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母子生隙胡太后毒死亲子,尔朱荣借机入朝干政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27篇
自从胡太后再次当政以来,嬖幸之徒横行专权,政事松弛,北魏朝廷威信不立,盗贼纷起,边界一天天缩小。
随着元诩渐渐长大,胡太后自知立身不正,便经常借口除掉元诩的亲信,竭力堵塞他的视听,不让他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此,胡太后和元诩母子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当时,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及并、肆、汾、广、恒、云六州讨虏大都督尔朱荣兵势强盛,北魏朝廷对他颇为忌惮。
不久前,高欢脱离葛荣的部众,投奔了尔朱荣,极力劝说尔朱荣趁机入朝清君侧,成就霸业,尔朱荣深以为然。除了高欢,尔朱荣还有一个重要盟友也劝说他举兵入朝,此人是北魏宗室元天穆。
元天穆,拓跋郁律之后,拓跋孤五世孙,属于宗室中的疏属。元天穆性情温厚,仪容俊美,善于骑射,起家员外散骑侍郎,迁太尉掾。
六镇起义时,李崇和元深北上讨伐,元天穆随从出征,慰问各军。路过北秀容时,他和尔朱荣一见如故,深相结交,约为兄弟。
大通二年(公元528年)二月,尔朱荣向朝廷上书道:“山东群盗猖獗,冀州、定州已陷,官军屡战屡败,臣请求派三千精骑增援相州。”
胡太后怀疑他另有所图,下诏回答道:“莫折念生已诛,萧宝寅被活捉,万俟丑奴也已请求投降,关、陇贼寇初定。再者,北海王(元颢)已率军二万出镇相州,因此你不必出兵增援了。”
尔朱荣不甘心,又上书朝廷,认为:“贼势虽然衰落,但官军屡败,军心畏惧,恐怕官军很难起作用。如果不另想策略的话,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以微臣愚见,柔然王郁久闾阿那瑰受我魏朝厚恩,不应忘记报答。因此,应该让他发兵东至下口以攻击贼兵的背后,令北海王的部队严加戒备以攻击贼兵的正面。臣的部队虽然很少,也要尽全力命他们从井陉以北,滏口以西,分路占据险要,从侧面攻击贼兵。葛荣虽然吞并了杜洛周的部队,但威信还未树立,部下并非一族,可以使他们分崩离析。”
上奏之后,尔朱荣也不管朝廷同不同意,便命部队征召义勇充军,向北守卫马邑,向东占据井陉。徐纥劝胡太后派人持铁券离间尔朱荣的部下,尔朱荣知道后,深为忌恨徐纥。
当时,元诩也很厌恶郑俨、徐纥等人,碍于胡太后,不能把他们除掉。于是,他秘密下诏命尔朱荣发兵洛阳,想以此来胁迫胡太后。
尔朱荣大喜过望,立即任命高欢为前锋。然而,当部队行至上党时,元诩又下密诏阻止了这一行动。郑俨、徐纥担心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便暗中与胡太后策划阴谋毒死元诩。
二月二十五,元诩暴毙。当年,冯太后杀死的拓跋弘毕竟不是自己亲生,而元诩是胡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竟能下得去手,果然是个狠人。
二月二十六,胡太后将元诩唯一的骨血元姑娘立为皇帝。元姑娘是元诩和潘充华所生,不仅是为公主,还只有一个多月。
但仅仅过了一天,连胡太后自己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又下诏宣称:“潘充华实际上生的是女儿。原临洮王元宝晖之子元钊,是孝文帝的嫡系,应该做皇帝。文武百官各进二级,宿卫进三级。”
二月二十七,元钊即位。这一年,元钊刚刚三岁,胡太后想长久地独揽大权,是看中了他年纪小才立他为帝。
听说这事后,本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尔朱荣更加恼火,对元天穆道:“皇帝晏驾,年已十九,天下仍把他看作是小皇帝,何况现在立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幼儿来统治天下,想求得国家长治久安,怎么可能呢?我打算率骑兵奔赴国都哀悼皇帝,除掉奸佞,重新立一位年长的皇帝,你们看怎么样?”元天穆道:“这真是伊尹、霍光再生啊!”
于是,尔朱荣上书朝廷,声称:“大行皇帝驾崩,天下都认为是被毒死的。哪有皇帝生病,竟然不召医生看视,贵戚大臣都不服侍左右的道理?这怎能不让天下人感到诧异呢!又立皇女为皇帝,对上欺骗天地,对下迷惑朝野。接着又选立孩童为帝,让奸佞把持朝政,毁坏纲纪,这与掩目捕雀、塞耳盗铃有何区别?现在,各地盗匪猖獗,邻敌窥伺,朝廷却打算让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来镇定天下,不是太难了吗?希望朝廷允许我回到京城,参与商讨国家大计,向侍卫之臣询问皇帝驾崩的原因,法办徐纥、郑俨之徒,消除远近怨恨,重新选择一位宗亲继承皇位。”
收到上书后,胡太后很慌张,派时任直官的尔朱荣堂弟尔朱世隆到晋阳慰问安抚尔朱荣。
尔朱荣打算留下尔朱世隆,尔朱世隆道:”朝廷现在怀疑您,所以才派我来这里,现在您却要将我留下,这会使朝廷能够预先做好防备,不是好计策。”尔朱荣深以为然,便仍让尔朱世隆回去了。

既已决定废黜胡太后和元钊,尔朱荣和元天穆商议,认为彭城王元勰有功勋,他的儿子、长乐王元子攸也颇有声望,打算立他为帝。

元子攸,元勰第三子,姿貌俊美,身有勇力,少为元诩伴读,颇为友爱。这一年,他已经二十一岁。

尔朱荣又派侄子尔朱天光及亲信奚毅、仆人王相来到洛阳,与尔朱世隆秘密商议。尔朱天光见到元子攸后,向他详细地讲了尔朱荣的想法,元子攸答应继承皇位。

随后,尔朱天光等人回到晋阳,尔朱荣仍犹疑不定,便用铜为皇室子孙每人铸铜像,以此占卜谁能做皇帝,结果只有元子攸的铜像铸成。

尔朱荣一向笃信天意,这才起兵从晋阳出发,尔朱世隆逃出京城,在上党与尔朱荣相会,然后开向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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