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谱》第十八讲：唐朝以前书法名家这么多，为何孙过庭只说王羲之？
王呈祥︳文
孙过庭说：“右军之书，代多称习，良可据为宗匠，取立指归。”白话大意是说——王羲之书法历代学习的人很多，可将其作为效法的宗师，从中能获得正确的书法方向。
王羲之生活在东晋，同一时期的书法家有王导、卫夫人、谢安等，往前有索靖、钟繇、张芝等，往后还有王献之、羊欣、智永等，为何孙过庭偏偏只说王羲之？要么王羲之写非常好，要么其他人没有墨迹存世，要么孙有偶像情节。
孙过庭说：“岂惟会古通今，亦乃情深调合。致使摹拓日广，研习岁滋，先后著名，多从散落；历代孤绍，非其效欤？” ——王羲之书法不仅通古会今，而且情趣深切。以致摹拓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研习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王羲之前后的名家手迹，大都散落遗失，只有他一人的代代流传下来，这难道不是明证吗？孙过庭说王羲之书法博古通今，究竟好在哪，他暂时没有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与其同一时期和前后时期的书法家，传世的墨迹的确很少，只有他传世的最多。为什么少？因为没有得到人们重视。为什么多？因为学习的人多，都将其视若珍宝。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孙过庭：“试言其由，略陈数意：止如《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太师箴》、《兰亭集序》、《告誓文》，斯并代俗所传，真行绝致者也。”——要问其中的缘由，有以下几点：《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太师箴》《兰亭集序》《告誓文》等帖，均为世俗所传，是真书和行书的最佳范本。其一也。孙过庭说：“写《乐毅》则情多怫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黄庭经》则怡怿虚无；《太师箴》又纵横争折；暨乎《兰亭》兴集，思逸神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所谓涉乐方笑，言哀已叹。岂惟驻想流波，将贻啴喛之奏；驰神睢涣，方思藻绘之文。”——写《乐毅论》时心情忧郁；写《东方朔画赞》时意境深远；写《黄庭经》时精神愉悦；写《太师箴》时感念激荡；说到兰亭兴会作序时，则是胸怀奔放，情趣飘然；立誓不再做官，可内心多有不甘。正是所谓庆幸欢乐时笑声溢于言表，倾诉哀伤时叹息发自胸臆。岂非志在流波之时，始能奏起和缓的乐章；神情驰骋之际，才会思索华翰的词藻。其二也。孙过庭说：“虽其目击道存，尚或心迷议舛。莫不强名为体，共习分区。岂知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既失其情，理乖其实，原夫所致，安有体哉！”——虽然眼见就可悟出道理，但内心迷乱时难免会有偏差。因此强行分体定名，区分优劣供人临习。岂知情趣有感于心，必然通过语言表露，抒发出与《诗经》《楚辞》同样的旨趣；阳光明媚时会觉得心怀舒畅，阴云密布时就感到情绪郁闷。这些正是是源于大自然的时序变化。那种违心作法，既背离书家的意愿，也与实情不相符合。从书法原本来说，哪有什么书体呢！其三也。孙过庭举了这么多例子，然后一一予以论证，无非是说：王羲之的书法浑然天成，一笔一划，一字一篇都符合自然规律。的确，这点没有什么争议的。孙过庭有没有偶像情节？笔者以为有。从作品来看，不管是《书谱》还是《千字文》取法都是王羲之；从论述来看，王羲之出现的频率最高，其他书家不值一提——打心眼里将其奉为偶像，也就爱屋及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