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打个“两万五”的电话
想想，如下几个情景:
你想顺利入户大城市，
孩子到了入学年龄，而你没买有学区房，
房市大涨，一房难求，
你身在外地，已婚，被告知需要一张准生证才能怀孕，
你想创业开个小店，需要高档商场一间门面
…
生活中，我们或早或晚，或多或少，会你面对一个，或者多个这样的事情。
碰到的时候，头顿时就大了，对吧?
“哦，我认识…”
“这个我爸应该能找到人…”
“你去问问我那个表哥，他应该能托到某某…”
你开始脑补各种人际关系，恨不得全天下的权贵都是你亲爹亲妈，跟着你屁股后面：赶紧把这个证拿着吧！
当你搜罗了所有的远亲近邻，都想好了买什么送礼，陪什么笑脸，甚至想好了以后怎么报答，才发现，很多时候，你力所能及找到的人大多位不高，权不重。
“百度啊，找中介!” 身边总有智慧的家伙，既有见识又有思路。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我们发现自己其实不愿意麻烦任何人，不是担心他们忙，只是不愿意有欠着的感觉，人情债比银行贷款还让你害怕。
所以，知道的人都喜欢万能的度娘，找服务商，找中介，给钱就能办事的感觉让人清爽不少。
“一个苏城的户口两万五!”
你问了很多中介，发现他们都像统一培训过一样，不仅报价相当，连口径都一致。
嗯，这应该就是市场价了。
紧接着，你就开始有点肉疼，毕竟2万5不是2块5。
但是为了被限购的房票，为了被绑架的学位，或者为以后得各种医疗保险，总之与这个城市红利相关的东西，当这一切都和户口息息相关的时候，你怎么都觉得2万5好生便宜啊。
然后，一个朋友，因为认识我这个见识广的家伙，兴高采烈的掏了2万给中介。
“要不是你的朋友，两万五一分都少不了!” 中介和你讲这句话的口气，怎么听都觉得你占了他5000块的便宜。
当她开心的屁颠屁颠，就等着拿大红本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你个傻叉，一分钱都不用花，好不?
纳尼，你说什么鬼?
“不信，去打这个政府部门的电话呀!”
然后，然后，你们就不知道怎么笑，也不知道找谁哭了。
知道真相的感觉好惨烈!
幸亏，大多数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也不会想知道。
办事，找人!
找不着，再试试!
再不行，找万能的中介。
这种先入为主的逻辑驱使下，鲜有人愿意读政府公文，因为即便你我大学毕业，一直学霸，除了识字，也读不懂啥意思，或者根本就没有心情读下去。
而，让我们读不下去，或者根本无心读，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
这等好事，肯定轮不到我!
我是屌丝，屌丝，屌丝!
所以，就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规定你我读懂了，也总想：铁定有什么猫腻！
偶尔，你想起来打个电话，才发现政府部门的电话，要不占线，要不无人接听。
然后，我们接着找人，找中介去了。
这事，还得线下操。
我们对此深信不疑。
前年，一个朋友的孩子到了入学年龄。
没有房产证，拿着租赁合同去学校报名，接待的人头都没抬，要多屌有多屌。
备受打击的他，翻遍了所有的手机联系人，微信好友，终于找到了一个朋友的远方表妹在学校当老师。
老师勉强答应去找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很是难为情的答应去找校长，他甚至按照坊间的市场价准备好了几万红包，也送出去了几张购物卡。
眼看着要开学了，校长说没有名额，教导主任说无能为力，老师说不好意思，他和老婆说：就家旁边的农民工子弟吧。
孩子二年级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知对门邻居的孩子是父母办的积分入学。
正规学历，真实社保记录，几张申请表格，没有多花一分钱就把孩子送进了门口的公立学校。
等他返过神来，去网站查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积分甩了第一名好远。
可惜的是，他的孩子，小学六年，再也没有走进公立学校的机会。
白纸黑字的规定，每条都不难，只是他没想过与自己相关。
无独有偶，前些日子，为了一份无环无孕证明，来来回回我折腾了不下十次，人都要崩溃了。
接到申报材料要求后，按照规定，先后找了社区居委会，户籍管理大厅。
工作人员有的告诉我去找别的部门，有的告诉我他们没有听说过这档子事，还有的说你户籍不在这里，给你办理怕违法。
总之，没有人给你一盏明灯。
不得已，托了老家在政府工作的好友，三下五除二拿到资料，盖好萝卜章，分分种寄到我手里。
原本，很庆幸有人好办事，没想资料不合格，理由竟然是出具证明的单位级别太低。
讨厌，你快点大富大贵啊！
那时候，你恨不得他马上加官加爵，然后，我就可以招摇过市，拽的二五八万似得。
我认识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该多好!
黔驴技穷的感觉真心可怕，可怕到让你想再博一次。
忘了是上午还是下午，我试图打通了相关部门的电话。
接电话的姑娘声音很甜，应该当天心情很美好。
最要命的，她不仅告诉我详细流程，还安慰我这事准能成。
得了救命稻草的我，照着她说的话，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没有求爷爷，也没告奶奶。
甚至没有找中介。
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这几天，又开始申请户口。
数十个中介都告诉我，政策严了，名额少了，服务费涨了，你超龄了，说的要多难有多难。
即便你知道他们的说辞无外乎两个字：加钱!
我着实不想加一万块，即便我真的超了两个月的年龄。
不服气的我疯狂找度娘，然后找到了相关部门的座机电话。
幸运的，又一个心情超好的姑娘接了电话。
声音还是很甜美，不仅会说人话，还思维敏捷，调理清晰，最让人开心的事脾气还超好。
“一分都不要!”
当她笃定的告诉我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我拿了调档申请，坐在这里码字的时候，还时不时怀疑眼前那几个红色萝卜章是不是假的，而我是不是去了假的某部门。
着实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老师都教给我们既要诚实正直，还要自食其力。
即便毕业后，的确有人靠爹比我们混的好，人模狗样，但大部分人还是老老实实投简历，找工作，靠自己买房买车。
就算我们要办户口，申请各种证件，但掐指算算一辈子也碰不到几次。
可是，就算我们曾经多么风光，多么耀眼，多么回答考卷，这样的问题面前，我们立马就怂了。
我们总觉得自己故事听多了，也总有人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既黑暗又复杂。
我们很快就被说服了，活脱脱被碾压过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所以，避开被为难，被拒绝，被失败的命运是我们最大的追求。
然后，被求的人果真成了爷，我们就成了孙子。
而深谙此道的中介，就可以趁着你无助的时候，同情，恐吓，几管齐下，分分钟把你给收割了。
这样的下场，好像是命中注定，又好像是咎由自取。
只是，当时过境迁，当我们有一天面对真相，是不是恨死了自己的年少轻狂。
曾经，我们以为自己很懂。
其实，也就懂个屁!
遇见禾禾
∣he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