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还能再苟五年
文丨陆叁伍 排版丨Arc翼执泠
上周，《少女前线》的开发商散爆网络获得腾讯投资的新闻让不少人吃了一惊。
提起散爆网络，这不是一个令人耳熟的名字；但若是提起它的某款产品你一定会恍然大悟——
《少女前线》
企鹅作为游戏业界出了名的钱多事少投资方，在这样的大金主眼中，散爆网络似乎并不是优先级很靠前的投资对象，且让让投资的子弹飞一会，先来看看在玩家眼中《少女前线》是一款什么样的游戏。
散爆网络最近还有另一件喜事：举办《少女前线》五周年的线下嘉年华活动。结果票卖得太快，没有抢到票的玩家只能在评论区里忿忿地自嘲。但是，在评论里，我们看见了两个“药丸”。
就算得到了腾讯的巨额投资，玩家们依然在发“药丸”。
这是什么意思呢？“药丸”谐音“要完”，在《少女前线》的玩家眼里，它就是一款快要完蛋了的手游。
但是，有媒体报道，腾讯这次对散爆网络的投资超过此前腾讯所投资的所有二次元团队。在资本眼里，《少女前线》似乎并不是玩家眼中的“药丸”手游。
那么，到底谁的感觉才更符合事实，曾经奠定了另一种军武娘风格基调的《少女前线》和它背后的散爆网络，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呢？
散爆网络的前身是云母组，《少女前线》的总制作人羽中正是在云母组时期开发出了奠定后来整个少前宇宙基调的《面包房少女》。
2015年，为了《少女前线》的开发和运营需要，羽中在云母组的基础上成立了今天的散爆网络。而少女前线的制作团队则沿用了“云母组”的名字。
2015年8月，《少女前线》进入测试阶段。正是在这一阶段《少女前线》差点夭折，似乎也为之后阴魂不散的“药丸”埋下了伏笔。在公测期间，服务器的崩溃和维护就始终伴随着少前。
《少女前线》的第二次测试是在2015年10月，彼时还不是服务器崩了发一个土豆成就玩家就能表示理解的时代，更何况当时的《少女前线》看起来就像是“二次元手游的完美模板”。
二测时游戏服务器宕机了接近8个小时，三测时，游戏服务器仅坚持了2个小时就宣告罢工，而修复它则花费了整整9天。但这也是日后《少女前线》常常“逆风超神”的开始。
公测时的节奏对游戏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当时甚至还传出过《少女前线》将会夭折的传言，公测时的节奏一定程度上也造成《少女前线》在开服时就流失了不少玩家。
在那期间除了暴毙的服务器之外，人与人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当时的游戏媒体在报道时还是冠以了“因爱之名”这样的题目。
《少女前线》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在2016年7月上线。之后，code：3，非法操作这样的bug依然困扰着少前，甚至已经成了玩家之间的梗。
玩家自制少前“药丸祭”里的一幕
不过经历了公测风波之后少前发展还算顺风顺水，开服之后是当年国内的爆款。《少女前线》上线的2016年正是军武题材二次元手游大热的时代，但《少女前线》还是凭借优秀的美术和独树一帜的末世风剧情牢牢抓住了以军宅为主要成员的玩家的心，它的出现还一度对此类手游开山元老级的存在《战舰少女R》产生了直接的竞争。
《少女前线》国服的头两年还只能被称作“蛰伏”。它最光辉的时刻是在2017年底到2018年的这段时间里。《少女前线》进入韩国时其风格填补了市场空白，与韩国手游的油腻画风形成鲜明对比；《少女前线》的小额轻氪也准确命中韩国玩家对本国手游重氪机制的反感。
游戏的海外发行商心动网络在本土化发行上也下足了功夫。不仅深入韩国玩家群体收集意见，还让《少女前线》多次参与韩国本地的漫展增加曝光度。韩服开服后为韩国K2步枪专门制作宣传视频、出韩国风格的皮肤，与韩国音游《DJ Max》联动，一套组合拳下来《少女前线》韩服开服之后多次拿下Google Play和App Store双服畅销榜前三，还能直接与《阴阳师》进行竞争。
《少女前线》韩服为韩国K2步枪专门出了视频
