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徽州,如画、如幻、如穿越……
徽州—來夢里故鄉坐一坐。
在皖南水一方的山坳中,静立着一位时光美人,在岁月的沉淀下,她的一颦一笑尽显优雅,也历尽沧桑。
她的名字叫“徽州”。
山中有双人,水中有人文,是为“徽”。
初到徽州,你一定会有蒙圈的感觉,如画、如幻、如穿越……。
没到过徽州的人,在梦里应该见过。身在徽州的人,醒来就是仙境。
山深却不偏远,不慌不忙,生出千树万花;水看似悠闲,回眸已流深万里,清越而缠绵。
这好像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地方,烟雾重重,鸟语花香。任你坚不可摧,终是抵不过这如烟似梦的袅袅一击。
仅胡适先生的回忆录开篇第一句“我是安徽徽州人”,自豪之情就散漫开来。
徽州人多读朱子之书、取朱子之教,注重风水,崇尚自然,便把自己的家安放在了山水环抱之处,深谷腹地之中,与天可接,与地相邻。村落水口处,人家就着小桥流水,以树木为衣毛,护生机卫寒气;高墙深宅外,装饰以青瓦白墙,浓绿与黑白相映,一砖一石一木雕,点缀其间;深宅大院中,唯天井与天通、与地连,晨沐朝霞、夜观星斗。门一闭,各家各户单独过日子;门一开,一个大门出入,一个祖宗牌下祭祀;千丁之族,未尝散居。
数百年来,这些吴侬软语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渴饮山泉,饿食五谷,子孙绵延。流年之中,岁月恬静。
当江南飘落一场酥润细腻的小雨时,你是否也会寻找那个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花般幽怨的姑娘?
桃花流水处,鳜鱼肥美时。这条鳜鱼,不香且臭,但臭得引人垂涎。整烧的臭鳜鱼味道浓郁,微臭之后是浓香与异鲜;块烧的多是包在荷叶中,鱼臭与荷香齐飞,更是另一番风味。徽州人就地取材,把隐藏在山间水土里的珍奇美味挖掘出来加以重功,给予当地人一种独特的味觉体验。
外地人吃起臭鳜鱼时总会津津乐道:徽菜最大的特色有八字可形容—“严重好色,轻度腐败”。实则意为盐重、色浓、腌制后方才烹饪,言谈之间,不失风趣。这小小一味臭鳜鱼,从此成了名动天下的徽州珍味。
清蒸鱖魚
茶是中国人的精气神儿。若要说起徽州的茶,黄山毛峰,祁门红茶,都是茶中之最。徽州山多地少,湿温气润,所产之茶生来便是一股闲雅,包裹着自然的鲜味。
住在山里的徽州人,日常饮茶甚是随意。采来山野粗茶,杀去青色,揉捻成干,炒至清香,放至铁罐里密封着,口里闲了就尝一杯。虽日日布衣蔬食,却也自在得乐。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历史选择了徽商,他们克服死守故里的观念,吃定徽州山水,聚合家族成员,将自然的产出贩运至世界各地,所经营行业达百种。他们趟过新安江水路,以渔梁为起点,发迹内外,再载着满船荣耀,衣锦还乡。
他们吃苦负重,被称为“徽骆驼”;他们贾而好儒,以义取利,以众帮众;他们热心公益,造福乡里,从“商人”演变为“善人”。徽商作为一支劲旅,叱咤商界四百余年,继而才有“无徽不成商,无徽不成镇”的辉煌,其中,胡雪岩为代表。
胡雪岩及其故居
经商在外,数十年不归者,古井于他们而言是不可言说的记忆。许多回归故里的商人,在古井前饮一盏血浓于水的生命之酿,感念水的恩情和真义,他们曾经抛却过一大段故乡的光阴,要在古井里寻回。
徽州山水虽妩媚,却不及徽州女人之美。古典的腰身裹在亲手纺出的蓝花粗布里或是扎染的曳地长裙中,撑肘斜倚在美人靠上静静凝望远方,思绪万千。她们隐忍生活苦涩,勤俭持家,在岁月里静候丈夫归来。
“徽州三绝,牌坊为最。”今日那些蓝天下寂寞站立的牌坊,曾是古徽州人一生的最高追求。牌坊分忠、孝、节、义坊,而贞节牌坊数目最多。千年徽州府,旷世牌坊群。千座牌坊被树起,旌表德行,承沐后恩,流芳百世。徽州女人终生留守,与徽商一起走过历史,生为徽州生,死为徽州死。
庭院深阁,半窗锁颜。生来爱恋,无关悲喜。
生于斯长于斯,便视水土为至亲,斯土不复,人何以存?当青砖黛瓦在异乡被人称颂,当归乡的人再也找不见家的方向,当“徽州”这个极具韵味的地方易名为“黄山”时,有多少善良温婉的徽州人极力愤慨,多少业界学者扼腕叹息…如今已然是“皖南已无徽州府,空留青山笑皇天”的境況。
地名如人名,易的不是名字,而是历史和情感。没有徽州,哪里来的安徽?
徽州,让彷徨于迷津的现代人看到祖先的来路。回身望去,徽州似乎早已被时间凝固,如同今日破败宗祠前光秃秃的旗杆,在八面来风中无言矗立。徽州,不该被世界遗忘。
徽州,画里乡村,朝暮孤舟野渡。心静如水,恍若隔世。
徽州,山重水复,薄雾紧锁溪谷。村落一方,得闲一处。
一弯新月,在岁月中洒下清凉。
一泓清水,带我们走进梦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