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满衣
夜雾已经上来，街灯已然闪亮......
灯火阑珊处，徐徐驶来一辆红色双层大巴，雪娉径直跨上去，在窗前坐下。车开动了，一会儿就融进了车海......
雪娉把玻璃轻轻推开，风即刻就扑了进来，乱了发，遮住了眼睛。她的身体微颤了颤，紧了紧衣领。头靠在玻璃上，眼睛望向窗外......
车，走走停停，人，上上下下。四周的座位空了满满了空，直到剩下她一人......
须臾，车子又启动了，她知道，车子会重新驶过那来时的路......
渐渐，睫毛上有了白色的雾，风拂过脸颊，冰冷而湿润，风中有了雨丝飘舞。雪娉伸手出去，再握成拳回来，在眼前慢慢张开，忽然微笑绽开：......我踏着夜雾寻着记忆来了，在你必经的路旁......
车拐过一道弯，沿着河道行驶。河道两旁的霓虹灯在雨丝中发出耀眼的光。那灯影映在河水中，分不清来。河堤上两排梧桐树的叶子，微黄中泛着红，那红被雨浸染的分外显明。间或有几片在风中纠缠盘旋，摇曳着落向地面......
一个身影从一辆红色双层大巴上走出，俯身追赶着那飘舞的叶子，终在它落地的刹那接与手中。然后用衣袖小心擦拭去上面的水滴，复对了灯凝视。那叶子在灯的映照下，叶脉清晰如线，根根触目......依旧是前世那袭清绝的白衣，依旧是那双凝化冰霜的眼眸......
雨丝越来越密，丝丝屡屡飘落在那伫立于梧桐树下的身影。那人的发和衣瞬间凝成一团白雾，似梦似幻......雪娉伸手出去，恍若触摸到他的脸颊冰冷如水。忽然心抽搐了一下，有什么在眼角滑落。而他，仿佛有了感应般，转过头来，望向雪娉，目光迷茫深邃......
依稀中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是在深呼吸吗？还是也凄然泪下？记得他说过，每次隔着电脑屏幕打字，都要拼命深呼吸才能忍住眼眶的泪滴。那么现在，两个人顺着长长的夜路，踏着长满青苔的小径，惟有青衫列列，相约在这今生前世的夜凉里......
你单薄的素衣，怎耐这咋暖还寒的雨季？单衣试酒的落寞孤寒，谁为你操弦独弹？肩发上的冰霜和一袖寒凉，要谁的素帕为你细抹？你说，我不来，你不敢老去。所有的花树都为我等候，等我在岁月的对岸；可知我心里的诗灯为你一盏一盏而亮？酝酿的柔情一寸一寸绿满天涯？
也许他听到了也许没有。但他终慢慢转身，复上了一辆来时的车。雪娉看着他走到最上面的一层，在窗边的位子坐下。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旁边的座位上，仿佛那里早已有了一个人。他的头微斜了过去，似在对着那人说话。雪娉的泪雨般滴落，她知道，他定在说：今天我又特意去找了一枚叶子回来，那红被雨浸过，更加绝美......
还会说，今夜有你陪我看风景，真好！雪娉的嘴里呢喃着：......来世吧，我一定寻你到天涯，陪你看无数的风景......
双层大巴绕着那护城河来来回回，两个人就坐着那车，一遍一遍。雪娉目光凝视的地方，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也许他们会一直坐到大巴停止，也许会坐到天荒地老......
风中散发弄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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