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年达到高潮的大年三十——长河拾萃（十八）

忙年达到高潮的大年三十

——长河拾萃（十八）

大年三十，忙年达到高潮。

往年今日的主题，都是忙年饭和贴对联。

忙年饭是母亲的事，我们偶尔在旁边打打下手，贴对联才是主要任务。

吃完早饭，父亲写对联，我们在一边协助裁红纸，晾对联。父亲写的一手好字，不单写自家，还得帮村邻写上一些。

剩下的红纸，父亲指导我们剪一些“狗牙边”。狗牙边，是把一张四十公分左右宽的红纸，长度不限，裁成一排两指宽的条状，下方剪成尖尖头，配合“五福”贴门头的横批下方，随风飘荡。

“五福”是一种剪纸，上面是一些吉祥物或者吉祥的话语。

对联，各个门上年年变换，只有灶台上的“龛”里年年千篇一律:上天奏好事，下界保平安。那里是灶神呆的地方，腊月二十三已经把他送走了。在我记事时，灶神早已不见踪迹，只有被油灯熏得漆黑的龛洞。

对联贴完，剩下的红纸到处都可以贴一贴，树干，厕所，草堆，牛角，眼到处都可见红色。猪啊，狗啊，鹅啊，鸡啊，身上也抹上了红色，猫天生胆小，早已被爆竹声吓得不知躲去了哪里。

更早些年，还有门神。年年有人送，一对几分到一角钱，变相的讨饭吧。母亲不想要，那人便倚在门边不愿走，无可奈何，只好请上一对。门神要请，可不能用买，他们会不高兴。看着印迹模糊、形象不佳的图像，随便找个墙上的空白处贴上去。

年饭，鸡鸭鱼肉蛋，倾尽所有。有两样不能少：一个“圆子”，寓意着团团圆圆，一个“年保鱼”，象征着年年有余。

“年保鱼”有讲究，来客吃饭端上来，算一样菜，大家都知道，只能看不能吃。节约的人家，端上来，晾一下，又赶紧端下去，怕不懂事的孩子想吃可就尴尬了。这两条鱼端上端下，端来端去，从不加热，十五一过，已经长霉，只好便宜了猫狗的肚皮。

如今老屋旧门紧闭，红通通的对联后面，是空荡荡的房间，积满灰尘的桌椅，在寂寞地等待。

2021年2月11日。

作者：大漠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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