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质:如果只有唯一的身份,我愿是个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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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文质说

写作

是每一个人的通用能力

前几天在上海,一个中学生跟我聊天,问了我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其实这个有趣的问题也是最简单的问题):你最想做什么?如果你只能做一件事,你马上想到的是什么。

哈,其实我很难马上想得到,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引起了我的思考。

也许我今天可以这么明确地回答你:在我个人很多的身份里,有些是天然的身份,比如说你是谁的儿子,你是谁的哥哥,你是谁的其他亲缘性的身份吧。

当然,你选择做谁的丈夫,最后你又做成了谁的父亲,这已经不仅仅是亲缘性的了,这已经是有抉择在里面了。

但我今天谈的不是这些身份,而是自己认定的,也可能有一些是偶然的身份,有一些是必然的身份。

我就想坚决地说,如果我只有一个身份的话,我愿意是一个写作者。因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样的身份对我而言,是如此之唯一。

其实,从生命存在的意义来说,成为写作者其实可以看成是任何一个文化人、任何一个有教养的人,或者是有学术追求,甚至有科学精神,任何一个有表达素养的人,几乎可以这样说,对所有的文化人而言,写作都是终生之第一大事。

我们任何的交流分享、任何的表达、任何的思考,任何的生命呈现方式,都离不开写作。写作,既是我们生命最精彩华丽的结晶,又是我们生命中最常用得着的一种交流工具。

我经常会说,写作是我们生命的手书。生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写作呈现出来,哪怕再为复杂的思考,哪怕凌乱、散逸,稍纵即逝,含混不清,暧昧不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写作的方式使自己的心灵最为丰富多样,或者深邃的、矛盾的声音付诸笔下。

无论你写的一切,仅仅是为自己而写,还是愿意有人听见;无论你只是为一个人而写,还是渴望在大众中传播……无论如何,你都离不开写作,你都需要写作。

写作会让我们感到振奋,写作会使我们获得一种生命的畅怀与自足。当然,写作有时会让我们感到自豪,感到一种存在的价值。

有时,写作也会使我们发现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艰难的原因恰恰在于,我们总是会想到那么多人写过,我继续写还有意义吗?

我们也会想到,在那些伟大的经典作家面前,而我的写作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渺小。就像人们说的,好像我每天都在徒劳地砍树,我每天都在浪费森林中一棵树木。

其实,我们转念又会忘了这一些,又会很自然地忘了这一切。因为我们更重要的是会想到自己,写作首先是我们的一种权利,写作首先是我们生命最自然的需要,写作又是我们生命最自如的自我证明。

也可能,当你不写的时候感到充实,当你写下的时候感到空虚。也可能,当你所谓的述而不作的时候,你获得一种自得,一种从容,甚至一种骄傲。

其实只要你开始写,你就会着魔一般的被一根鞭子所追赶,你会尝到蜜的。这个蜜,有时是别人给你指出,它非常的甜美,它获得感动,它因此有了一种启迪。

但更重要的是,未必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助你,或者他来证明你,因为当你写作的时候,当你写下你所想写的一切的时候,你的工作即已完成。

哦,它可能是一种自得吧,哪怕这个自得是多么的渺小,甚至是浅薄的,但是这又何妨呢?

你也可能会想到,这就是命吧。在这样的命里,你的才华是有大小的,你的境遇也不是完全由你能决定的,甚至你所获得的荣耀,也不见得都跟才华所规定的可能性相称。

其实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因为真正的写作,就像空气一样,是我们必须呼吸其间的,是我们值得为此辛劳奔走的。

我当然总是这样想,其实我也不在乎你是怎么想的,因为我所说的,是我的第一选择。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这样的一种自觉。

说到“自觉”这个词,当然真的是很美妙的。——它不就是一种自我觉悟吗?一种自我规划吗?一种自我认定吗?一种自我设限吗?

哈哈,它是动力,又是羁绊,它是无限丰富的海洋,它又像一个得了“牢狱之灾”的人,它再也逃不出方寸之地啊。

我当然也深信,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思考、一个人的认同,自从人类有了清醒的表达,倾诉,包括自我表现这样的渴求之后,人类的某一个命运就成为一种共同的精神背景。

其实我还不是想到立德、立功、立言这一类高大上的荣耀,我可能会想到——比如说敬惜字纸,又比如当你写下一个字的时候,可能天地之间鬼神也在看着你。

我不说“鬼神为此哭泣”,呵呵,但鬼神也可能看着你,可能神灵也在看着你。其实这个神灵,就是你自己嘛。

只要你写的字是从你心里面流淌出来的,你的心就在温润着它,你的心也就会自然地获得了它自己长出来的温暖的回报。

我更相信这样的一种选择自觉,其实也可以看成是什么呢?哦,也许可以这么说——一种神奇。大到人类的文明,所有的人类需要不断传递、不断光大的精神之光(精神之火焰)都要通过文字来传达。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文字会伴随着我们心灵成长,这些文字也会推动着我们变得更富有勇气,更坚强,更宽阔,它还会助长我们对所有文明的一种敬意,对人类更高的、在我们头顶上照耀着我们生命行走的那些精神之光的景仰之情。

所以,我总是愿意跟自己说,“你去写吧,你去读吧,你去说吧。你先让自己听到,你先让自己喜悦。你也有可能让别人听到,让更多的人听到,让更多的人也感到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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