似地往来爬行,路上的行人像蚂蚁般地川流不息。

较近处的伞塔上,航校学员在练习跳伞,一顶顶五颜六色的降落伞像盛开的大立菊,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分外艳丽。

一个名叫李凡的青年的目光被跳伞吸引住了,他看着忽上忽下的降落伞,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看,多美的伞啊,就像鲜花一样。”

另一个名叫顾平的青年对此显然没有兴趣,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赞叹的青年说:“李凡,咱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有这许多闲情逸致。鲜花一样,咱几个像鲜花吗?”

有个叫孙敬的青年插了话:“他这是借伞遮愁,苦中取乐。”

李凡被说着了痛处,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说:“咳,有什么办法呢,”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谁叫咱这里不争气,升学、工厂都考不上哟。”

顾平自嘲地说:“行了,别说这没气力的话了,我们五个人还不都是这样,以前在一起玩耍,现在可好,一起被淘汰。”

一个青年颇为懊悔,他说:“都怪我们当初只知一个劲地玩啊、闹啊,没想到现在却落到了这般下场。”

顾平对这话很是反感,他不满地呛了他一句:“谁也不是诸葛亮,能料事如神。那时你马义干嘛不这样说?”

孙敬抢白马义道:“马义,你可真像只小蚂蚁,这些道理谁不懂,谁让你来总结经验啦?告诉你,现在不是埋怨懊恼的时候,要正视现实。”

马义红着脸,对孙敬双手一摊说:“好,好,我是只小蚂蚁,我是只小蚂蚁。可是,就算我是只小蚂蚁,我也得告诉你这个充大象的,现实是我们全体落难,你有办法改变这现实,你就拿出来吧。”

孙敬无言以对了。

李凡摇着头哆哝着:“改变现实,谈何容易。”

孙敬哭丧着脸说:“我现在算是真正领会了'落花流水春去也’那句诗的含意喽。”

马义一脸愁云,说话的语气都变成苦巴巴的了:“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任凭命运摆布了吗?”

孙敬气哼哼地回敬他:“哼,你有办法,你也请拿出来啊。”

马义吃了个哑巴亏。

有一个在边上沉思的青年开口说话了,他说:“大家不要悲观。自古说天无绝人之路,何况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国家,我相信可走的路有很多,前途还是光明的。”

顾平对鼓气的青年嚷叫着:“光明,光明,漂亮话谁都会说,可现在呢?现在该怎么办?嗯,郭敏,你倒是说说呀。”

郭敏低着头,又沉思默想起来。

李凡打起了圆场说:“好啦,好啦,不憋气啦,肚子里都是气,饭该往哪儿搁?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肚子都在提抗议呢。”

马义想起来了,他说:“对了,该回去吃饭了。”

人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顾平伸手拦住了大家,他拍着胸脯说:“大伙都别走,今天的晚饭我请客。”

郭敏问他:“嚯,好大的口气,顾平,你哪儿来得钱?”

顾平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象变戏法似的,用手拧开后,在大家面前一晃,得意地说:“看清楚了吧,这是什么?”

孙敬很是兴奋,他咧着嘴,笑得很欢:“好啊,我们难得聚餐,今天要痛痛快快地吃一顿了。”

顾平:“孙敬说得对,咱们今天是一醉方休。”

郭敏问他:“你这钱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顾平:“留着也没用,我把历年的书本簿子全卖了,” 他把钱在手里一摊,说:“这不,全在这儿了。”

李凡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往顾平拿钱的手上使劲一合,嚷嚷地:“嘿嘿,英雄所见略同,我这也是卖书本簿子的钱。”

孙敬向李凡做了个鬼脸,嘲叽叽地说:“英雄?呸!狗熊。”

顾平高举着钱,乐呵呵地对大家说:“走,上饭馆子里磨嘴皮子去。”

2、一个不大的饭店

饭店里,顾平、孙敬、李凡、马义和郭敏五个人团团围桌而坐,桌子上摆满了菜,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里都斟满了酒。但桌上的气氛却十分沉闷,人们都不开口,只是偶尔呷一口酒,吃一筷菜。

顾平见马义、郭敏没喝酒,便伸着筷子指了指他俩的酒杯,示意他们快喝。

只见马义颤颤巍巍地端起杯子,犹疑了一会,而后闭着眼睛扬着脖子灌了一口,可是却被呛得直劲地咳嗽。他两手按着喉头,嘴巴朝地地大张着,欲吐欲咽的样子,很是狼狈。

郭敏小心地呷了一口酒,眉头立刻紧皱,可是他一咬牙,来了个杯底朝上,“咕嘟,咕嘟”一下子灌了大半杯子。

孙敬赶紧夹了一筷菜送到他面前,连声催促:“快吃菜,吃菜。”郭敏嘴一张,把送到嘴边的一大筷菜,“嗖”地一声吞咽了下去。

顾平对李凡建议:“喝闷嘴酒最没意思了,咱们来凑个热闹,划拳。”

孙敬叫了起来:“好,你们两个交战,我来当裁判。”

顾平朝他一挥手,吓唬他:“去去,你自管自喝去吧,要不我就跟你见个高低。”

孙敬吓得赶紧缩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李凡问顾平:“你说怎么玩法?”

顾平非常干脆地:“划拳,谁输了谁喝。”

李凡有点心虚了:“我可划不好,老吃你的亏,还是来棒打虎、虎吃鸡?”

顾平不屑地:“咳,那都是小孩子玩的,上不了桌面。这回咱们来叫个号、唱个调的,慢慢地划。”

李凡勉强同意:“好吧。”

顾平似乎有点不放心,他跟着来了一句:“哎,你可不能象上回那样,输了不喝,搞得大伙都没趣。”

李凡:“上回嘛,那是咱身体不舒服,喝了那两杯酒,回家以后,浑身像散了骨头架似的难受。下不为例,你老兄看着办就是了。”

顾平:“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前两天的事情,今儿个说什么下不为例?你这家伙,不是我不放心你,这可不能下不为例。你先发个誓赌个咒放在这儿,不然又让你给滑过去了。”

李凡头一昂,刚要张口,孙敬在边上闹了一句:“别赌咒,那都是骗人的,而且也不灵验。我来说一句,君子一言,谁也不许玩花招。”

顾平和李凡上下合掌,异口同声地说:“君子一言,谁输谁喝。”

两人略一思索,随即伸拳高声嚷嚷开了:“一定高升,圈啦;四四发财,圈啦;五元魁手、两好不错,圈啦,圈啦;七巧成龙,圈啦;三星高照,圈啦。”

这怪腔怪调的划拳声,引得店里的顾客全都好奇地朝这边探身张望。

一拳还没划出个输赢,一个服务员赶紧跑了过来,他指着墙上贴着的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对顾、李两人说:“不能划拳,你们看。”

顾平和李凡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仔细一瞧,原来那纸上写着“店内不准划拳和高声喧哗”几个字。

两人吐着舌头,互相做了个鬼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闷声吃起菜来。

郭敏,“不划也好,'圈啦、圈啦’,比野猫子叫唤还要难听。”

孙敬:“'发财、高升、魁手’,此情此景,我宁可挨顿臭骂,也不愿听这几个邪词。成龙,哼,成虫。”

马义忙说:“哎,不能全盘否定嘛,两好不错还可以呀。”

孙敬没好气地说:“可以个屁,苦酒五味,说得再甜也是白搭。”

顾平和李凡气的直翻白眼,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郭敏在深思后,似乎拿定了主意,他抬起头看看大家,而后语调缓慢地说:“我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久,正像孙敬说得那样,现在不是埋怨懊恼的时候,而是要正视现实,投身到现实的生活中去。”他看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在听讲,又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和我一样,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不能自食其力,这确实是很惭愧。以前由于我们的幼稚,把光阴都给耽误了,但现在起步也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马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顾平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坐正姿势,全神贯注听下去。

郭敏很有信心地说:“我们决不能自暴自弃,要和以前那样的生活一刀两断。一句话,必须充满信心,开始走新的生活道路。”

李凡:“可是,路在哪儿呢?”

郭敏指着地上:“就在咱们脚下。”

李凡不解其意,马上低头朝地下瞧看。

顾平一动脚,不料把放在地上的几个酒瓶给揣翻了。

郭敏启发大家:“现在不是允许待业青年办个体营业嘛,我们为什么不从这方面去想想办法呢?”

