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琳 | 眼里只能包装一片稻田

2020“富春山居·味道山乡”杯青少年主题征文大赛获奖作品

眼里只能包装一片稻田

二等奖作品

广东梅县东山中学  初三（6）班

石燕琳  指导老师：曾伟娟

母亲常常嫌弃县里的大米，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离去，她总说自己家种的才有味儿，她骄傲地抬起头，终究还是落得心空。我不看不懂她的情绪，常常反驳她说些她不中听的话，到头来惹得她沉默不语才肯罢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回到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屋里，对我而言，这无疑是种折磨。可不回去，对她而言，无疑更是一种折磨。

前些日头外婆家来了人报丧，母亲闻言，哭着晕厥过去，赶着天明回到外婆家，母亲却出乎意料地跪在那口棺材前，一言不发。像只白蝴蝶落在枯黄的茉莉花上，尽显沧桑。第二天，母亲没有守在灵堂。扛着锄头要到猪栏门口除草，所有人都拦着她，我亲眼看着她像个傀儡一般的走出人群。人群内是嘈杂的来自黑暗的声音，其中大多都是在说这个白眼狼，怎么个不孝法。我仅是隐没在人群里，偷摸着跟在她身后，她有所察觉却不拦着。就这么，她在前，我在后，慢慢的我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她仍不作声，目光看向前方的稻田。

“你外婆种的稻是我们村最好吃的…”

这是打我几天来听到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我惊异的看着她，妄想看穿她的内心。但她仿佛与我置身在两个世界，亦或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她不管我，自顾自的说着：

“你外公走的早，那么大一家子全靠你外婆养活，她就这么一块地，硬生生是把我们几姐妹拉扯到大，她走了，要是没人管着，这田迟早要荒的。”

她望向远方金色的麦浪不知是在为谁开脱。我想到以前在外婆家的日子，不禁簌簌的掉下眼泪。那个时候外婆还会拿糖哄我。小的时候，我住在外婆家，母亲时常被她支出去插秧。我还小，爱闹腾，总是缠着母亲不让她走，这时候外婆就会像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米糖，一边诱惑我，一边让我放手。然后这一天，我的口袋里装满了糖，她的稻田里插满了苗，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她高兴得像我一样手舞足蹈。这个时候还是万物生长的春天。

在微风和煦的日子，外婆总爱拖着我在田埂上走，水田里，王大伯在掰玉米，黑妞和白娃子追着追着就摔了个狗吃屎。还有母亲，颇有模样地收着稻子，腰弯的跟她手里的的稻秆没多少差别。外婆怕她一不小心就扎进田地边忙将她扶起来。那个时候，她的眼里仿佛只能容下这片稻田，还有母亲。这个时候已经是西风落叶的秋天。

我和母亲坐在田埂上，眼里也是这片稻田。看着田里发秃齿豁的样子；看着田里空空荡荡的样子；看着田里没有外婆忙碌身影的样子，才发现冬天真的很无情。这块田像是有生命一样，又像是跟着主人一起死了。

“母亲，天上，外婆种的米应该也很受欢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