2018年8月《少女前线》日服开服，在日本这个相当成熟的市场也得到了70万的预约量，登顶日本App Store免费榜的同时，还一度挤进了中国出海发行商TOP10的行列。
在2017年和2018年《少女前线》分别为发行商心动网络带来了2.56亿元和3亿元的海外收入分成。凭借海外发行的强劲势头，借用某部韩剧的梗来说，2018年的时候少前给404小队派了一架空客A330痛飞机来，把玩家的老婆们一个个送上天。
先在这里暂停一下，提一提这个男人，少前宇宙的唯一神，玩家口中“帝国的董事长”，羽中。
这个脸上永远挂着标志性微笑，与漫展上的一般通过二次元似乎别无二致的男人就是羽中。
现在回头看看，羽中是在“二次元手游”这个概念最火的时候杀出重围的人，也是最早在“二次元手游”里做内容的人。
但羽中是一个对二次元游戏有自己看法的人。也正是因此，不是、也不该是所有人都和他一起走到最后。比如，当年《少女前线》的主美正是今天《明日方舟》的制作人海猫络合物。其实，这对双方而言都未必是一件坏事。
“荷鲁斯之眼”.jpg，远处回眸者就是海猫
转折则发生在2018-2019年的这段时间里。2018年《少女前线》的一切都在向好发展的时候，因为谈好的联动被套路导致游戏长了半年的草，成了第二次“药丸”的开端；在2019年经历了团队人员变动之后，少前的收入开始显得有些动力不足。
《少女前线》面对新出现的友商尚能站稳位置。但面对友商同样不低的游戏质量、极具吸引力的玩法以及下足了功夫的运营和宣发，虽然少前也从未放弃过努力发掘新玩法，但在已经成型的兵棋玩法下开发潜力也实在有限，很难整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新活。
《少女前线》玩法硬核、上手难度大，养成周期长，玩家群体基本成型，内容上的优势也需要时间才能体会到，因此很难吸引到新玩家。再加上流水上不去，“药丸”之说也开始不断地出现，每次手游流水出来都有人在对比友商的华丽数据之后感叹“少前药丸”，最终成为玩家之间口口相传的梗。
如果与往年的数据对比，《少女前线》也似乎确实是一副“药丸”的架势。
尽管少前新头牌台柱子闪电姐在今年3月出了一套质量极其上乘的婚纱皮肤带动氪金，流水难得不错，但玩家还是觉得“药丸”。
但其实这还是玩家对游戏爱到深处的一种自嘲。一来《少女前线》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二来如果同很多还活着的友商比较，《少女前线》的收入并不算是玩家所认为的“药丸”，在外界看来依然可以坐稳“二次元中坚”的位置。
《少女前线》是一款命运坎坷的手游。它什么都有，唯独欠缺一些运气。它踩过二次元手游几乎所有的坑，但它依然十分顽强，甚至还能坐稳“中坚”位置、吸引到腾讯的投资。这说明散爆网络在《少女前线》上倾注的心血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就二次元手游最基础的美术而言，少前的立绘质量在当年是“奠定了另一种娘化角色的基调”。游戏开服时充值送的春田小姐，现在在咖啡厅里当店长依然是风韵犹存魅力不减。直至今日，《少女前线》的立绘质量依然可以算得上是优秀水准。
而《少女前线》做得最出色的地方在于它的剧情。
《少女前线》剧情背后的保证，是整个“少前宇宙”前后150年左右的世界观设定，这在所有手游当中都是绝无仅有的。它不仅保证了《少女前线》剧情的一贯和独到，也给予了剧情上合适的的发挥空间。只要不脱离这个世界观，《少女前线》的剧情就永远是自己的风格。
再加上剧情中对于末世下的各国又当（）（）又立（）（）的生动描写与现实世界交相辉映，《少女前线》的剧情甚至意外地有了一点现实意义。
在今年冬活，《少女前线》借安洁莉娅和莱特的对话说出了少前剧情的本质：一个用现实主义包裹的理想主义者的故事。
而NGA少前版的考据佬说过，杀死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唯一方式是实现他的理想。但羽中已经为《少女前线》的故事设定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因此，在《少女前线》的剧情里，漫长的时间跨度上就不得不在形体上去消灭一个又一个理想主义者，而《少女前线》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思想宏大如罗克萨特，最终被自己的理想背叛；思想狭隘如霍普斯，终究肤浅地认识时代，成为民粹主义者；而如同叶戈尔这样的人，则抱着自己的理想溺死了（还真就溺死了）；更多的则像莱特，为了“更新世界的锋芒”而牺牲。