一句话提醒了人们,孙敬首先叫起来了:“哎,对了,我有个邻居也是个待业青年,他家是祖传修自行车,他待业后摆了个修理自行车的摊子,一天要挣好几块钱呢。”

李凡兴奋地抢过话头:“一点不错,还有木工、剃头、包沙发等等,五花八门,名堂可不少呢。”

马义也来了精神,他非常羡慕地说:“有些个体户还上了报纸呢。”

顾平沉吟了一下,而后说:“嗯,可以试一试”。他问郭敏:“依你看,我们该干哪一行呢?”

郭敏:“干别的需要花钱买工具,我们没这个钱。我家里有台缝纫机,我看咱就搞服装加工。”

顾平犹疑地:“做裁缝?”

李凡:“咱们对裁缝技术一窍不通啊。”

马义:“不懂就学嘛,谁生下来会走路,现在不都走的很稳当嘛。”

听了马义这句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孙敬自告奋勇地说:“我正要做条裤子,先从我这里开始做起。”

郭敏:“咱们先别忙着动手,先买两本服装裁剪书看看。等学会踩缝纫机后,孙敬,你就是第一个试验品。”

孙敬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做坏了保证不要赔偿。”

桌上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了,大家有说有笑地谈论着服装加工的话题,开始对未来抱有希望了。

3、几天后的郭敏家中

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正在为裁剪一条长裤而忙碌。

郭敏专心致志地俯身在桌子上操剪,他不时瞧看对照着马义捧在手中的裁剪书,极其小心地剪裁着布料,但动作呆板,很不熟练。

顾平和李凡在旁边作参谋,时而向郭敏进言,时而用手指点布面。

孙敏拿着一本裁剪书翻过来倒过去地在查看,有时他也向郭敏提醒几句,并且以书本为依据,跟顾平、李凡起劲争论。

布料在缝纫机上及其缓慢地走行着。

这回是换了马义主踩缝纫机,只见他两眼睁得溜圆,神情紧张,鼻尖冒汗,虽然他竭力想控制好缝线,可是无济于事,缝线仍然象蜈蚣似地七歪八扭,极不中看。

顾平、孙敬和李凡见情,急得一个劲地对马义嚷叫,可是越嚷越糟,马义的两手都哆嗦起来了。

郭敏一会儿蹲下爬起检查缝纫机各个部位的运转情况,一会儿俯身屏息凝听缝纫机的响声。只听缝纫机头“咔哒、咔哒”地响着,显然一切都很正常。

第一件产品总算做出来了,李凡拿起电熨斗,伸手去接马义递上的裤子,孙敬性急地一把夺过去,急急奔到里屋。

大家在急切地等待。

不一会儿,就见孙敬哭巴着脸,双手提着套在腿上的裤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只见那条裤子,皱巴巴的不去说,一只裤管又细又长,一只裤管又短又大,前面膨胀,后面吊紧,腰身窄小地拢不到一起,大腿两边凸出许多。

看着这条奇形怪状的裤子,大伙都傻了眼了。

愣了半天,顾平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唉”了一声说:“这哪是条裤子,简直是杂技团小丑的百花衣。”

李凡苦笑地说:“无论多漂亮的人穿上它,准比那猪八戒还难看。”

马义摸着脑袋,觉得十分不解:“咦,这是怎么搞得?”

郭敏赶紧拿起裁剪书翻看了起来。

顾平把郭敏手上的裁剪书抢过来扔到屋子角落里,讥讽他:“我的大师傅,作品就在眼前,还看什么书啊。”

孙敬提着裤子走上前来问郭敏:“这裤子怎么处理?”

顾平手一挥,没好气地说:“扯了,做小孩的尿布。”

郭敏见孙敬脱下裤子,真的要撕毁,急忙拦住说:“别忙,咱们再研究研究嘛。”

顾平:“还研究什么,这不就是研究的结果嘛。研究来研究去,却弄出这么个破玩艺来。就凭这手艺,还想去混钱,哼,八辈子也没见过。”

马义也泄气了,他无精打采地说:“看来这条路又走不通了。”

郭敏:“万事开头难嘛。只要我们有决心有恒心,一定能干好服装加工这一行。”

李凡懊丧地说:“咳,还别说,我也泄了气了,就算以后能干好,可要等到哪一天?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独立生活呢?”

孙敬:“就是啊,裁缝这条路就是不行,老牛拖破车,步子太慢了。”

郭敏耐心地开导他们:“失败是成功之母。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同心同德、扎扎实实地干下去,一定会有成果的。”

顾平低声嘀咕着:“同心同德?诸葛亮、臭皮匠”。他眨巴着两眼,猛然使劲地一拍大腿,怪声怪气地喊叫起来:“嘿嘿,有门了。”

大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顾平眉飞色舞地说:“我想到了个生财之道,准保立竿见影,马到成功。”

众人忙问:“什么道道?”

顾平:“我们几个人抱成团,到社会上去调查一番,看什么赚钱就去干什么。”

郭敏连忙告诫他:“哎,可不能走歪门邪道啊。”

顾平不以为然地说:“只要能挣钱,管它什么正道邪道。再说咱们不做犯法的事情,靠劳动所得,无论说到哪儿都不怕。”他见大家不言语,开始号召起来:“你们谁愿意跟我走,就站到我这边来。”

孙敬和李凡毫不犹豫地站了过去。

马义举棋不定,他向顾平走了一步,但又回头看了看郭敏,见他没挪步,自己也就站住了。

顾平见情,又是气恼又是鼓动地对马义说:“你呀······,好,自己拿主意吧。我呢就只有一句话,站着不动,去喝西北风,可上前一步呢?嘿,管保你成个小富翁。”

马义害怕地问:“不会出事吧?”

顾平:“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劳动所得嘛,你说会出什么事?”

马义这才下了决心,走到孙敬身边。

顾平向郭敏招手:“你呢?过来呀。”

郭敏:“我不来。”

顾平:“你不来,我可要走啦”。他见郭敏还是不动弹,不觉深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对李凡等人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们走吧。”

四个人朝门外走去。

马义频频回头,脸上的神情既难过而又无奈。

郭敏看着顾平等渐去渐远的身影,眼睛都有点湿润了。他把那本被顾平扔掉的服装裁剪书捡了起来,捧在手里,紧紧地贴在胸前。

4、贸易市场

在流经市区的一条河边的一侧,排列着一长溜的地摊,地摊上的东西五花八门,无所不有,吃穿用的物品几乎是样样齐全。

买主和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以至边上马路的某些地段竟然挤的只成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偶尔经过这里的汽车拼命响着喇叭,用蜗牛似的爬行速度在朝前一步一步地挪动。

顾平、孙敬和李凡、马义四个人在人群中挤出挤进,他们的眼睛在各个摊位上扫来瞄去,最后在卖尼龙袋的摊位前停下了。

各种颜色的尼龙袋吸引了许多行人,人们纷纷争相选购,卖主忙不迭地地在收钱和找钱。

马义用唾沫蘸着钢笔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飞快地写着。

顾平问卖主:“这么多的尼龙袋,是从哪儿进来的?”

卖主一边应付顾客,一边漫应着:“全是自己编的,哦,还有批发来的。”

顾平向马义等摇摇头,大家随即离开了尼龙袋摊。

顾平对大家说:“我们不会编织,也没有门路搞批发,此路不通。走,再找别的。”

大家又来到了卖橘子的摊位。

金黄的蜜橘十分惹人喜爱,这里也吸引了不少顾客,卖主一面称称,一面和几个忍不住嘴馋先剥只橘子尝鲜为快的顾客争论纠缠。

马义又打开小本子速记起来。

李凡上前问卖主:“这橘子是从哪儿来的?”

卖主穷于应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在问批发橘子?江边码头多的是,一篓二百斤,零卖不行,四十五元钱一篓。”

李凡吓得吐着舌头,拉着马义和顾平就走。

孙敬赶了上来,叫喊着:“我的妈呀,要那么多钱。”

顾平:“没钱离远点。这回要找个不花本钱,只靠劳力挣钱的摊子。”

四个人在人群中继续挤来钻去,渐渐来到了卖螃蟹的摊位。

螃蟹摊前也簇拥着许多人,卖主一边吹嘘自家螃蟹的肥大,一边和买主讨价还价。

螃蟹也确实不错,孙敬一见,高兴地伸手就去摸弄,不料被其中的一只夹住了手指,疼得他呲牙咧嘴地直叫唤。卖主赶紧把他的手连同着螃蟹按到地上。说来也怪,螃蟹落地后,马上就松开了剪刀般的大螯。

马义眼睛盯着孙敬的手指,惊呼起来:“哟,血,出血了。”

卖主一见孙敬的手指果然流血不止,随手捡了绑扎好绳子的两只大螃蟹扔给他,慷慨地说:“喏,赔你两只大闸蟹,补补血去。”

孙敬也顾不上手指出血了,他拎着两只螃蟹细细观赏,并且向卖主伸着血淋淋的大拇指,夸赞他:“嗨,够朋友。”

顾平问卖主:“这螃蟹是从哪儿来的?”

