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时代微刊】《作家专栏》总第094期：中国北方民族史话·拓跋宏迁都洛阳强行汉化|李铁（北京）
文学时代微刊第1810期
《作家专栏》总第094期
·中国北方民族史话·
拓跋宏迁都洛阳强行汉化
特约作家/北京·李铁（原创）
游牧民族文化方面相对落后，因此北魏早期，仍然有着很浓厚的奴隶制遗风。鲜卑首领往往把战争中掳掠的人口，一律当成奴婢赏赐给有战功的人，这在做法在统一北方之前，非常有效。
那时，为鼓励士兵勇敢作战，鲜卑首领规定，士兵们抢来的东西全给个人，抢的越多，收益就越大。于是在战争中，士兵们很少有退缩逃跑的，个个都争死效命，不顾一切往前冲。
早期时，这种做法的确能起到激励将士的作用。但统一北方后战争的机会大大减少，抢掠的来源就没了。在经济方面，北魏其实并没有什么规划，不仅官员们根本没有俸禄，当政者也是想用多少赋税，都临时征调，任意增加，想一出是一出。
政府机构要运行，私囊也得中饱，很多地方还是需要钱的。在没有工资的情况下，官员们只好靠贪污受贿和搜刮民脂民膏扩大金钱的来源，这些腐败行为使国家管理机构受到严重侵蚀。当时，贪污、受贿、高利贷等现象，全部是公开的，没有任何限制。由于长期不打仗，鲜卑人彪悍勇敢的风气也没了。
北魏历代统治者对此深感忧虑，多次下诏禁止腐败行为，惩治不法官吏，但这些行为已经积习太久，有历史根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490年，实际掌控朝政大权的冯太后死去了，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开始亲政。为突破困境，改变种种不良恶习，他决定实施“全盘汉化”，彻底把这些腐败风气改一改，让北魏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他有了一个“全盘汉化”的整体设想，但这阻力太大了，所有鲜卑贵族都极力反对。拓跋宏觉得，在平城他的想法根本实施不了，只有离开保守势力的大本营，才能顺利推行他的改革方略。于是，他决定迁都到洛阳，离中原汉地更近一些。
拓跋宏深知，如果自己贸然提议迁都洛阳，必然遭到贵族们的强烈反对。因为当时许多鲜卑官僚都习惯了平城的生活，对汉文化也抱有很不屑的藐视态度。他们认为官场上的一切不良现象都很正常，从来没感到危机，也从来没有改变现状的紧迫感。这些鲜卑贵族们觉得，只要能把汉人压制住，能自由自在就行了。
而南迁洛阳，意味着让鲜卑贵族们放弃现有生存环境，放弃他们已经习惯的东西，各种战略物资也将不再大规模往北方运送……当时，许多鲜卑贵族还认为，北魏的天下是以平城为据点，一点点打下来的，如果离开平城，就会失去原有的优势。
因此，拓跋宏非常忧虑，思来想去，他制定了一个巧妙的策略。公元493年五月的一天，拓跋宏召集群臣，宣称自己要带兵南下，讨伐南朝的齐国。他率领30万人从平城出发，走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到达洛阳。稍稍休整后，拓跋宏故意挑了一个下暴雨的日子，下令大军继续往南进军。鲜卑贵族已经蜕化享福惯了，根本不适应这样艰苦的环境，一听说还要继续南征，全都一百个不愿意。他们一起跪在拓跋宏马前，恳求皇上别再往南走了。
拓跋宏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提出了不走的条件：“不往南走也行，那就把都城迁到洛阳，威胁南齐。”他让大家站队表态，愿意迁都洛阳的，站左边，不同意的，站在右边。但在当时的形势下，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站到左边，表示同意迁都洛阳。
拓跋宏于是正式诏告天下：北魏迁都洛阳！留在平城的鲜卑贵族虽然心怀不满，因大军已经被拓跋宏带走了，没了反对资本，只好无可奈何听之任之。
拓跋宏成功迁都洛阳后，立即开始实施了“全盘汉化”的措施。他规定所有鲜卑人不能穿原来的衣服，都改为汉服；在朝廷上，也所有官员一律使用汉语，禁止使用鲜卑语；迁到洛阳的鲜卑人，都改成洛阳籍，死后也不得归葬平城。同时，他让所有鲜卑人使用汉人的度量衡，并鼓励鲜卑人与汉人通婚。孝文帝拓跋宏还强制规定，所有的鲜卑贵族都改成汉姓，他把自己的原来的复姓拓跋改为元，从此他就叫元宏了。
洛阳的水运交通情况比较好，应该算是内陆的一个文化中心。迁都洛阳使北魏政治中心南移汉地，削弱鲜卑旧贵族保守势力的影响，为接下来的汉化改革扫除障碍，有一定的合理性。
但对于鲜卑人来说，迁都洛阳还是比较超前的措施，其负面影响非常明显。它不仅破坏了鲜卑人原有的纯朴风尚，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而且借着移风易俗、汉化改革的机会，已趋于没落的门阀制度卷土重来，这给北魏比较单纯的政治生态带来严重的腐蚀作用。更严重的是，由于战略物资停止向北方地区流动，北魏政府实际丧失了鲜卑贵族集团的支持，导致统治集团内部的分裂。
为了防御柔然的骚扰，北魏从平城向东依次设置了6个军事据点，分别是沃野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玄柔镇、怀荒镇，这6个军事据点也是鲜卑人的重要聚居区，称为六镇。随着柔然日益衰落，对北魏已没法构成致命的威胁，六镇的军事政治地位就开始变轻了，那里的将士不管立了什么战功，都不能进入北魏政治核心。但六镇鲜卑人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语言和习俗，是鲜卑贵族的根，一迁都洛阳，他们的物资来源就更少了，所以都完全反对迁都。
北魏正光五年（524年），六镇的鲜卑族将士忍无可忍，发起大规模叛乱。北魏政府先后多次镇压，但都失利了，无奈之下，只好请柔然人帮忙。柔然大汗欣然出兵，亲自率军10万，配合北魏军队对六镇发起攻击。在两面夹击下，六镇被迫投降。
不过，六镇的叛乱虽然被镇压下去，但北魏不得不让军官们保留强大的军力，为日后迅速衰亡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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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作家：李铁
【作者简介】李铁，1993年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专业硕士毕业，在甘肃新华社分社担任10年一线记者，熟悉西北5省特别是甘肃一草一木，冒着生命危险去过甘肃很多偏远地方，2002年到北京工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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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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