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睿 | 半纸甜蜜半抹情

2020“富春山居·味道山乡”杯青少年主题征文大赛获奖作品

半纸甜蜜半抹情

三等奖作品

郁达夫中学  九（9）班

何田睿  指导教师：周惠霞

我们深处闹市之中，却忘了故乡城里的一小份宁静，更不知细叶谁裁出，毫无柳絮芳菲尽，也无候鸟归来巢。可在孩堤时代，那一片土地，承载了我多少回忆……

一年又一年，故乡树上枝头的雪积了又化，远山的云雾聚了又散，夜幕下的星子明了又暗，稻田里的风去了又来，唯有那份珍藏的记忆，一尘不染。故乡的土地是肥沃的，空气是清新的，日光是热烈而明媚的，还有那数不清的万物，一切都生生不息地生长着，点缀着这一方土地。那么多生灵栖息在这故土上，每到属于它们的时节，便开始大放异彩，不过，能够第一眼就能俘获人心的，那莫过于故乡盛产的葡萄了。

故乡，素有“大杭州的吐鲁番”之称的东洲，最负盛名的当属葡萄。每到八月，各种品种的葡萄便相继成熟，从青涩逐渐变得饱满多汁，在一众收获的喜悦中，它们被一双双黝黑的手采下，送进沉甸甸的竹篮，有的人家急着品尝，便撕下半张报纸垫着那葡萄，在路边就细细地品起那抹甜蜜。我静静坐在桌前，这么想着，思绪却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清晨的阳光稀薄又寡淡，空气中飘着一层轻纱般的雾霭，不时折映出细砂般的晨光。

那晨光还未漫入山间，银色的树梢偶尔露出一截干枯的枝桠，或墨绿的常青树枝，清列的木质香掺入雾中。这是故乡的清晨，独属于东洲的清晨。遥记两三年前，父亲最爱带我上老家，赶上这一年一度的葡萄节，现在回想起来，倒也还能叙上几分。临近中午，父亲便是带我早早地吃了饭，一大一小跨上两个手工编织的竹篮，头顶一顶针脚细密的草帽，便向着人群熙攘之处而去……父亲领着我，挤过喧嚣的人群，我正跟着父亲的脚步，忽的一下，头顶的烈日像是被隔绝在外，只是在我脸庞洒下一层光辉，我抬头，眼前却是被一大片鲜亮的绿占据，那绿层层叠叠，深浅不一，倒像是一幅水彩，将大棚内的色调渲染得鲜亮，连带着从缝隙挤进来的光束都变得通透，明丽。我恍然大悟，这就是父亲口中的葡萄棚。

日光从棚外照进来，形成一道道触手可及的光，将空中细小翻滚的尘埃照得分明，有几束光，不偏不倚地打在那圆润可爱的葡萄上，晶莹剔透的果皮上，还挂着几滴晨露，羞涩地蒙起一层白霜。父亲在一旁说，这是最新鲜最好的葡萄，这是只有东洲才能产出来的葡萄。

父亲和我共用一把剪子，两个身影在棚内穿梭着，最后筐满人散时，我和父亲的额角早已汗湿了一大片，但掂掂那只竹篮，谁的心里不是欢喜的呢。

走在林荫小道上，日光像是海啸般卷席着整个街道，蝉声细数着今夏的收获，两边送来的风不止是清凉，还有空气中荡漾的酸甜气息，迎面拂过我的发梢，给我的嘴角盈满一弯月牙状的甜蜜。远远地，就看见路边支起一个又一个帐篷，四周人头攒动。我抱紧怀中的竹篮，挤到摊前，水晶般透明的碗中盛放着各色各式的葡萄，有的亦如红宝石，如紫水晶，躺在碗的角落，熠熠着流动诱人的光泽；有的亦如新生的嫩芽，一抹一抹的绿嵌入整碗的紫红，那名字更如这可爱的模样一般讨人喜欢，阳光玫瑰、醉金香、巨玫瑰、金手指、青提、美人指……乍一听像是一群美人的名儿。父亲在人群外向我招招手，手上垫着一张报纸，包着一串葡萄，他神秘地摘下几颗塞在我手心，告诉我，这是他从人家摊位上拿来的，让我尝尝。那外皮薄如蝉翼，我细细地品尝着，一颗又一颗，我还尝到了摊前的蝉鸣，婆娑的树影，蔓延的藤蔓，还有喧嚣的人声下一颗又一颗热烈跳动的心……

“咚咚”父亲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塑料篮子，摆在我的手边，父亲说：“前几天回了一趟东洲，跟你奶奶一起摘的，尝尝吧。”我捏起一颗，送入嘴里，葡萄还是原来的味道，很甜，很新鲜，不知怎的，心思却好像不在品尝上。父亲又说：“忙完这一阵，回去看看奶奶，看看老家吧。”我点头。

窗外，月影婆娑，床头柜上还摆着一盆葡萄。我想，若今晚回不去，那就在同一轮圆月下，品同一株藤上的葡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