卖主:“自己捉的呗。”

顾平眼睛一亮,连忙追问:“哎,哪儿捉的?”

卖主:“远着呢,离这儿有好几百里地呢。”

顾平等闻听,不禁垂头丧气,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

公园门口,这里是别有一番景致,虽然不见很多地摊,可是卖吹气泡泡和玩具风轮等的人也不少。此外还有几个卖金鱼的人,他们的面前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搪瓷盆,盆里是各类品种大大小小的金鱼,一些人蹲在地上,一面观赏金鱼,一面和卖主起劲地议论价钱。

顾平一行人来到这里,东瞧瞧西望望,走到了一个卖鱼虫青年的身边。

顾平指着鱼虫问青年:“这鱼虫怎么卖?”

卖鱼虫青年拿起了一个小调羹,对顾平说:“看见了嘛,一毛钱一调羹。”

顾平吃惊了:“哟,这么贵。”

卖鱼虫青年粗声粗气地说:“嫌贵就走开,我又没强迫你们买。”

李凡插话了:“哎,朋友,说话客气点好不好?”

卖鱼虫青年见来了买主,赶紧对顾平他们说:“哼,我还没功夫和你们瞎扯淡呢。”

顾平刚想发作,马义一把将他拖开,小声劝导他:“这种人,犯不着跟他计较。”

大伙走到边上一个没人的角落,顾平叮嘱马义:“记在本子上,价钱和需要的物品全写清楚,我们明天就去捞这鱼虫来做买卖。”

马义掏出本子记起来。

李凡兴奋地说:“这鱼虫好捞,价钱又不赖,值得一干。”

孙敬起劲了,他说:“这家伙只有一个人,咱们却是四个,四对一,跟他来个卖鱼虫比赛,非把他挤垮不可。”

顾平:“嗯,说得有理,既做了生意,又杀了他的气焰,一举两得。”他稍一思索,对大家说:“我们来个分工,孙敬和马义去捞鱼虫,我和李凡专管出售。”

孙敬马上表示同意:“好,就这样,我们这就回去做准备工作。”

5、孙家

第二天,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了,孙敬蒙着头,还在“呼噜、呼噜”的睡大觉。

马义戴着草帽,左手提着个铅桶,右手拿着个捞网,急匆匆地走进屋里。他看到睡觉的孙敬,上去就把他身上的毯子给掀掉了。

孙敬迷乎着两眼,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他望着马义手里的捞网,不解地问他:“什么事啊?”

马义大声地嚷嚷:“你睡糊涂啦?不是说好捞鱼虫吗?太阳都升起老高了,再不去就晚啦。”

孙敬一下子想起来了,就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下了床,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拿起另一套捞网铅桶就往外跑。

马义追上他,抱怨说:“第一天就迟到,真不像话。”

孙敬连声抱歉:“都怨我,都怨我。马义,这一回你算是说对了,睡觉真的能把人给睡糊涂,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呢?明天咱们一准得赶个早。”

6、河边

孙敬和马义两人打着赤膊赤着脚,他们挥动着各自的捞网,起劲地在河里不断来回捞着鱼虫。

7、公共汽车站附近

马义和孙敬各拎着一只盛着半桶水和鱼虫的铅桶走到这里,两人都累得浑身冒汗,气喘吁吁。

马义实在支持不住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孙敬说:“歇、 歇歇脚再、再走。”

话音刚落,只听“嗵”的一声,孙敬的铅桶已脱手而出,砸在了地上,险些翻倒。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人行道上,嘴巴张得老大,直劲地喘着粗气。

马义也放下了铅桶捞网,坐在了人行道上。

两人一边“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一边使劲挥动着刚才拎着铅桶的那只手。

一辆公共汽车开到站边停下,孙敬一见,高兴地喊叫起来:“汽车来啦。”

马义也凭空来了力气,就见他一挺身站起来,顺手把孙敬也拖了起来,兴奋地说:“快,乘车去。”

两人朝前跑了几步,可是又立刻停脚,望着被遗忘的铅桶捞网,挠起了头皮。

孙敬:“不把这鱼虫带回去,你说,上车干嘛,啊?”

马义:“就是,上车溜玩,咱们来这干嘛,那还不如不来。"

两人走到桶边,马义拿起捞网,十分为难地说:“这么长的竹杆,怎么拿得上汽车呢?”

孙敬想了想,果断地对马义说:“你把这两只捞网拿着走回去,我带着这两只铅桶坐汽车。”

马义想了想,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又一辆公共汽车开过来了,孙敬和马义拎着铅桶扛着捞网朝车站奔去。

汽车刚起步,年轻的售票员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赶紧离座走到孙敬带上来的两只铅桶边查看。

当他看到铅桶里竟是半桶的水和鱼虫,不禁连声叫苦:“哎呀,你怎么把这种脏东西弄到汽车上来了,这下可糟了。哦,对了,快下车,下车。”

孙敬见状不妙,连忙哀求道:“小师傅,我实在拎不动了,汽车都在开了,你就行个方便,原谅我这一次吧。”

边上一个乘客指责孙敬:“你这个小青年,就是不讲文明,不讲公共道德。”

另外几个乘客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数说起他来。

孙敬慌了神,他赶紧对售票员说:“小师傅,哦,不,老师傅,我向你保证,就这一次,下回如果再乘你的车,你就把这铅桶和鱼虫全没收了去。”

年轻的售票员说:“我要这鱼虫干什么,我又不养鱼?”看着孙敬苦苦哀求的样子,他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勉强答应了:“好吧,你可得把这两只铅桶看管好。”

孙敬连连点头:“哦,好,好,我……。”

话还没落音,汽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他没站稳,往前一冲,扑在了一个女乘客的身上,两人险些摔倒。

女乘客脸涨得通红,指着孙敬叫起来:“你耍流氓?”她随即尖着嗓子向四周大叫:“哎,不得了啦,有人耍流氓啦。”

孙敬忙弯腰撅屁股地给她鞠起躬来。

铅桶边的一个男乘客抬脚一看,失声叫了起来:“哎哟,皮鞋,我的皮鞋全沾上鱼虫了。”

孙敬回头一看,只见男乘客锃光瓦亮的皮鞋上,果然因溅水沾了不少鱼虫。他赶紧回转身,一边向男乘客不住口地道歉,一边用手急急给他擦拭皮鞋。男乘客却一把推开了他,看着那被擦的略微发黄的皮鞋,心痛的直跺脚。

8、公园门口

顾平和李凡用木棍频频敲打着铅桶,大声招徕过往的行人。

9、郊区河边

天刚蒙蒙亮,孙敬和马义就已经在郊区的河边捞着鱼虫了。两人虽然满头大汗,神情却非常愉快。

10、公园门口

顾平和李凡在公园门口应接不暇地接待着越来越多的买鱼虫的顾客,生意显然十分兴隆。

11、交替画面

捞鱼虫和卖鱼虫以及顾平、孙敬、李凡、马义四个人多次分钱的画面交替出现。

12、公园门口

顾平和李凡正在接待一个年轻的顾客(我们已经认出,他就是孙敬在公共汽车上遇到的那个售票员)。

边上卖鱼虫的青年走了过来,他怒气冲冲地对顾、李两人喝道:“走远点,生意都被你们抢光了。”

李凡:“我们在这儿,你在那儿,两不沾边,谁抢你的生意啦?”

卖鱼虫青年蛮横地说:“你们是后来的,后来就得滚到边上去。”

顾平气愤地问他:“你是不是地痞流氓,这地皮是属于你的?”

卖鱼虫青年显得理所当然地说:“本来就是嘛,谁先来就应该属于谁。”

李凡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重重地“呸”了一声。

卖鱼虫青年逼问他俩:“你俩滚不滚?”

