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藏族人民心目中的格桑花，原来是它！
格桑花是藏族文化的象征植物，在藏语中，“格桑”是“美好时光”或“幸福”的意思，所以格桑花也叫幸福花，是藏族人民心目中最美丽的花，是他们追求幸福吉祥和美好生活的情感象征，是重要的雪域文化标识。
但是，格桑花是什么植物或者说是什么植物花，一直众说纷纭，困扰着想一探究竟的人们。认识熟知并开发利用好它，有利于推动藏族聚居区生态、文化和产业振兴。
于是，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的研究人员们在青藏高原开始了考证，结果是什么呢？
其实这些都不是“格桑花”
格桑花的特点大致包括：1.青藏高原本土广布植物，支撑神话传说；2.具有药用价值和其他经济价值；3.分布海拔较高，不畏严寒，生命力顽强；4.花色为黄色，象征吉祥。
关于格桑花的传说很多，有一种观点将其分为高僧传说、天神传说和姐妹传说，其对应的植物分别为波斯菊、狼毒花和杜鹃花。
波斯菊
狼毒花
头花杜鹃
但是，它们真的是格桑花吗？
波斯菊
波斯菊学名为秋英，是误认最广泛的一种植物，就连北京的一些大宾馆也将秋英挂上格桑花的牌子。
波斯菊原产美洲墨西哥，在我国引种栽培广泛，在路旁、田埂、溪岸也常自生，分布海拔可达2700米。研究人员调查发现，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甘孜县境内海拔3500米和色达县境内海拔3600米的区域都有秋英栽培生长。但从原产地和分布海拔以及生境来看，秋英没有格桑花的特征，并不是格桑花，因此将秋英俗名定为格桑花是不恰当的。此外，西藏自治区高原生物研究所央金卓嘎从自身藏族语言和文化出发，也认为，大量的藏族影视、歌曲、西藏的期刊上被视为格桑花的波斯菊并不是真正的格桑花。
狼毒花
狼毒花植物，据《中国植物志》记载有2种，一种是瑞香科狼毒属的狼毒，另一种是大戟科大戟属的狼毒。前者虽然头状花序花色鲜艳，但毒性较大，又名断肠草，为多年生毒害草，红白粉色相间的狼毒花格外醒目，是草原退化的指示植物。后者分布海拔较低，也为多年生草本，苞片黄色，根入药，亦有毒。一般将狼毒花视为格桑花的是指花色鲜艳的瑞香科狼毒，但从它的生物学特性和生境特征来看，显然也不是格桑花。
杜鹃花
杜鹃花是杜鹃花属植物花的总称，植物生长型与金露梅相同，花色鲜艳，在青藏高原分布有头花杜鹃、千里香杜鹃和陇蜀杜鹃等，但大多生长在阴坡、湿草地或林缘，适应性和耐旱力较差，在高寒地区的分布范围也不广泛。其他同样花色鲜艳的灌木，如鬼箭锦鸡儿，其适应性和分布范围也不够广泛。因此它们也不是格桑花。
另外，藏族也有将雪莲称为格桑花的说法以及“生命力顽强的野花”“好看的花的代名词”等观点，都与格桑花的某些特征不符。比如雪莲为多年生草本，分布范围和分布海拔也不广。
它才是格桑花
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苏培玺研究员等通过对青藏高原植被和历史文化景观考察，结合当地藏族群众描述及地方传说，在查阅包括藏族学者在内的前人研究成果基础上，认为格桑花就是金露梅。
青藏高原东部若尔盖高原广泛分布的金露梅
金露梅属于蔷薇科、委陵菜属，别名金老梅、金腊梅、药王茶、棍儿茶、木本委陵菜、格桑花，有些藏族地区也叫酥露花。直立落叶灌木，花金黄色，地上部分有明显的直立茎，茎较粗壮，不同生境株高变化较大，一般在0.3米以上，多分枝，树皮纵向剥落。金露梅生性坚韧，极耐寒，对贫瘠土壤及强光照表现出较强的适应能力，即使土壤贫瘠、气候恶劣，依旧可以生长，甚至可以耐受-50℃的低温。
金露梅是青藏高原分布最广的树木，按集生羽状复叶小叶数可分为5叶金露梅和7叶金露梅，《中国植物志》对它们的记载分别是金露梅和小叶金露梅，其分布海拔可以拓展到5200米的高寒恶劣环境。正如电影《我的喜马拉雅》中对主人公的描述“他们如同格桑花一般扎根在祖国的雪域边陲”，民族歌曲《格桑花》中唱到：“深深扎根在石缝中，朵朵开在雪山崖”，这些都是金露梅所具有的生物学特性和分布生境。
若尔盖高原北部6月下旬5叶和7叶金露梅混生状况，a. 5叶金露梅，b. 7叶金露梅
金露梅在青藏高原及其他地区的分布海拔范围
有趣的是，从生态学特征上来看，分布在高原寒区不同海拔的金露梅，其灌丛高度和叶片颜色区别明显。随着海拔升高和温度降低，株高逐渐减小，叶色由绿色、深绿变为灰绿、暗绿或棕灰绿色，灌丛密度逐渐减小，生物量下降。分布在高海拔的金露梅株高只有10厘米左右，低海拔金露梅高度可达2米。在较低海拔的亚高山区可分布于草甸、草原等平坦生境，形成金露梅灌丛草甸、草原，在较高海拔的亚高山和高山区则生长于山坡草地、砾石坡、干燥山坡、山谷、岩石缝、砾石滩，以及其他灌木地及林缘。
海拔较低处的金露梅灌丛草甸
中国科学院珠穆朗玛大气与环境综合观测研究站洪积扇砾石滩上生长的金露梅
生长在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区域（海拔5200米）的金露梅
结语
金露梅具有较高的药用、保健价值和观赏价值。花朵和叶片可作为药材，甚至根及全株均可入药，可开发为保健品。它植株大小适中，枝形优美，花色金黄鲜艳，叶片明亮怡人，低海拔地区叶色嫩绿，具有较高的园林观赏价值，适宜作庭院观赏灌木。
金露梅既能在极端环境下生存，又能在良好环境下旺盛生长，喜热、喜湿、喜肥，可塑性强，象征着藏族同胞刚毅、坚强、勤劳质朴、不畏严寒、生命力顽强的品格，金露梅就是格桑花。未来在藏族地区广泛开展格桑花栽培，提升其经济价值和观赏价值，将有助于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
（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参考文献：
[1]苏培玺, 陈怀顺，周紫鹃, 侍瑞，丁新景. 金露梅与格桑花. 植物科学学报, 2020, 38(6):844-852.
[2]央金卓嘎. 藏族文化植物格桑梅朵. 西藏科技, 2012(12): 73-76.
[3]周浙昆. 格桑花是什么. 民主与科学, 2017(3): 3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