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人是理想主义的信徒

裴启《语林》载:“祖约少好财,阮遥集好屐,并常自经营,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有诣祖见料视财物,客至,并当不尽,余两小,以置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阮,正见自蜡屐,因叹曰:'未知一生当著几量屐?’神甚闲畅。于是胜负始分也。”
一生当著几量屐,一生能穿几双鞋。当年一同赶路者,走着走着便散了,到头来只剩一个佝偻者,踽踽而行,那便是你自己。再短的路,也不愿走,就像再好的人,也有看不上眼者,你觉得高不可攀、不敢追求之人,别人却看不上眼。不愿陪你走下去的人,皆为过客,你便省鞋了。当你远行时,便选择了注定的疲惫。知道自己没有那么优秀,可你有梦想,且一直在努力。少小离家老大回,虽说乡音无改,故乡却不会原封不动地等着你。宁愿失败地做你愿意的事,也不要成功地做你违心之事,远行者怀有的梦想,其实很简单,早已分明成了白与黑的截然。
惟有时间不可储存,该花便花,屐也不足惜,该行便行。成年时购买了幼年时买不起的玩具,焉有意义?久失联络之人,虽说储存了电话号码,也不会再去联系,各自辛苦,各自生活,谁都不容易,该停留于既往,就让它凝滞在过去。错过了便再也回不来,就像睡眠,熬过了便无法补齐。法国牧师纳德兰·塞姆在聆听过万余人的临终忏悔后说:“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世界上将有一半的人可以成为伟人;如果每个人都把反思提前十年,便有一半的人可能让自己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人。由于缺乏对过去的反思和对未来的预见,所以很多人不能正确地总结过去,开创未来,实现理想。”没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张爱玲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人间桑海朝朝变,莫使佳期更后期,缅怀过去,其实是在担忧未来,生命若不是现在,那是何时?为此席慕容道:“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爱与憎,无常之间,有些事,不说是个结,说了是块疤,三毛说:“不要去看那个伤口,它有一天会结疤的,疤痕不褪,可它不会再痛。”心口之疤,最终会被所有经历过的事,一遍遍漆平。若还是任性地抹不平,也没关系,黄泉路上忘川河,奈何桥头孟婆汤,喝下去便会忘记前世,忘记要等待什么。
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小说家看似在别人的故事里,倾注了自己的情感,其实不然,夏洛蒂·勃朗特在《简·爱》中说:“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用来记恨。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错误,但我们很快会死去。我们的罪过将会随我们的身体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这就是我从来不想报复,从来不认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雨果说“最高贵的复仇是宽容”。
生命太短暂,冯唐易老,人生多遗憾,李广难封,不知他们一生踏破了几双铁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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