顾平站起身,手指着他说:“小子,你别欺人太甚了。”

卖鱼虫青年凶狠地吼道:“欺你又怎么样?”他说着话,一巴掌向顾平打去,顾平连忙招架并开始还击。

售票员见情,赶紧上前拉架,他并且吓唬卖鱼虫青年说:“别闹,不然我叫警察了。”

卖鱼虫青年闻听此言,随即住手了。他悻悻地离去,边走边回头用手对顾、李两人比划:“哼,咱们走着瞧。”

13、郊区河边

孙敬和马义正在捞鱼虫,只见有一只手从孙敬背后伸过来,把他的捞杆一把攥住了。

孙敬回头一看,原来是卖鱼虫青年,他的身边还站了两个如狼似虎、面露杀气的青年人。

孙敬连忙问:“干什么?”

卖鱼虫青年眼露凶光,语气重重而缓缓地:“干什么?”他冷笑了一声,而后单腿抬起,夺过捞杆在膝盖上一磕,一下子把捞杆给折断了。

马义又气又怕,话语都不连贯了:“哎,你,你……?”

卖鱼虫青年回过头来,对着马义一步步逼近,神情狰狞地咆哮:“什么?”他飞起一脚,把马义身边的铅桶踢到了河里。

马义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孙敬一步站到马义面前,毫无惧色地对卖鱼虫青年大声说:“你想干嘛?”

卖鱼虫青年恶狠狠地说:“干嘛?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两个兔崽子。”说着话,他一拳重重地打在孙敬的胸膛上。

孙敬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可是他一站稳,就向卖鱼虫青年扑了上去。

卖鱼虫青年带来的两个人也跟着窜了上来。

马义先是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动弹,但是见孙敬危急,一急之下,也就奋不顾身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异常激烈。

孙敬、马义和各自的对手扭抱成一团,几个就地翻滚后,四个人全都掉进了河里。

14、顾家

顾平看着浑身湿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孙敬和马义,不禁怒火中烧。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对李凡等大吼道:“王八蛋,和我们叫板,走,找他算帐去。”

马义手捂着脑袋,用息事宁人的口气说:“算了吧,那家伙是个流氓,我们可惹不起他。”

顾平叫道:“流氓,流氓怎么啦,难道还怕了他不成?哼,我倒要叫这家伙睁开他娘的狗眼看一看,咱们虽然不是流氓,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咬着牙齿朝门边走去,李凡和孙敬立马跟了上去。

这时马义也顾不上脑袋疼痛了,他一个大步跨到门边,两手一张,挡住了顾平的去路。

顾平一见,气愤地对马义说:“你?哼,胆小鬼。”

马义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都打成了这样,我还胆小鬼?顾平,你听我说一句,那家伙不知为了什么才去赚钱,我们可是为了谋求自食其力啊,所以实在犯不上和他去吵闹。”

李凡也劝起了顾平:“马义说得对呀,我们还是再想一想吧。”

顾平一想,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不禁有点回心转意了。他问马义:“那卖鱼虫的路不就断了吗?”

孙敬插话了:“生财之道多的是,我们再想其它办法嘛。”

李凡也表示同意:“咱们现在千万不能出事,我赞成另谋其道。”

顾平心有不平地说:“哼,便宜了那个小子。”他转身叹了口气,不胜怅惘地喊道:“路在哪里呢?”

15、郭家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郭敏在床上摊着一张张报纸,对照着服装裁剪书,在那些报纸上细心地划线和裁剪。

在区财贸公司办的服装裁剪学习班上,郭敏一面听着裁剪老师傅讲课,一面在笔记本上不停地抄写着。

16、公园里

在公园的湖边,顾平和李凡、孙敬、马义他们全都默默无语慢慢行走,或踢着石子,或扯着湖边的杨柳树枝,看上去心情有些沉重。

金鱼池边,一个老年工人正在给一缸缸金鱼上食,两条大狗在他的身边摇头摆尾地蹦蹦跳跳。

顾平四人来到这里,看到给金鱼上食的情景,不禁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观看。

老人抬起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犹疑,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又低头继续忙碌着。

瞧了一会,李凡忽然心生一计,他趴在顾平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就见顾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向大家使了个眼色,轻声说:“走。”

四个人来到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开始谈论起来。

顾平:“刚才李凡想了个主意,咱们去卖金鱼怎么样?”

孙敬皱着眉头说:“好是好,可上哪儿去弄金鱼?”

李凡向金鱼池那边努了努嘴。

孙敬:“那是要花本钱的,咱哪来那么多的钱去买呢?”

顾平压低嗓门:“不是买,是……,嗯。”他做了个伸手捞取的动作。

马义惊恐地说:“那不成小偷了吗?”

顾平朝他一瞪眼:“什么小偷,又不是去掏人家的口袋。”

李凡:“大家都很清楚,有些人,情况比我们好多了,可还在那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这公园就在咱们家门口,在这里面做点文章,也不算过分嘛。”

马义语塞了。

顾平有点担心,他说:“不过有个问题,那两条狗可不大好对付。”

李凡却很有把握地说:“这难不倒咱,俗话说调虎离山,咱们可以来它个调狗离窝呀。”

孙敬问他:“调狗离窝?怎么个调法?”

顾平不耐烦地说:“咳,死脑筋,买两只馒头,外面蘸点肉汤,这边给狗吃,那边就动手,这不就成了调狗离窝了嘛。”

众人会心地笑了。

17、金鱼池周围

深更半夜,四外一片黑咕隆咚,也听不到什么声响。

金鱼池中间有一间小屋子,白天给鱼上食的那个老年工人,提着风灯走进屋里。

屋里一个中年人接过老人手中的风灯挂在墙上,对他说:“王老伯,你都退休了,也该歇歇了。”

王老伯非常感慨地说:“歇不住啊,大伙都在为四化出力,你说我能躺下睡大觉吗?再说这养鱼还缺少技术力量,不把你们给带出来,我不安心呐。”

两人边说边抽起烟来。

马义的脑袋出现在靠近金鱼池边的石板围墙上。

他探头探脑地朝四处张望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便爬上墙头骑坐在上边,然后接着墙外递上的经过改装的捞网,伸到池里的墙边,贴近地面不停地晃动。

这一招果然灵验,没过一会,就见一条狗悄然无声地跑了过来,它抓起捞网里的肉汤馒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马义见情,赶忙向墙外“嘘”地一声发出了信号。

顾平、李凡从另一个地方爬上了墙,跳到金鱼池的地上,他们接着骑坐在墙头上的孙敬扔下的用绳子系着的铅桶和短杆捞网,朝一个白天打过样的池子蹑手蹑脚地走去。

马义继续在引狗。

孙敬伏身在墙头上,两只眼睛四处溜溜地把着风。

顾平和李凡正在池里捞得高兴,不提防另一条大狗一声不响地从不远处猛然窜来,一跃而起地朝他俩扑过去。

那吃着馒头的狗立刻就感觉到了,随即放弃了馒头,急急窜过去助战。

顾平和李凡惊得魂飞魄散,他俩扔了铅桶和捞网,扭头就逃。可是那两条狗马上紧追上来,又叫又咬的与他俩厮打着。

墙头上的孙敬和马义见情不妙,连忙溜下墙,一溜烟地奔逃而去。

顾平和李凡急得七窍生烟,可是又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忙于招架,根本就无法脱身。

屋里的王老伯和中年人听到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狗吠声,急忙掐灭烟头,拿起手电筒走了出去。

在强烈的手电光照射下,王老伯见是一场人狗混战,他赶紧把手指放到嘴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两条狗听到口哨声,立刻放下了顾平和李凡,回窜到王老伯的身边。

顾平和李凡转身就跑,就听王老伯大喝一声:“站住,再跑我放狗咬你们了。”

顾、李两人吓得赶紧停步。

王老伯走到他俩面前,仔细一瞧,脱口而出:“咳,原来真的是你们。白天我就看你们有些个不地道,晚上还果真来了。”

顾平和李凡对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

王老伯用命令的口吻说:“走,到屋里去说。”

屋里,中年人声色严厉地问顾、李两人:“说,你们干什么来着?”

顾平朝李凡瞄了一眼,于是李凡喃喃低语道:“家里的金鱼都死光了,想、想……。”

中年人紧紧追问:“想干什么,嗯?”

王老伯用手势制止了中年人的暴躁,他和颜悦色地问他们:“你俩受伤了没有?”他见两人摇头,于是说:“没受伤就好。我说年轻人,这晚上私自来公园捞金鱼,也不能算是光彩的事情吧,你俩说是不是?”

顾平和李凡红着脸,低头不语。

王老伯问他们:“想养金鱼,怎么不花钱去买呢?”

