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线杯小说大赛】何怡怡丨遥望那朵云
作家新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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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何怡怡：陕西省礼泉第一中学高三文一班学生。爱好文学、唱歌、旅行、读书，愿在最难熬、最平凡的日子里风雨兼程，默默努力。
遥望那朵云
何怡怡
马吉经常望着远方的云，像是在关注一个活跃的生命。他总是感觉它很像自己的命运。它给马吉带来了无限的幻想和蓬勃的欲望。他感觉，那朵云一旦散开，自己的命运就要被改变了，幻想和浪漫都滚蛋了。
马吉刚一岁时，曾带给爸爸妈妈很多惊喜。他的某些超常的行为和智商，让爸爸妈妈以为他们生了一个神童。他们经常会喜不自禁地讨论这神童和一般孩子的差别。但，渐渐成长的马吉却想着如何毁灭爸爸妈妈大脑里膨胀的思想。
爸爸是大学教授，在省内外享有盛誉。在校园里，他总是被前呼后拥。因为在学术界地位显赫，他可以对学生粗鲁地讲话，可学生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是种严厉的表现，对他们的成长有利。
但是，爸爸一回到家，面对马吉时，好像突然就没有思路了。爸爸对妈妈说：“我太忙了，儿子你要多费心。我觉得马吉的一些苗头很不好。”
“你看出什么苗头了？”妈妈问。
“你让我说，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反正你多加留神就是了。” 爸爸叹气道。
马吉觉得，爸爸妈妈好像差一点就把他看成和平岁月中的敌人了。
马吉拿了零钱出门时，妈妈说：“除了买吃的，还可以买一本书，书是吃不完的。”
马吉听到这话憋了一肚子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吉来到街上，看见一个卖气球的，便指着说：“我全要了。”他付了钱，接过一大把气球，就当街踩起来。他越踩越气，越气就越狠劲地踩。当踩光了所有的气球，他对路人做了一个满足的表情，擦擦额上的汗回家了。
“你买什么了？”妈妈问。
“气球！”马吉说。
“你买了气球！气球呢？”妈妈满面诧异的神色。
“踩了！”
“踩了？”
“是，踩爆了。”
“你说你买了气球，又把它们踩爆，为什么？”
“听响！”马吉走到了阳台，关上了门，然后一脚踢在门上，门“咚”地一声响。
妈妈在门外威胁说：“你就踢吧，我非把你的事告诉你爸，让他管教你！”
妈妈反身走进客厅和爸爸说话。马吉才不怕呢，他已经习惯了。
马吉从窗子望出去，远处那朵云显得凌乱而躁动。
爸爸说：“马吉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算正常。”
“没有初恋的迹象吧？”
马吉没等妈妈回答这个问题，就一拳朝窗户玻璃打去。“哐当”一声，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窗户玻璃上出现了个大窟窿，玻璃碎了一地。马吉感觉到了右手的疼痛，他低头一看，流血了。
门被踹开。“儿子，你干嘛呢？”爸爸急声问着，和妈妈冲了进来。
马吉没有说话，只是捂着手背，但鲜血仍然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爸爸厉声说着，抓起马吉的手，然后对妈妈说：“快去端盆热水来，我给他清洗伤口。创可贴拿过来！”
“有什么事就说，干嘛拿拳头砸玻璃？你这孩子，气死我了！”妈妈边转身出屋边叨叨着。
马吉不吭声，他看见远处那朵云像在寻找归宿一般，在蓝天中消失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会对你客气的！”爸爸的声音非常严厉。
马吉冷笑一声。那冷笑，像冰冷的雪水流到了皮肤上的感觉。马吉想：爸爸是否感觉到这种冰冷了呢？
清洗、贴创可贴。经过简单的处理，马吉手上的血总算是止住了。他坐下来，写了首诗。诗的内容跟云，跟孤独的心情有关。马吉写完后，被自己的诗感动得眼圈红了。他擦擦眼泪，沉沉睡去了……
马吉的诗在一家有影响的晚报上发表了。那时马吉正趴在靠窗的桌子上写作业，忽然听到楼下小区的吴大爷的声音：“今天的晚报，是不是你儿子写的诗？”
马吉闻声朝楼下看去。他看到爸爸接过报纸看了看，然后就上楼了。爸爸的脚步声很大，马吉听到了脚下地板的颤动。
爸爸的脚步声朝小屋而来。爸爸进来了。他将报纸卷成棍儿，杵到马吉脸上，有点恼怒地说：“你会写诗了？”
马吉没有说话。
爸爸把马吉的诗骂了一遍，当面把那报纸烧了。
马吉看着有点发疯的爸爸，笑了：“你烧它干嘛？这诗是我写的，都在我心里，你能烧掉啊？”
爸爸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是那种尴尬混着其它的表情。
是的，烧掉一首诗算什么？马吉还是学校诗社的社长呢！诗社的名字叫“望云诗社”。后来，诗社的电话打到家里时，爸爸愤怒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开始训斥马吉。他说马吉只能专心学习，迎接中考。马吉不服气，说写诗是他的爱好，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于是，二人起了争执。后来，爸爸给了马吉一耳光。
马吉苦笑说：“爸，你对我也只剩下这点权力了。”
爸爸听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子似的。
那一耳光后，马吉和爸爸之间一句话都没有了。
马吉转头看远处。那朵云还在。在天气晴朗时，那朵云接受着太阳的反光，那光的影子被马吉捕捉到，这让马吉觉得它依然充满生机。马吉的眼中也出现了光影，不同的是，他眼中的光影掉了下去，滑到了衣领里……
多年后的一天，马吉跟退休的爸爸坐在一起，爸爸问：“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马吉说：“我早就不看诗了！”
“我说的是你写的那首诗。”
“我的诗？我还写过诗？”马吉惊异地问。
爸爸背起了那首名叫《遥望那朵云》的诗。
马吉说：“爸，您还记得呀？谢谢！”马吉的语气极其平淡。
马吉看到爸爸脸上浮现了愧疚的神色。爸爸说：“我无法回到过去，如果重新来一遍的话……” 他的眼睛里闪现着泪光，不停地咳嗽着。
马吉伸手给爸爸拍背。这是在挨了那一记耳光之后，他第一次去接触爸爸。
爸爸笑盈盈地摸摸背上的手。马吉仿佛听到爸爸说：“我多么希望你的手能永远放在我的背上不再离开。”
马吉抬头遥望远方。那朵云在湛蓝的天空悠悠地飘着，一然如多年前那样洁白、美好。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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