尽管《少女前线》凭借优秀的剧情功底，能赋予每一个角色以牺牲的“意义”，但过多的直球发刀还是太残酷了，更何况是对于手游玩家而言。
可以说，残酷末世的行动纲领既是《少女前线》特色所在，也是它摆脱现状的掣肘之一。是向玩家作一些妥协，还是继续坚持一贯的剧情风格，是羽中以至整个散爆网络都可以去进行一些斟酌的问题。同样做沉重剧情的《明日方舟》推出过汐斯塔音乐节，《战双帕弥什》则于近期举办了“伊甸文化纪”。是否可以在沉重的主线剧情外加入更多轻松剧情？即使能让玩家多和自己的老婆贴贴也行，或许是《少女前线》沉重剧情做得太多导致轻松剧情总是让人感觉不适应，但友商的经验是可以参考的。
今天，《少女前线》研发了很久的新玩法“拉弗伯雷兵棋”在游戏内上线。这说明《少女前线》终于在游戏的另一个掣肘，目前已经显得有些单一的玩法上发力。而这似乎也印证了羽中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那样，比起赚钱，他更关心游戏好不好玩。
而在去年的直播当中，羽中也表现出了将《少女前线》IP化的野望。除了正统续作《少前2：追放》和前传性质的《云图计划》外，《少前：谲境》是同人性质的作品，而《面包房少女》则是在原基础上的重制。因此就是否有能力“四开”的质疑而言，整个散爆网络目前主要投入精力的应该是前两部作品。而这也较为符合散爆网络目前对自身的定位。
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今天在《少女前线》内上线的拉弗伯雷兵棋，还是《少女前线》本体，玩法都属于棋类；而《云图计划》则类似自走棋，重头戏《少前2》则是美式战旗，这都表现出散爆网络深耕棋类玩法的方向。与其在多种玩法上试水，深耕一个领域也未尝不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方向。
在少前宇宙之外，还传出散爆网络正在开发《流浪地球》游戏的消息。但任何一个听羽中讲了这么多年故事的玩家，自然还是希望他的所有决策，他的表态都是出于充分的自信而非自满。因为《少女前线》的故事，还有很多理想主义者想继续听下去。
不管是《少女前线》活到了第五个年头，还是腾讯的巨额投资都证明，二次元手游的核心永远是“内容”。只要认真耕耘内容，游戏就能苟过一个又一个五年；制作人表现出做内容的雄心，公司也就不缺乏金主的关注。
只要羽中和散爆网络没有背叛自己喊出的slogan，没有在“消灭换皮手游”的前夜陷入内耗与自负，那么就算有一天《少女前线》真的完了，被钉在棺材里，它也会在墓里用腐朽的声带喊出：“更新世界的锋芒”。
那时一起被钉在棺材里的还有：舒适的格子花呢沙发、没有及时扣动的扳机、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场耀眼夺目的梦。
参考资料：
1.《<少女前线>，因爱之名》，祝佳音，触乐网，2016-05-13
2.《少女前线一年贡献3亿，TapTap一年收入2.95亿元，心动网络赴香港IOP》，三文娱，2019-07-01
3.《二次元游戏画风变迁记》，爱游戏的葡萄君，游戏葡萄，2021-03-21
4.《老婆上天：<少女前线>的“痛飞机”要在中日韩飞一年》，游戏研究社，2018-07-25
5.NGA少女前线-16LAB研究院：同人考据-“少女前线世界编年史”，作者：幻凌 星羽；“格里芬内部档案解读”，作者：Neet板蓝根；“剧情深度剖析”-少女前线剧情论序1/2；走出意识形态的巴别塔，步入历史的陷阱——论设定集机密文件（上）；为什么理想主义者必须死——超度与成佛，以及没有人永远年轻，作者：青藤门下一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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