顾平吞吞吐吐地说:“嗯,没、没钱。”

王老伯想了想,对他们说:“这样吧,我送你们一些金鱼,下次可不能再来了。”

两人连连点头。

18、区工商管理登记处

一个工作人员正在热情接待郭敏,他审阅了郭敏递上的证明后,给他办理了一应手续。

郭敏看着手里的个体户营业执照,心情非常激动。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郭敏在自己的家门口摆了一个摊子,开始正式对外营业了。

前来做衣服的顾客有好几个,郭敏不慌不忙地为他们一一丈量身材,俨然一位裁缝师傅的模样。

19、海边

顾平同着李凡、孙敬和马义在海中游了一会泳,然后爬上岸,躺在海滩上晒起了太阳。

四个人伸展着手脚,看着蓝天上徐徐飘动的棉絮般洁白的云朵,心旷神怡的尽情欣赏和享受着大自然的风光和赐予的温暖。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李凡想起了什么,他侧身歪头对着身边的孙敬和马义,抱怨他们:“那天晚上,你俩不该溜之大吉,如果咱们四个人一起和那两条狗打斗,我和顾平也不会被抓住了。”

马义害臊地别过脸去,一声不吭。

孙敬不服气地撅着嘴说:“当时四外黑不溜秋地,什么也看不见,我还以为你们先开溜了呢。”

李凡:“这都怪马义,怎么把另一条狗给忘了?”

马义:“那狗吃起东西来也不叫唤,我爬得那样高,哪儿看得清是一条两条。”

顾平:“算了,事情过去了,就别再追究谁的不是了。”

李凡:“可咱们把这一条路又给断送了。”

孙敬不屑地说:“哼,偷盗公园的金鱼,这算是哪门子发财之路?光知道挣钱,也不想个好法子,靠这样偷东摸西的,能混得长久?”

马义接着他的话说:“孙敬说得是,看那老头的份上,也不能干这偷金鱼的勾当了。”

李凡冲着孙、马两人大声喊叫:“你们有能耐,那就请你们两位给想个好法子吧。”

孙敬赌气地说:“这有啥困难,想就想呗。”

他闭着眼睛胡乱思想了一会,突然坐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喊叫着:“有办法了。”

顾平也一骨碌坐起来,抓住孙敬的肩膀,急切催促道:“快说,是什么办法?”

孙敬:“我们从小不就喜欢捉蟋蟀嘛,这次咱们来个重操旧业,捉蟋蟀做买卖。”

闻听此言,李凡也连忙爬了起来,他对孙敬嚷叫起来:“嘿嘿,你这个机灵鬼,不是你一句话提醒,差点给忘了。玩蟋蟀的人多,价钱肯定不老少。”

马义受了感染,他也用着兴奋的口气说:“哎,对了。听说山东宁阳那个地方,全国就数那里的蟋蟀最凶猛,当地人还把它买到国外去,赚取了不少外汇呢。”

顾平十分赞赏地说:“哎,马义,虽说咱宁阳去不成,但你这个例子举得好,非常恰当,非常有说服力。”

孙敬非常得意的说:“这可和卖鱼虫一样,都是属于真正的劳动所得。”

李凡夸道:“嗯,不错,这里面还体现出了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原则呢。”

顾平猛地站起身,高声地说:“废话少讲,咱们快去广场看看,领领行情,今晚就动手。”

20、市区中心的广场上

有一些人拉开了场子蹦蹦跳跳地在玩球,另有一些人东倒西歪地学骑着自行车,还有一些人在相互追逐着溜冰;消防队也凑起了热闹,在这里如临实境地搞起了演习;汽车公司是见缝插针,在一些地面上竖着小旗培训起驾驶员来;走江湖的也来了,伸拳踢腿,弯腰曲背,引得人们围成了圈子在观看;做小生意的自然是不甘落后,小摊子摆得比比皆是。

偌大个广场,显得十分拥挤和嘈杂。

顾平四个人刚走进广场,立刻被一个人圈发出的巨大的喝采声所吸引了。他们象百米赛跑似地一口气冲到那里,死命挤钻到了人群前面。

原来场子里是个走江湖的,那人正在表演硬气功。

只见他上身脱得精光,一身的疙瘩肉令人羡慕不已。他拿起了一块花岗岩,尖头对着胸脯“砰砰砰”的狠命地砸着,接着高举右拳,昂头挺胸地兜着圈子让大家仔细瞧看他的胸脯。

众人见他的胸脯非但没有损伤,甚至都没有丝毫刺戳的痕迹,不禁发出了一片赞叹喝采声。

走江湖的越发得意了。他从地上的碗里拿起了一个比乒乓球略小一些的铁球,往空中接连抛接了几下,跟着的一个高抛,他竟然大张着嘴巴接下了高高落下的铁球,随后“嗖”地一声,把铁球给吞进了肚子里。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掌声和着叫喊声,犹如炸雷,不绝于耳。

孙敬起劲地挥舞着手臂欢呼着,可是他立刻就想起了什么,对顾平等三人大声地说:“走,别看了,老花头,下面他准保要卖狗皮膏药了。”

满面笑容、正在抱拳谢礼的走江湖的听到了这话,气得他斜着眼睛,对孙敬恨恨地瞪了一眼。

广场的一个角上,这里也同样簇拥着许多人,一些人手里提着装满鸽子的笼子招摇过市,兜揽生意;一些老年人也提着鸟笼赶来了,互相比对着自己的爱鸟;再加上边上卖各种花草的,俨然一个热闹的花鸟市场;另外一些人团团围拢在一起,一层架一层的,拔长了脖子在看斗蟋蟀,他们忽而叫好,忽而吵闹。

顾平等挤到了一个人堆里,踮起脚尖往里瞧看。

只见人堆中间的地上摆了一个蟋蟀盆,盆里有两只一大一小的蟋蟀在咬斗。这两只蟋蟀互相死命地啃咬,双方没有半点的松懈和退让,真是一场昏天黑地、难解难分的殊死战。

观看的人们纷纷向这两只蟋蟀呐喊助威,有几个人甚至激动的把嗓子都喊哑了。

终于,那只大个蟋蟀有点支持不住了,它勉强又应付了两下,只见那小个蟋蟀抖擞起精神,咬着大个蟋蟀的牙齿,猛地将头一摆,大个蟋蟀实在吃不住劲,一个白肚朝上,翻出了盆外。

战斗终于结束了,小个蟋蟀得意的“瞿瞿瞿”地叫着,在盆里慢慢踱着步,那神情,好似一个打了无数胜仗的骄横不可一世的大将军。

观看的人起劲地叫喊着:“嚯,小打大,有意思。” “棺材头,就是狠毒。” “那大个的月亮蟋蟀是个孬种。” “快,拿咱们的方头和那棺材头对垒。”

小个蟋蟀主人得意洋洋地对大个蟋蟀的主人说:“怎么样?給钱吧。”

大个蟋蟀主人忍痛给了他拾块钱,同时他气恼的一个狠脚朝那有气无力的大个蟋蟀跺去,把它给跺扁了。

小个蟋蟀主人收起钱,盖着盆盖,对大个蟋蟀主人说:“朋友,下次再来吧。”

大个蟋蟀主人问他:“喂,你这棺材头能不能卖给我?”

小个蟋蟀主人:“可以啊,不过价钱可不老少。”

大个蟋蟀主人忙问:“多少钱?”

小个蟋蟀主人:“九十九块九角九分,少一个子儿都不卖,多一个子儿也不收。”

那大个蟋蟀主人起先有点犹豫,但被众人一哄,咬着牙说:“行,成交。”

顾平等四个人走到一边,孙敬对大家叫起来:“看见了嘛,多来劲,转眼之间就进了一百多块钱。”

马义吐着舌头说:“我的妈呀,一百多块钱,一个工人要做好几个月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

顾平不解地说:“奇怪,那小个蟋蟀的主人干嘛不要一百块钱,而偏要九十九块九毛九分呢?”

