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城记 |娄底：湖南最能“打”的城市
娄底城区高楼被浓浓的云雾笼罩，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建筑若隐若现，宛如仙境。图/吴永华▲
娄底，这座湖南最年轻的地级市，
它是湘中明珠，钻石级的交通枢纽，
也是晚近中国的英豪汇聚之地。
曾国藩、曾国荃、罗泽南、李续宾、刘蓉，
这些曾经叱咤疆场的湘军将领已成历史。
陈天华、蔡和森这些为革命奔走的
仁人志士的呐喊还声声入耳。
面积占湖南4/100的娄底，
是6644万湖南常住人口的“同心圆”，
它的“霸蛮”，它的“嗜辣”，
它的“湘音”都浓缩着整个湖南的底色。
如果你有一个娄底朋友，
那肯定像买彩票一样幸运，
他们耿直，能文能武，又忠义双全，
日常里充满硬核，
只要您多接触，日久必然生情。
娄底风物地图。图/地图窝。▼
娄底：湖南的正中心
在湖南，有这样一个独特的地方，它位居湖南的“正中心”，却讲一口谁也听不懂的“温州话”。它的GDP不靠前，却诞生了湖南唯一的中国首富。现在，境内的一个镇承包了全国约70%的打印业务。
另一个镇上生产了全国一半的小农机。这里的三合汤、辣酱、火焙鱼是湖南人共同的舌尖语言。它就是娄底，一个在历史上比广东佛山更尚武的城市。
曾国藩、曾国荃、罗泽南、李续宾、刘蓉……这些曾经叱咤疆场的湘军将领都是娄底人。从清代咸丰三年（1853）到同治三年（1864），这里出了4000多位湘军将领，《清史稿》专门列传的就有21人。
娄底，为什么这么尚武，又为什么这么会做生意？
长沙用一个星宿命名，娄底用了两个
娄底，应该是中国最霸气的名字之一。
娄底以前叫“娄氐”，现在的名字是为了方便识别而改动的。
“娄氐”这个名字最初出现在宋熙宁六年（1073），到现在已经有900多年历史了。
娄底中心城区全景图 图/刘新山▼
“娄”与“氐”分别对应着天上的“娄星”与“氐星”，“娄星”是西方白虎七宿之一，“氐星”是东方苍龙七宿之一。
可以说娄底自古就是两颗吉星争相照耀的地方，白虎、青龙，名字中透着一股霸气。长沙用一个星宿命名，它用了两个。
古星象的基础是“四象三垣二十八宿”。所谓四象，即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龟蛇），氐宿位于苍龙之胸。图/资料图片▼
位于湖南省几何中心的娄底，有这种地理条件上的自信。娄底西靠雪峰山，东临水府庙，资水与涟水穿境而过，形成了山下走廊的交通优势。自古就是沟通湖南中西部的水陆两型枢纽。
娄底，占据着湖南“正中心”图/地图窝▼
占据着湖南“正中心”的娄底，在新中国铁路交通布局之初就进入首发阵容。沟通东西的沪昆铁路与沟通南北的洛（阳）湛（江）铁路在这里交会而过。
由于境内的冷水江市是“江南煤海”“世界锑都”，所以连接矿山的“米”字型铁路在娄底境内修的是密密麻麻。
娄底。图/腾讯视频▼
高速铁路时代，娄底也可谓阵容豪华，全线通车6年的沪昆高铁与规划中的呼南高铁将在这里交叉，让娄底未来有了可以媲美省会长沙的交通格局。
可是，在交通格局上如此耀眼的钻石级枢纽，在宋代以前都是湖南省最为神秘的地区之一。
湖南人“霸得蛮”的精神源头
生活在娄底西部山区的先民被称为“梅山峒蛮”，直到现在娄底人的体内还抖动着湖南最“霸蛮”的DNA。
被称为湖南“胡焕庸线”的雪峰山，是中国海拔第二梯队向第三梯队过渡的最后一座巍峨山墙。跨过了雪峰山，就来到了气候宜人、河流纵横的山地走廊娄底境内。
然而，在鸿蒙之初，娄底的先民却生活在环境相对恶劣，林木遮日，虎狼出没的雪峰山东麓，后来形成了“古梅山”的山居环境。退居深山的原因，可能跟战争有关。
梅山武术。图/腾讯视频▼
看看隐居在梅山的这位大神，就知道梅山文化在湖南的地位。蚩尤，上古古代神话中的战神，九黎族的部落酋长。
蚩尤是苗族的远祖，在苗、瑶的神话传说里都占有重要位置。位于娄底雪峰山余脉的大熊山传说是蚩尤故里，大熊山也有“苗瑶祖山”的称号……
紫鹊界梯田。图/袁小锋▼
传说无法考证，不过古梅山人很能打是真的。由于深居洞穴，隐没山林，古梅山人练就了一身本领。
