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 给 姑 妈
刘长军
姑妈出殡已有3天了，今天是母亲节。微信里铺天盖地是思念母亲的句子。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去世十年了。姑妈，也是姨妈，也是娘。我写过许多悼念文，近几年也为好几位亲人念过悼文，我泪流满面。我痛失大姐夫的泪水才干，姑妈也走了。我得为我的姑妈写点东西，来纪念我的父母亲唯一的亲妹妹。五月一日深夜，表嫂在医院里给我打电话，声音呜咽，说姑妈脑溢血不省人事，医生说已无回天之术。表嫂话还没说完已哽咽了。稍后老表也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看到老表发在外婆港亲人群里的信息。我知大事不妙，姑妈患有多种疾病，这次躲不过死神了。姑妈去年重病，住了一个月院，但很快出院了，我去看她，姑妈又黑又瘦。姑父告诉我，姑妈血压很高，常常头疼厉害，在医院里要人照料，而且要花钱，所以提前出院了。
祖父在父亲十岁时去当兵，祖母在爷爷当兵的第五年以为祖父牺牲改嫁。十三年后祖父退伍时，父亲已结婚，祖父也娶回了外婆，外婆带来了一个小姨妈，也就成了我的姑妈。父亲在生下弟弟三岁时病逝。姑妈一家对我家帮衬很大。姑妈病危，我本计划2号去看望她。2号清早接到电话要去接一位大伽组团来我的家乡考察，我在心里黓默念叨:姑妈坚持，还有表弟表妹没回家。侄儿完成任务就来看你。我陷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晚上家人都在骂我。八岁的儿子也说：姑奶奶好可怜，我看到玲姐姐哭，我也哭了。我强忍着泪水，抚着儿子的头说：姑奶奶不可怜，儿孙满堂，还有姑爷爷互相照顾呢！
姑妈从小身体弱，我亲眼见过她晕倒在地上好几回。既使大病出院，姑妈也强撑着身体参加劳动。天一亮她就到地里去干活，天黑了她还在茶山里摘茶子没回……姑父心疼她。姑妈就会唠唠叨叨说姑父只想懒。姑妈是我小溪刘家一位普通姑娘，每次见面她总是问娘家情况。我也会告诉她。她会静静地听我讲完，当听说序恒叔八十多了还耕田，汉堂叔喂了几头牛，她总会开心地笑，刘家老哥哥都好能干。当讲到几个叔英年早逝时，姑妈就会说，xx弟太年轻了，儿女还没成人，脸色暗了下来。院子里人都对姑妈很亲切，亲切地叫＂早姐＂，＂早姑姑＂。八年前姑妈七十，院里很多叔婶去给她祝寿，姑妈那个高兴劲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姑妈姑父两口子喜滋滋地礼金加倍退回，一个劲儿地感谢娘家人给她祝寿。姑妈是我姑奶奶的女儿做媒嫁到邓家来做弟媳的，她成了四嫂，四娘，四奶奶。在院子里人眼里她是可敬可亲的好人。过年的时侯，我们一家去给姑妈拜年。姑妈很开心，给我们做饭，看我们津津有味吃她亲手做的饭菜。她竟忘记自己还没有呷早餐，姑妈显然已经糊涂了。
侄儿站在姑妈的灵前没有哭。我只记得我小姐夫田建生去世，你摸着姐夫的孙子的头一个劲地流泪！只记得比姑妈小十岁大侄郎张桂田去世时，姑妈不停地说：＂怎么不让我先走呢！”侄儿只记得姑妈跟我说:年轻人身体好就好，我要先走去抵灾星。大儿子一家跪在您灵前感恩您的养育之恩，表哥说他马上会退休回老家来孝顺您，表嫂还想再喊您一句娘，三个孙儿想再叫您一声奶奶呀！姑妈，侄儿不哭！您的小儿子也不哭了，他哭得死去才活过来，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他还会与哥嫂一起赡养与你相濡以沫的姑父呀！
姑妈，侄儿不哭，只是你两个女儿及两个女婿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您不是说今年和姑父还要走路去罗白丁家看看大女婿的新房子么，您不是说还要和姑父一齐去石社看看小女一家双亲及她们乡下的房子么？您不是说今年端午节要我一家也来大井田与姐妹一起呷餐团圆饭么？姑妈，侄儿没有哭，只是与你拌了五十年嘴的姑父每天坐在老屋畔望着对门埋葬你的地方抽泣。他说你种了两包苞谷（玉米）生得蛮好，还没锄完呢！你喂的两窝鸡崽崽其中一只昨晚不知丢哪去了。姑妈，侄儿不哭。你的小侄女玲宝在哭，她说:奶奶，你不是说要看到她考上大学么？姑妈是个普通人，6号出殡时。新宁的表哥表姐，娘家人，院子里的人都来送她了！我们都没有哭，但她屋前那眼泉水呜咽着奔向伏溪，流入大海。您们在地下，我在地上，阴阳相隔，侄儿用这段简短的文字表达对你们的思念！
刘长军;邵阳县人，邵阳市作协会员。1988年邵阳县一中辍学回家没有离开家乡半步。因家乡伏溪村列为国家旅游村拿起笔用仅有的文字记录家乡的人与事三百余篇,分布发表在《魏源湖畔》、《湘楚山地文学》、《芙夷文苑》、《高举阁》、《事事平论》、《醉歌文苑》、《邵阳人》、《乡村旅游》等网络平台或散见于县市杂志、报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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