李凡显得颇知内情,他分析说:“这还不清楚,生意人嘛,总是很刁滑,一百块钱,数目太大,听起来刺耳,可是他又不肯少卖钱,于是才少了一分钱。”

马义咂咂嘴说:“好家伙,原来如此精怪。”

正在此时,远远的就听有人高喊了一声:“纠察来了。”

刹那间,就见卖鸽子的赶紧打开鸽笼把鸽子放飞了,卖花草的赶紧手忙脚乱地收起了花草。

小个蟋蟀的主人蹲着身子,正在点收大个蟋蟀主人的钱,闻听叫喊,他赶紧站起身紧张地瞧看,不料被奔跑的人们一撞,一个踉跄,一脚把放在地上、盛着小个蟋蟀的盆子踩得稀巴烂,盆里的小个蟋蟀也被踩死了。

转眼之间,还没等到纠察走过来,这个广场一角的人们已是寥寥无几,显得十分平静了。

21、夜晚的公园里

宽敝的草坪上挤满了黑鸦鸦的正在观看电影的人们;宽广的湖面上荡漾着星星点点的轻舟;灯火通明的溜冰场上人流飞转、嘻笑追逐;幽静的小道上漫步着一对对情投意合的情侣;公园文艺队正在为观众轻歌曼舞;学生的篝火晚会也在欢快地展开。

虽是夜晚,夏日公园的热闹丝毫不亚于白天,处处都传来了欢声笑语。

在一个十分冷清而少有人迹的角落里,顾平拿着手电,对李凡等三人说:“我们最好分散行动。李凡,你和马义一组,我和孙敬一组,分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去搜寻。记着,不能离的太远,防止走散了。”

李凡和马义答应了一声,两人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孙敬和顾平随即熄灭了手电,屏息凝听着四周蟋蟀的叫声。

一片枝叶繁茂的林中小道边,一只蟋蟀在响亮地鸣叫,李凡和马义关起手电,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倾听。

过了好一阵,他们终于确定了蟋蟀所在的正确方向。两人拱着身子,李凡打开手电,照着一块竹片,他把竹片掀掉,下面果然伏着个油黑铮亮的两尾蟋蟀。

马义一见,拿起罩网就罩,可是那蟋蟀机灵地一跳,躲得干干净净。

李凡忙用手电照定那只蟋蟀,轻声对马义说:“快,别让它跑了。”

马义转过身,拿起罩网又一罩,可是又扑了个空。

李凡气得骂起来:“你这个废物,拿好电筒,看我的。”

他把手电筒往马义手里一塞,顺手夺过罩网,回头一看,却不见了蟋蟀的踪影。

马义赶忙蹲下身子用手电照看四周,总算还好,那只蟋蟀还在附近,可是正一跳一蹦的企图逃跑。

李凡赶紧叮嘱马义:“照好。”

他敏捷地跑动,捕捉着这跳得越来越快的蟋蟀。

马义被甩在身后,光线很是暗淡,勉强看见这只蟋蟀一蹦,跳到了一个长条椅子下。

李凡顾不了许多,他一个快速跟进,扑钻进了椅子下面。

一对青年男女坐在这椅子上正在谈情说爱,两人情思缠绵,甜言蜜语地说得正来劲,只见那女青年猛地站起身来,手拍着胸口叫喊:“哎呀,我的妈呀,吓死人啦。”

男青年赶紧站起身朝四外张望(我们已经认出,他就是那公共汽车上的售票员)。

女青年惊恐万状地指着椅子下面的李凡,颤抖着牙齿说:“哪、哪、哪哪哪是什么?”

马义亮着手电赶来,帮着李凡捉住了蟋蟀。

李凡见那一男一女吓得呆若木鸡,连忙用手捅了捅马义。

马义心领神会,他走到售票员和女青年面前,先敬了个礼,而后弯腰深深鞠了个躬,甚为抱歉地说:“对不起,打、打扰了。”

售票员和女青年面对此情,真是哭笑不得。

幽静的湖边,顾平和孙敬神情紧张,忙得不亦乐乎。

在捉住了一只蟋蟀后,两人亮着手电细细瞧看,极口称赞:“嗬,好一个仓头蟋蟀,威风凛凛。” “嗯,不赖,腿粗个大,劲儿不小。”

顾平问孙敬:“捉了几个啦?”

孙敬一边拿出个木管盛放蟋蟀,一边回答:“连这已是七个了。”

顾平高兴地说:“好,收获不小,再捉它几只就收场。”

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洪亮的蟋蟀声,顾平侧耳一听,忙对孙敬说:“这家伙厉害,一定要把它给捉住。”

两人抖擞精神,轻轻迈着步子,向声响处悄然无声地移动。

确准了蟋蟀所在的位置后,孙敬捏亮电筒,顾平眼疾手快地猛地掀翻了一块砖头。

随着砖头一动,两人还没看清楚,一只蟋蟀就跳了出来。

顾平立即指挥孙敬:“快,两边包抄。”

孙敬边打着手电,边从另一个方向围了上去。

顾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跳蹦的蟋蟀,好像对孙敬,又好像是在自我告诫:“动作要快,下手要稳着点,千万别给压伤了。”

那只蟋蟀停住不动了。

顾平对孙敬打着招呼:“预备。”

孙敬忙摆出了扑跃的动作。

只见顾平手一挥,果断地吆喝了一声:“上!”

两人朝着那只蟋蟀一个虎扑。

原来蟋蟀是停在浮在湖边上的一块草皮上,就听“卟嗵、卟嗵”两声,顾、孙两人全都掉进了湖里。

孙敬见顾平爬上了岸,于是他急急挥臂向岸边游去,可是随即大叫:“不好了,我的脚,脚给树枝……。”话还没说完,他就沉了下去。

顾平见孙敬一冒头,立刻大喊:“别急,我来救你。”

他重新跳进湖里,朝孙敬游去。

孙敬不顾死活地一把抱住前来救他的顾平,两人一起沉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顾、孙两人才冒了头,顾平狂喊了一声“救命”,跟着又沉了下去。

黑暗中跑来了李凡和马义,他们用手电朝湖上一照,两人不禁吓得扯破了嗓门狂喊:“救命啊,不得了啦,淹死人啦。”

售票员此时还在和女朋友说着悄悄话,一听喊声,他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再一细听,他撒腿就跑。

正在公园巡逻的王老伯听见了喊声,亮着手电,赶紧向湖边奔去。

湖边,在两支手电光的照射下,人们在急切地向湖里瞧看。

售票员一见顾平和孙敬互相扭抱着又冒了头,衣服和鞋子都没顾上脱,纵身扑进了湖里。

王老伯随手扳了根长长的树枝,朝湖中伸去。

湖边的一小块空地上,顾平和孙敬勾偻着腰,紧一阵慢一阵地沤吐着肚里的脏水,马义和李凡一人伺候一个,分别给他俩拍打着脊背。

王老伯替他们照着手电,售票员脱下衣服在拧水。

吐了好一会,顾平才抬起头来,他有气无力地问马义:“嗯,是谁、谁把咱俩救起的?”

马义指着边上的王老伯和售票员说:“是老大爷和那位小师傅。”

顾平抬头一看是王老伯,不由得“啊”了一声。王老伯也认出了顾平,他跺着脚说:“咳,又是你们。”

孙敬和走上前来的售票员打了个照面,惊异地说:“是你?”售票员也认出了他,说:“哎,老熟人了。”

顾平惊醒过来了,他二话没说,转身就跑,孙敬等三人也急忙跟着跑起来。

王老伯向他们连连高喊:“站住,站住。”

可是越喊越糟,四个人就像惊枪的野兔,一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22、郭家

一个肚子特大的胖顾客在试穿衣服,郭敏一面给他拉扯着衣服,一面歪着脑袋上下左右地打量衣服是否合身。

胖顾客费了好大的劲才穿好衣服,他见郭敏一脸惊异的神色,便急忙走到大橱前对着镜子照起来。

因为挺胸凸肚的原因,这件衣服前片显得过短,后片却又很宽长,前吊后垂,很不合体,而且袖子紧勒在粗壮的手臂上,活像两只盛满东西的细口袋。

胖顾客惊叫起来:“啊,这衣服是怎么做的?”

郭敏语塞地:“这……。”他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恨恨地“唉”了一声。

胖顾客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头也不回地唠叨:“这裁缝的活计可不是闹着玩的,千变万化,最难掌握。像你这手艺嘛,咳,我可不想奉承你,还早着呢。”

郭敏擦着眼中的泪水,一声不吭。

胖顾客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回头一瞧,见郭敏一副难过发呆的模样,他眼珠一转,赶忙掉口,连声说:“说漏了嘴,说漏了嘴。哎,小师傅,你千万别见怪。像我这身材,衣服就是不好做,大师傅见了都头痛,你能够做成这样,还算不错,还算不错嘛。”

他装出愉快的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可是郭敏却紧咬嘴唇,仍然默不作声。

胖顾客见安慰的招儿不灵,手足无措,显然很是尴尬。

就在此时,顾平、李凡和孙敬、马义闯了进来。一见这情景,顾平走到胖顾客面前,厉声追问他:“你欺负他啦?”