梅山武术的祖师爷就是一位类似农民起义领袖张角式的人物，他倒立的形象成为梅山武术的标志。在古梅山，不起眼的山农，可能个个都是有绝学的扫地僧。
除了武术，这里还有神秘的巫傩文化。图/腾讯视频▼
北宋人欧阳修应该对“梅山峒蛮”的能打有印象。他写了本《再论湖南蛮贼宜早诏降札子》，札子上说：“湖南瑶人为莫瑶，（他们）火耕水耨，环山射猎，互不统属……”
从宋太祖赵匡胤到第六位继承人宋神宗赵顼，宋廷花了112年经营、开化梅山。古梅山因为群山环抱，让朝廷鞭长莫及。加上梅山人好武善斗，很难管理，宋朝一直没有直接的梅山管理机构能够站稳脚跟。直到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才用诏安政策说服梅山对外开放。
此后，被打开的梅山，成为湖南人“霸得蛮，耐得烦，吃得苦”文化的源头之一。
梅山龙宫。图/资料图片▼
打拳、打印，娄底为什么这么能“打”
要说能打，娄底人还真有两下子！“天下湘军出湘乡”，而清代的湘乡有2/3在今娄底。晚清湘军将领中，4000人以上是今娄底籍将领。娄底不仅过去能“打”，现在依然很拼，从打印小镇到小农机之乡，在商业中很能拼的娄底人，还打拼出一位湖南唯一的中国首富。
“湘运之兴”的大本营
曾国藩对娄底山农的评价是“少心窍”，“从戎助饷最为出力”，为组建湘军第一可用之人。
曾国藩故居富厚堂。图/龚向阳▼
娄底在清代属于湘乡县。湘乡是清代湘军在湖南的大本营，清代的湘乡有2/3面积在今娄底市境内。
湘乡的行政区域，旧有“三里”“十区”之分。“上里”即涟水上游，含三区，有杨市和娄底两个集镇；“中里”即涟水中游，含三区，有永丰镇；“下里”又称“首里”即涟水下游，含四区，有县城湘涟镇。上里和中里地域广，人户众，约占原湘乡的三分之二以上，即现今娄底市的涟源杨家滩地区、娄星区和双峰县全境。
水府庙景区。图/腾讯视频▼
上、中两里是湘乡西南门户，旧与衡阳、宝庆、安化三县毗邻，有水陆两路相通，是要冲之道。盘踞在这个要道上的娄底镇，是上、中两里的商业、文化中心，战略位置凸显。
承袭了娄底镇西部山区古梅山人的好武善斗，涟水上游与中游的上里、中里，被曾国藩认为是“就一邑论之，上中二里又胜于下里之人”。这两个主要在今娄底地区的湘乡人，组成了湘军的中坚力量。
湄江秋色。图/易志祥▼
同治《湘乡县志》记载从咸丰三年（1853）到同治三年（1864）有将领7886人，4000以上是今娄底籍将领。《清史稿》记有湘乡将领32人列传，其中21人是现今娄底籍的。
曾国藩、曾国荃、罗泽南、李续宾、刘蓉……这些曾经叱咤疆场的湘军将领都是娄底人。
曾国藩故居。图/腾讯视频▼
看看这些娄底人头上的顶戴花翎就知道有多威风。
曾国藩：两江总督、直隶总督；杨昌浚：浙江巡抚、福建巡抚、闽浙总督、陕甘总督；曾国荃：陕甘总督、两江总督；刘岳昭：云南巡抚、云贵总督；刘蓉：陕西巡抚；李续宜：安徽巡抚、湖北巡抚。其他的做到一省之布政使、按察使、道员的还有16人，提督或总兵的有26人……
将才之兴旺，士兵之能打，在中国历史上都非常罕见。
娄底是“湘运之兴”的大本营。图/腾讯视频▼
湘军有多能打呢？用以前的老话说叫“湘乡有三九，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里的“三九”指三个人以及手下的队伍。分别是“雄九老板”罗泽南，被称为“湘军之母”；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排行第九，人称“九帅”；以及字“如九”的李续宾。这“三九”都是现今娄底籍人，其中李续宾被称为“湘军第一悍将”，曾国藩评价“号为无敌”。
车田江水库全景。图/袁小锋▼
著名革命党人，参与刺杀慈禧的杨毓麟曾说:“咸同之前，湖南人碌碌无足轻重于天下，湘运之兴，从湘军起。”而湘军又从娄底发展起来的，娄底是“湘运之兴”的大本营。
娄底不仅为湘军输送将才，在近现代革命事业中也是能人辈起，禹之谟、陈天华是20世纪初民主革命的先驱者，成仿吾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蔡和森是中国共产党早期卓越的领导人，他们的性格都很“娄底”。
龙山云海。图/柳勇▼
说着湖南最难懂的方言
娄底不仅能打，还很独特。娄底话被湖南网友投票定为湖南最难懂方言，娄底方言可能比温州话还难懂。
