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民:一曲《赛马》费思量 /欣赏李春龙诗歌《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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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安民,毕业于邵阳师专,十年乡村教师,十年文图编辑。做教师有时间读书,做编辑有好书可读,幸甚幸甚!三十载读书生涯,深爱文学之美,远胜子都,史志浩荡,意气纵横,浑不觉年逾四十,事事难成,孤芳自矜,不待知音。

一曲《赛马》费思量

/欣赏李春龙诗歌《赛马》

李安民

写作是作者与读者间一场战争,文字是作者亲手派遣的战士,薄薄的心扉远比坚固的城池难以攻克。良将善于佯动,攻击每出敌不意,《赛马》运笔吞吐闪烁,意旨微茫,颇得良将之风。

诗中第一句说远游,次句却折入姨家。

亲人来探,保险跑成,姨“双喜临门”。但欢欣未定,笔锋迅疾折入往昔:姨失去稳定工作,兜兜转转,做了保险员。

借着黑掩映的满头白,叙事折回当下:姨离异后独自抚育孩子。

借着“看不出”三字,时间轴再次折入更深远往昔:姨曾是大兴村第一个大学生。

行文至此,作者意图似已明晰:叙写时代背景下,早年天之骄子的生活轨迹。当叙事再次折回当下:主人抚琴娱客,已无半点意外,读者只待曲终人散,全诗收结。

就在读者了无期待的当儿,一曲“《赛马》”倏然翻出,读者眼前一暗!《赛马》?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听《赛马》?

读者回过神来,才看清:姨的境况让作者心内凄凉,不忍听沉郁烦忧的《二泉映月》,也或许他是想借轻快明丽的《赛马》给姨带去片刻欢悦。

《赛马》一出,读者才明白,全诗主题乃是亲人间浓浓的亲情。亲情让作者旅途折入姨家,让作者看到姨欢欣背后的沉重,看到姨黑丝下的满头白,看到姨今昔的落差。正是亲情驱动视角在时间轴上反复折旋,文字由此显出吞吐闪烁的神韵,犹如长龙行于天际,但见鳞甲灿然,莫能预其行止。

在当下,姨的遭际滔滔皆是,但在亲人眼中,仍显出分外凄凉。一切无从改善,亲人但借一曲《赛马》聊助欢愉。昔日天之骄子的际遇自会引动读者的感慨,但真正打动读者内心的是血亲间的深情和莫能襄助的深深的无力感。

赛 马

李春龙

到陕甘宁云贵川

顺路去看彭州的姨

姨很高兴

说今天刚跑成一单保险

真是双喜临门

原先的制药企业搬到内蒙后

姨留在彭州

换了很多工作

姨用黑把满头的白掩盖了

看不出四年前离了婚

一个人带着儿子过

也看不出二十三年前

是大兴村第一个女大学生

饭后姨要小表弟阳阳

拉二胡给我听

说阳阳已经会拉《二泉映月》了

我说

我想听《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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