胖顾客一愣,口急起来:“哎,我、我……。”他猛然想起,赶忙扭动着身子,对顾平说:“你、你看这衣服……。”

顾平等见胖顾客古怪的样子,不禁哄然而笑。

郭敏对顾平解释道:“我把这位师傅的衣服做坏了。”他转而对胖顾客说:“实在对不起你了,这件衣服留在我这里,过两天你再来看看。”

胖顾客一面脱着衣服,一面鼓励郭敏:“小伙子,别难受,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嘛。”

郭敏送走了胖顾客,问顾平他们:“这一阵你们在干什么?”

顾平支吾地说:“闭着眼睛混日子,得过且过呗”。他支开话头,对郭敏说:“哎,没想到仨俩月不见,你还真成了裁缝了。”

郭敏难受地说:“技术不过硬,把顾客的衣服做坏了。”

李凡插话了:“别理他,这人的身体像个桶似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做好他的衣服。”

孙敬也叫了起来:“哼,要怪去怪他自己吧。”

马义却持反对的意见,他说:“哎,你们这话说的不对。他做衣服给工钱,当然想做得称心如意喽。”

顾平朝马义瞪了一眼。

郭敏忙说:“马义的话不错,我们应该将心比心嘛。这衣服是我做的不好,怎么可以怪顾客。”

顾平对他说:“我看做裁缝就是个受气活计,大家不是常说一百个顾客一百条心嘛。再说各人的身材有矮有胖,有瘦有长,粗细不等,大小不一,你要摆弄的面面俱到,实在是难哪。”

郭敏:“俗话说'照锅下米,量体裁衣’,技术掌握全面了,自然就会做好了。”

顾平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今天我们到你这儿,是想看看你的成绩,可瞧你这情景,唉,真使人扫兴。”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难哪,什么饭都不好吃。”

郭敏充满信心地说:“依我看,问题主要还是出在自己身上。欢迎你们以后再来参观,我要用事实和你们说话。而且请记住,我还要把你们全给拉过来呢。”

23、马路边的人行道上

顾平等四人边走边谈。

顾平对大家说:“看见了吗?咱们不行,他也不行,全都混的不光彩。”

马义:“但他毕竟学会了做衣服,还领了执照,正式营业了呢。”

李凡:“等着瞧吧,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孙敬附和说:“是呀,不定哪一天碰到个坏脾气或不讲理的家伙,连摊子都给他掀了。”

四个人走到公园的花店前,只见一对青年男女从店里走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几根孔雀毛,边走边欣赏赞叹着孔雀毛的美丽多彩。

顾平一见,领着大伙便朝店里走去。

花店里,山水盆景和各类花草摆满店堂,柜台里,花盆和各种养花器具数不胜数,另外还有几只精心制作的五颜六色的大花圈吊在一个角落的半空中,很是显眼。

柜台的一角拥挤着好几对青年男女,他们纷纷在购买孔雀毛。

为数不多的孔雀毛不一会儿就售完了,买到的人高兴地离去,没有买到的人失望地留连。

顾平见了这情景,趴在李凡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24、公园的孔雀笼前

这里围观着不少游客,他们不断引逗笼里的孔雀,希望它能够开屏,一饱眼福。

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回头问她的母亲:“妈妈,孔雀怎么还不开屏呢?”

母亲手指笼里,连声地说:“快看,开了,开了。”

小女孩赶紧扭头瞧看。

笼里的一只孔雀正慢慢地翘起尾巴,孔雀屏渐起渐大,最后终于全部展开,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缤纷,闪烁变化,异常美丽。

附近的人们全都拥过来观看。

小女孩拍着巴掌,高兴地说:“真漂亮,就跟爸爸的画一样。”

顾平等四人来到笼前,一声不响地看着这孔雀开屏的情景。

25、雨中的公园

游客稀稀拉拉,所见之人都躲在能够避雨的地方,或是下棋打牌,或是闲谈聊天。

孔雀笼附近不见其它人影,只有马义和孙敬躲在一个角落里,被雨淋的浑身透湿,看他俩贼头贼脑的样子,好像是在望风。

远处有个人影一晃,马义抖着牙齿,连忙拉住孙敬的手,战战兢兢地说:“快跑,有人来了。”

孙敬仔细一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他不是朝咱这儿来的。”他见马义害怕,便安慰他说:“别怕,一会儿就成了。”

孔雀笼边,顾平和李凡跳过栏杆,紧贴笼边,用食料引诱一只孔雀。

孔雀终于走过来吃食了,两人突然伸手拉住它,拼命拔着它尾巴上的长毛。

新的一天,阳关灿烂。

公园的孔雀笼前又簇拥着许多游客。

那个被母亲抱着的小女孩,手指着笼里一只毛被拔得所剩无几的孔雀,问她的母亲:“妈妈,那只孔雀前几天还在开屏,现在怎么成了小画书上的秃尾巴公鸡了呢?”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咳,也不知是哪来的野小子干得缺德事。”

26、公园花店门前

不远处,李凡藏着一大把孔雀毛躲在一边,孙敬在另一边注视着是否有人进店。

一个青年低着头急匆匆地向店门走去。

孙敬忙从后面赶上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轻声问他:“哎,孔雀毛要吗?”青年转过脸来,原来他是卖鱼虫青年。

孙敬一见,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回卖鱼虫青年什么也没说,他神情木呐,径直走近店里。不一会,他手里拿着个大花圈走出花店,匆匆而去。

孙敬和李凡见情,急忙朝地上吐着唾沫,连声说道:“咳,开张不利,碰上个丧门星”。  “呸!呸!晦气,晦气。”

王老伯老远看到孙敬和李凡在数孔雀毛给一对青年男女,便急忙朝他们走过去。

李凡在等男青年付钱。孙敬一眼瞥见渐走渐近的王老伯,吓得他一把拖着李凡就跑。

男女青年拿着钱和孔雀毛,显得莫名其妙。

王老伯看着跑远的孙、李两人,脸上满是痛心和疑惑的神情。

27、区财贸公司服装裁剪学习班的课堂上

室内只有郭敏和裁剪老师傅两个人。裁剪老师傅边在黑板上画着,边向郭敏讲解,郭敏连连点头。

郭家,郭敏在细心地剪裁一件衣服。

郭敏在飞快地踩踏缝纫机。

胖顾客穿着做好的衣服,在大橱前反复照看,他见衣服很合体,笑得两眼合成了一条缝。

郭敏显然也比较满意,他在一边抿嘴微笑。

28、公园的一个亭子里

顾平他们四个人围着一个石桌而坐,他们在讨论何去何从的问题。

马义第一个发言说:“拔孔雀毛的事情不能再干下去了,如果被抓住,这伤害动物的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

孙敬:“就是,对这个问题我也有意见,这不和偷金鱼是一码子事嘛。”

马义又闹了一句:“起先我就反对,你们硬是不听。咱们干嘛偏要干这偷鸡摸狗、招人怨恨的事情呢,这样下去,我第一个打退堂鼓。”

顾平一声不吭,他抬眼看了看李凡。

李凡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说起来:“有话好商量嘛,大家千万不能着急,更不能上火。现在我们一定要抱成团,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讲,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我们提倡民主,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摆到桌面上来讲。拔孔雀毛的事,不过是顺手牵羊,捞个外快而已,既然你们反对,那就不干吧。可是我们必须要马上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大家沉思默想了一会后,又是马义开了腔,他说:“我看郭敏走的路是对的,我们那时要坚持下来,现在不也和他一样,是真正的劳动所得了嘛。”

顾平沉吟地说:“这话听起来是有些道理,可是说说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裁缝这活计,有人学的会,有人还学不会呢。”

马义反驳他:“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我就不信做裁缝比当科学家还要难。”

李凡问孙敬:“孙敬,你的意见呢?”

孙敬举棋不定地说:“这个……。”

顾平烦躁地嚷了一嗓子:“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们既然走了这条路,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下去了。郭敏的路对不对,还要由实践去证明呢。我的意见就是这样,继续干下去,否则就散伙。”

李凡来了个折中,他说:“嗯,这样吧,我们还是先按老路子走,等到实践证明郭敏的道路是经得起考验的,我们再按他的路去走。”

孙敬马上表态说:“这样也挺好,我赞成。”

李凡对马义和顾平说:“你俩如果没意见,那就算通过了。”

马义向李凡白了白眼,但他和顾平一样,都没吭声。

李凡一看此情,便说:“好,咱们就算是说定了。大家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顾平提议:“现在溜冰场的人多,溜冰票很吃香,我们就用卖孔雀毛的钱,多买它几张溜冰票,然后翻着跟头把票给倒出去。”

马义又害怕了,他提醒他们:“这不还是违法乱纪的事吗?”