这里生活着最“固执”的一群湖南人，他们讲的娄底话是湘语中特色最为纯正、最不接近官话的一支方言，被称为“老湘语”。有多老？看看一些残存的古词语。
封闭的娄底，造就了难懂的娄底话。图/腾讯视频▼
榷，音课。敲击、锤的意思。现在娄底人还会说“锄头榷碎砖头”“榷碎土块”等。据专家考证，这个字在汉代的书籍里才会经常使用。
癃，音隆。现在娄底人还常常说“疲癃残疾”，意思是非常累。这个字在《史记·平原君传》中出现过:“臣不幸有罢癃之病”，古代的人都很少再用。
焮，音衅。把变凉了的饭菜等食物放在锅里加热。现在娄底人还常常说“把现饭焮热”“把豆腐焮热”。
有浓烈山胡椒味的娄底美食——三合汤，融化的是山里人的倔强。图/腾讯视频▼
这样的生僻字在娄底话中还有很多，不过遇到娄底话中这些不常见的古字不要慌，因为娄底人自己可能都听不懂自己人在说什么。娄底地区可谓五里不同音，细分而言，从东往西，双峰和娄底市区为第一区，涟源为第二区，冷水江与新化为第三区。
彼此之间沟通起来都很困难。娄星区跑到涟源市可能就听不懂说话了，别说到了更加偏远的双峰县，娄底人也只能干瞪眼。
双峰是曾国藩老家，双峰县曾国藩故居是娄底的代表性景观。曾国藩一生为官谨慎，统领湘军时可以说是“屡败屡战”，从失败中汲取经验，从“呆仗”中步步为营。
“结硬寨，打死仗”是曾国藩统领湘军制胜的法宝，但是联想到这位晚清正一品的大学士操着外人听不懂的娄底话在指挥战斗，就无法严肃起来。
鱼冻。图/腾讯视频▼
也许这正是湘军“打遍天下十三行省”的秘诀所在。湘军只以湘中地区的娄底、湘乡为募集地，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大的能量，从这种独特的乡音中似乎还找得到回响。
所以，如果大学宿舍里有个娄底伢，你一定要跟他学两句地道的娄底话。
湖南最能吃辣的地方
性格豪爽的娄底人，化身为“干饭人”，自然也要过一把“豪吃”的嘴瘾。不同于湘菜圈里已经精细化的长沙菜、湘潭菜，在娄底，所有食物都浑身带劲。因为嗜辣，娄底、邵阳地区被认为是湖南最能吃辣的地方，所以娄底各个地方的饮食大同小异，在辣椒这一点上，全湖南人都同意娄底人的重口味。
湖南人能吃辣，娄底是湖南最能吃辣的地方。图/腾讯视频▼
在小农机之乡，硬核的永丰镇，生产辣酱的历史要比生产拖拉机久的多。这种源于民间的辣酱产业曾经是永丰镇外贸名片。由于辣酱产自农家小院，所以保持着千家千味的风格。
虽然工序一样，但滋味各有千秋，谁也不服谁，总觉得只有自家的才是最好吃的。在双峰县，登记在册的辣酱企业有十多家，家庭作坊达到286家，那些只为家人朋友制作辣酱的更是数不胜数。辣酱随人，不同的制酱人因脾性、喜好不同，制出的辣酱也存在细微差别。
坛子米粉辣椒。图/腾讯视频▼
从选材、酶化、晒胚、晒酱……要经过29道工序才能制好一缸酱。酶化是辣酱风味转化的秘密，酱胚要晒出红糖色。在毒日头下与辣酱日夜相守100天，才能获得一缸本地吃货们认为完美的一缸辣酱。在永丰，辣酱的成败关乎一家人一年的味蕾体验。
永丰辣酱。图/金林▼
太阳在娄底人眼中扮演着美食催化剂的角色。从春天的曝笋，到夏天的辣酱，秋冬的干萝卜丝、红薯丝，阳光既能为娄底人提炼辣，也能为娄底人沉淀糖。
地处山区的娄底，笋是山民钟爱的美食。图/腾讯视频▼
娄底人喜欢吃干菜从曾国藩的家书中可以窥得一二。曾国藩无论是是在京为官，还是外放为一方大员，都喜欢让家乡人寄点特产，其中主要是茶叶、腊肉、腊鱼、烘糕等。
行军打仗，路途遥远，这些产自家乡的特产肯定需要特殊的炮制才能保质，在古代，除了晒，也就是熏了。
腊肉，在京的曾国藩，就常让家人寄送。图/腾讯视频▼
娄底人吃得惯辣，也吃得惯淡。娄底新化紫鹊界盛产稻米，这里的梯田堪比云南的元阳梯田。如果说性格刚强的娄底人也有温柔的一面，紫鹊界绝对是展示这一憨厚可掬吃货神态的一个窗口。这里生机盎然的梯田景观是自然与人的和合而达成的，有田园诗般的朴素美。
紫鹊界所产的贡米，呈紫黑色，吃起来口感粗糙，一般不能单独蒸食，是熬粥的佳品，要放入绿豆、大米或者红枣一起，才能将紫黑米的营养释放出来。
擂打鸭。图/腾讯视频▼
可盐可淡的娄底人，面对着一方广阔山河，自然形成了一股刚烈好强、忠义两全的独特民风。他们能打，又常把义气挂在嘴边，一边吃着红汤似火的三合汤，一边嚼着晶莹剔透的清水竹笋，把豪迈吃进肚子里，在酒足饭饱之后又带着这份豪爽旷达穿行于无畏的人生里。
