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查生教的散文《故乡在远方》

故乡在远方

哪里有快乐，哪里就是故乡。

十一岁，刚读初一那年，因父母调动工作，我随父母来到了黄金湖东风农场，就这样，在异乡度过了我珍贵的少年时光。离开家乡那天早晨，太阳还未升起，几件简陋的家俱，几捆简单的行李，很快就装上了汽车，母亲满眼含泪，望一眼家乡的山，看一遍村头村后，告别相濡以沫的乡亲，依依不舍地登上了汽车。大人们勿略了我，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激动不安的心情，既想快点到那陌生的地方，又对那陌生的地方惶恐着，就像鲁迅先生离开“百草园”那样，再见了我的桑椹草莓，再见了我的池塘垂柳，再见了我的童年小伙伴，再见了我的炊烟弥漫的小山村。汽车呜咽着掀起一溜尘土，载着我驶向远方。一路颠簸，一路城乡，一路向北，一路回望，经四个多小时的路程摇荡，终于看到一坦平洋，满眼水乡；微风起，湖面漾碎银，鱼鹰、野鸭伴车飞，父亲说，近处是农场机关南练山，湖对面是北练山，北练山下是新家。

北练山，山脚下，水杉倒影湖水上，红砖瓦房绿掩映，山背后是硫化碱厂机器响，车辆进岀笛声忙，远处是家属区，我是厂子弟，三间红砖红瓦大平房就是我的家。

玩了两三天，邻居伙伴带我去学校，学校建在南练山，只能步行去，过小桥，一路湖堤三四里，半湖绿荷，半湖是莲花。班级同桌叫曹子剑，外号叫“黑皮”，豪爽又仁义，当天给我一书包的莲蓬！我是山里娃，莲蓬不多见，何曾收到满书包！黑皮说：“你看看，课桌㡳下还有一蛇皮袋的莲蓬，”真是豪横奢侈又任性，令我受宠若惊开眼界，心感激又温暖，从此，我俩成了学校一“死党”。夏日里，湖光山色好景致，处处吸引着我，第一次学划船，掉进湖水里，放学摘莲蓬、抽藕带，学会了鱼叉叉鱼，放系网、放笼子捞鱼；还跟“黑皮子”学会了水里扎猛子摸鳜鱼；不上课跟打铳的人驾小划子去远湖放排铳打“乌墩子（一种水鸟）”；更是逃课跟打甲鱼的人划船去湖中心看甲鱼枪打甲鱼；秋天里，秋风起，天转凉，那些年黄金湖东风农场螃蟹特别多，八月螃蟹膏肥黄熟，清晨上学路上，晨雾中，经常碰到螃蟹成群结队横行过湖堤，好开心，正要找乐子，赶快倒空书包捉螃蟹，一阵手忙脚乱，每次捉到十几只，足有四五斤，急忙跑步送回家，因此，总是迟到挨批评，无所谓，反正有了眼福，饱了口福，充满了无尽的年少的乐趣。记得当时的班主任是陈宏志老师，他很喜欢我，对我也非常严厉，经常严肃批评我，我总是在课间高声朗读不是课本中的内容表示“抗议”，读些“顺之者存，逆之者亡”，“希特勒大独裁者”“墨索里尼总是有理”等等，每当这时候，陈老师总是微笑着说：“那你是想存还是想亡呢！”四十多年过去了，我深深记得陈宏志老师的慈爱和他的深厚的文学底蕴，以及那时他娴熟的摄影技术，如今他是名作家了，我成了他的忘年交，我深深感恩陈宏志老师！引导年少的我叩开了神奇的文学殿堂的大门……

北风吹，秋草黄，荷叶已枯萎，鹭鸶、鱼鹰无影踪，黄金湖的冬已来临，鹅毛大雪飘，原野雾蒙蒙，我站在北练山遥望远方，远方的故乡是否季节已变换。

由于我来到黄金湖东风农场，吸引我的地方太多，我玩得太多，以至荒废了学习，父亲决定把我转到其他学校读书，我又成了游牧民族一员，走过田野，穿过城市，原乡已没有故园的感觉，家乡话已变成南腔北调的第57个民族的方言，也许走过太多的地方，也就有了太多的第二故乡。

可我还是要说，哪里有快乐，哪里就是故乡！黄金湖东风农场，给了我无尽的年少难忘的快乐，这里就是我心中永远的故乡！

查生教，岀生于1968年9月，湖北省大冶市人，中国银行员工，中共党员，业余文字爱好者。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