顾平没好气地说:“没偷没抢的,违哪门子法?没听说过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事情吗?其实这都是同一个道理,谁愿意买谁就买嘛”

李凡又来了个折中,他说:“我们先去溜冰场摸摸底,没风险就干,有风险就不干。”

王老伯同着个民警向亭子这边急急走来。

顾平一见,赶快叫了一声:“坏了,老头领着民警来了,快跑。”

大家一窝蜂冲出了亭子。

民警紧跑了几步,他大声喝令:“站住?”

顾平等三人跑了,只有马义吓得赶紧停住了脚步。

王老伯和民警走到马义跟前,见马义浑身发抖,王老伯对他说:“别害怕,跟我们走。”

到了这时,马义也只有乖乖从命了。

王老伯和民警带着马义走进派出所和公园联防治安值班室里,一进门,民警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了一根阔皮带。

马义一见,吓得魂不附体,他用带着哭声的语气对民警哀求:“别打我呀,我向你们交待,向你们交待。”

民警莫名其妙地说:“谁打你了?”

王老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嗨,这皮带是刚才几个流氓在公园打架的凶器,不是打你用的。”

民警把皮带挂在墙上,转身对马义说:“你说要交待,很好嘛。现在你就把你们所做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嗯,要一件不漏,全都说出来哟。”

29、公园溜冰场门前

门口拥挤着许多人,他们中有的在观看溜冰,有的在谈论溜冰技术,有的在调换溜冰票,还有一些人在搞变相赌博溜冰票,甚至把票子涨着价钱卖出去。

顾平等三人在人群里东张西望。

一个小青年拿着几张溜冰票走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边,他用肩膀碰了碰他,低声地说:“溜冰票要吗?晚上六点半,最好的场次。”

青年:“多少钱一张?”

小青年伸出五个指头,青年吃惊地问他:“要五毛钱?”

小青年挺得意地说:“愿买愿卖嘛,你不要,别人可就要了。”

青年同意了:“好吧。”

他伸手到口袋里去掏钱,但却一下子拿出个纠察证,在那小青年眼前一晃。

小青年大惊失色,他拔腿想溜。可青年更是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厉声地说:“早就注意上你了,放老实点,跟我走。”

小青年耷拉着脑袋,被青年扭着走了。

顾平等目睹了这一过程,不禁耸肩咂舌。

李凡对顾、孙两人说:“我的妈呀,这生意不能做。”

孙敬:“本来就是嘛。”

顾平连声说:“嗯,危险,实在太危险了。”

三人正说着话,就见一只大手搭到了顾平的肩上,他回头一看,见是王老伯,吓得他身子一矮,一下窜出去老远。

李凡和孙敬也急急扭头就跑。

王老伯大喝一声:“顾平、李凡和孙敬,你们三人都给我站住。”

顾平他们一听王老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浑身一哆嗦,全都齐刷刷地停住了脚,不敢再跑了。

王老伯走到他们跟前,用手指点着他们的脑袋说:“我都知道你们底细了,这一回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顾平、李凡和孙敬三人六眼的对望着,似乎有些惶惑不解。

民警领着耸拉着脑袋的马义走来,三人一见,什么都明白了。

30、街道接待处

一个接待人员伏在桌上填着一大叠表格,从门外走进来一位提着个包的中年人。接待人员抬起头,见来人很面生,忙问:“哎,同志,你是……?”

中年人自我介绍说:“我是报社的记者,来你们街道采访。”

他打开包,拿出个照相机放在桌上,而后又拿出个记者证递给接待人员。

接待人员一见,热情地说:“欢迎你,记者同志。不知你要采访哪一方面的情况?”

记者:“听说你们街道的个体户营业搞得不错,希望能找个比较典型、有一定影响的个体户聊聊。”

接待人员想了想,对记者说:“有个待业青年,自己办起了裁缝铺,衣服做的很好,很受大家欢迎,你看行吗?”

记者高兴地说:“可以啊,咱们这就过去”。

接待人员为难地看看桌上的表格,记者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连忙说:“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

接待人员:“那好。他叫郭敏,嗯,住在……。”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地址登记簿。

记者走了,王老伯来了,接待人员又开始接待起他了。

王老伯对接待人员说:“我是公园的退休工人。最近我们公园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我来是想和你们谈谈。”

······

接待处门外,接待人员边送着王老伯,边说:“是啊,这个问题我们确实不够重视,应该检讨。最近街道正在筹备建立服装加工厂,工厂建成后,一部分待业青年的工作也就可以落实了。”

王老伯高兴地连连点头称好。

31、街上一辆飞驰的轿车里

一位鬓发斑白的外国老人戴着眼镜,坐在后排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瞧看手中报纸上的一篇报道。

这篇报道中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上,郭敏正在聚精会神地剪裁衣服。

32、郭家

年轻的翻译指着外国老人向郭敏介绍:“这位是欧洲经济共同体国家的贸易代表团副团长,他是慕名前来,希望你能够为他定做一套西服。”

外国老人看着报上郭敏的照片,又和郭敏本人加以对照,核实无疑后,他满面笑容地向郭敏点了点头。

郭敏落落大方地对外国老人说:“我能为您服务,感到非常荣幸。”

翻译将此话翻译了过去。

老人向郭敏伸出了大拇指,而后他用英语同翻译说了几句。

翻译对郭敏说:“他说,他不日将离开这个美丽的城市去外地访问,你能否抓紧时间给突击一下?”

郭敏:“可以,明天下午交货。”

翻译和外国老人一说,老人高兴的直劲点头,并且又一次朝郭敏伸出了大拇指。

33、顾家

顾平、李凡、孙敬和马义围看着刊有郭敏照片的报纸,不由得啧啧称赞。

顾平不胜羡慕地说:“不简单,都上了报纸啦。”

李凡感慨地说:“胖顾客说有志者事竟成,这话可不假,毕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嘛。”

孙敬问顾平:“这算不算实践的考验?”

顾平挥着拳头,假作愤怒地说:“你想找打?”

马义叹了一口气说:“咳,可惜咱们被拉下一大截了。”

顾平立即对马义说:“哎,现在赶上还不晚嘛”

马义取笑他:“你呀,坏事你领头,好事你又想来领头,我可是打心眼里佩服你啦。”

李凡一听,马上说马义:“哟,马义,今儿个怎么胆儿大了,也学会斗嘴耍人了?”

孙敬嘲讽地说:“看咱们干得那些个事,胆子能不变大吗?现在咱胆子倒是不小了,可是也不想再干先前那些个事了。”

李凡又转对孙敬说:“哎,不能干是不假,难道还不许人家改正?”

顾平大大咧咧地说:“对喽,我就是这么个人,错误犯得快,改正也来得快,这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一分为二嘛,压根儿就谈不上什么见风使舵、投机取巧。”他挥了挥手,继续说:“以前的事不谈了,我们现在要从头做起。走,上郭敏那儿去。”

34、郭家

外国老人穿着做好的西服,在大橱镜子前细细端详。衣服的做工显然十分考究,非常合体而显得很有气派。

老人越看越满意,他见翻译也在一边频频点头,高兴的不由得一把将站在一边的郭敏拉到胸前,同他热情拥抱。

就在此时,顾平举着报纸冲进屋内,李凡、孙敬和马义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见外国老人和郭敏在拥抱,全都愣住了。

老人放开郭敏,对他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年轻人,嗯……。”

郭敏谦虚地摆手微笑。

外国老人看到了顾平等四人,他一面指着郭敏,一面对他们用英语讲说。

翻译走上前来对顾平等人说:“他说,你们要向他好好学习,要做有益于社会的青年。”

顾平、李凡、孙敬和马义四人闻听此话,又害臊,又羞愧,简直无地自容。

......

35、街道服装加工厂里

郭敏、顾平、李凡、孙敬、马义,他们有的忙裁剪,有的忙缝纫,大伙全都干得正欢。

报纸上的一张照片。

这五个老同学和好朋友并肩而立,他们的脸上浮现着舒心的微笑,这微笑是那样的愉快,那样的真诚,那样的甜蜜……。

          剧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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