娄底人会经商，出过中国首富
娄底新化是武术之乡。新化人以世代习武，大人小孩都会功夫著名。近年来，新化人的一项特殊技能更让他们闻名中国。
娄底新化县有20万人在外从事打印行业，约6万家大小门店，占据国内文印产业约70%以上的市场份额。新化有一条街叫洋溪镇，是新化“文印军团”的发源地，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从事打印行业，至今已有“第三代弟子”……
娄底2250热轧薄板厂生产线一角。图/腾讯视频▼
娄底是个很硬核的城市，举行了11届“湘博会”展出的不是农产品，而是很硬核的小农机、电子陶瓷产品。火车站贴的不是美容广告而是挖掘机广告……
娄底双峰县的永丰镇，是“中国农业机械之乡”“中国碾米机械之乡”“湖南省农机产业基地”。这个总人口13.2万余人的小镇，拥有中南地区最大的农机专业市场，有62家农机企业，2万人在生产小农机。
紫鹊界梯田。图/腾讯视频▼
永丰生产的农机产品有微型组合米机、三轮车、水田耕整机、水稻联合收割机、插秧机、电机等60多个品种300多种型号，通过完善的线上线下销售服务平台出口到缅甸、老挝、越南、泰国、印度、俄罗斯、刚果、坦桑尼亚、阿根廷等20多国家，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为51%，在省内的市场占有率为73.6%。
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娄底人在现代市场经济中敢想敢干，打拼出来的产业奇迹。
在娄底打拼出来的产业奇迹中，有一个人成了中国首富。
三一重工，从娄底走向世界。图/资料图片。▼
2011年登上胡润富豪榜第一名，出生于娄底涟源市一个普通山村的梁稳根，父亲是个篾匠。从1995年，梁稳根白手起家，十几年里带着一群“梁家军”打造出了中国最大、世界第二大重型设备制造商——三一重工。在历史最高市值排行榜中，三一重工一度排在一众央企的前面。
在刚过去的2020年，三一重工表现再度抢眼，一共卖掉了98705台挖掘机，占据全球挖掘机市场15%的份额。
梁稳根的财富神话，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不让外国人卡脖子，面对国外的技术封锁，唯有杀开一条血路。这种“扎硬寨，打死仗”的办法就很湘军，“霸蛮”的语气也很“娄底”。
涟钢冷轧板卷板钢材。图/资料图片▼
娄底：湖南最年轻城市有“底气”
说起来，娄底1999年才挂牌成立，是湖南最年轻的城市。生人如此，一方水土当有所作为。
一个如此年轻的城市，近年来的政府报告也把工业产能指标提到省内“保5争3”的位置，娄底人煞费苦心地培育壮大工程机械和钢铁新材“双引擎”，将为娄底的经济发展带来巨大动能。
涟钢，年产量已突破1000万吨。图/腾讯视频▼
涟钢作为娄底经济引擎的持久动力，已经制定了新的产能，钢产量将从1000万吨提升至1200万吨。三一娄底产业园也引进了新的投资项目，13个三一重卡零部件项目顺利进行。
娄底的经济经历了产业调整的阵痛，已经从单一的产业结构中走出低谷，在新的智造业中成为领跑者
涟钢。图/腾讯视频▼
全球第一家以先进陶瓷为基础的创新型高新技术企业在这投产，全球第一条新型激光拼焊线在这里开机；
全世界最先进的异形落料生产线在这里建成……新技术层出不穷，新产品风起云涌，代表着国际先进水平的“娄底智造”一步步登上世界舞台。
未来的娄底，需要450万娄底人一起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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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然时序同呼吸
文字｜钱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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