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个故事——像我这样笨拙的生活

人活着除了冥想，剩下的时间多半都在蛊惑他人，当然也在蛊惑自己。作家，导演，诗人，音乐家，甚至销售，饭馆儿老板娘，天桥卖小百货的，谁不是靠着蛊惑他人为生，这是一项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所谓文人最厉害的武器莫过于写出蛊惑他人的文字，可能让你勇敢，也可能颓废，关键在于他们写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其实那些你以为使你内心强大、勇敢做出人生选择的，所谓励志的句子其实都能用四个字概括——爱咋咋地。但是把它说的感伤一点，温柔一点，文邹邹一点，就变得有煽动力。因为中国人一直不喜欢一针见血。要委婉，不要深情。要深刻，不要浅薄。

我最近在看一本书叫《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我遇到了和作者一样的问题，作者说她知道自己笨，但没人相信她笨。她的笨不是脑袋不够用不好使，而是在容易和艰难之间她永远选择艰难。我的问题比她严重，我同样知道自己笨，尽管也没多少人相信。但是我是真的常常脑袋不好使不够用，尽管我已经这样却还是永远选择艰难。然而讽刺的是在我做选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我选择的是容易。

所以我同样迷信诸如“老天爱笨小孩”，“上帝偏爱偏执狂”之类蛊惑自己的话。

“宇宙总是在帮我们实现梦想，不管这梦想又多愚蠢。”我总是对此类的话欲罢不能。我总存在着侥幸的心理，我希望一夜暴富，发点横财，哪怕是笔小财，让我先把眼前的几个不足以称之为梦想但又必须靠人民币才能得以实现的事先落实了。所以我一边按部就班一边寄希望于怪力乱神。彩票从来就不买，福利事业做的少。

虽然我知道不管是上帝还是老天爷都不会厚待我，不但如此他们还时不时地会跑来玩我。表面上我仍然傻逼呵呵地耷拉个脑袋耸着肩膀看似无所谓，但其实我的内心很介意。

一直就不喜欢听一些别人眼中的成功者或者一些励志电影里所谓的人生感悟，一些关于成功和幸福的关系，有的甚至大言不惭地说他以为事业成功了就会幸福了但现在事业成功了他才发现并不是幸福的。

如果你事业成功了但还没有“幸福”可以去买些伟哥。这已经不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问题了，这明明就是在做着泰式按摩抽着雪茄，身边围着三五个小妞儿还在那摆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作威作福：你说成功有什么好？成天忙这忙那东奔西走，再往下点！这不累得身体都撑不住了。教育你时还不忘提醒按摩小妞往下按。这是多么无耻的一群人。

我不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生活，住什么样的房子，过怎样的人生等等。而当我看到“你如果是个一辈子都快乐无忧无虑的人，那你肯定是个肤浅的人。”我忍不住笑了。我站在对立面想，我就是肤浅地想无忧无虑，挥金如土，怎么了？就是现在没实现或者以后也实现不了了，意淫总该没有错。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好吃懒做的，所谓的勤奋那都是现实逼的，生活之所迫。

另一面我也丝毫不怀疑这句话深刻性，而且我还知道越深刻的人往往就越痛苦。我知道有一个定律，暂且叫它忧伤定律。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交媾之后，动物忧伤。”就是说动物在交配完以后会陷入无限忧伤。其实我想说每当你完成一件事情你都会不免痛苦和忧伤。当你画完一张得意的画，写完一部小说，当它完成你都会感到痛苦。

回来以后，当人提起顾秋水时，我都怔了怔。酒肉席间，有人问我，你他妈不是叫顾秋水吗？怎么又变成李东旭了。不禁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只好劝一杯酒，自饮。顾秋水呀，他该是一个多么独立的存在，而不是现在陪着你们在路边摊胡吃海喝。

我一直以为自己那内心是多么强大，但是后来发现越强大越脆弱。任何事都以它特有的矛盾的方式存在，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不相信。费尔南多·佩索阿的《惶然录》有这样一段话：我找到自己之日，就是失落自己之时。如果我相信，我就必然怀疑。我紧紧抓住一些东西的时候，我的手里必定空无一物。生活毕竟是一次伟大的失眠，我们做过或想过的一切，都处在清澈的半醒状态之中。

当我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是那个人。当我按照那个人原原本本的样子生活，你们却觉得我不是那个人。好不容易，我形神合一，又被当作另一半。我的人生，我的生活，就是这样被无情的分裂，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总而言之。

我发现我现在看一本书要很久才看得完，有时也看不进去，我总是怀疑地看待它们，有时甚至油盐不进，我不相信书上的话，但看书已经成了习惯。原来我常常对出现在书里的内容深信不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对立，和书里的内容，偶尔也和自己。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当然也没什么好。就好比你去算命，人家说了一堆，你没有一句相信的，那这算命的钱就相当于白花了，算了跟没算一样。

《像我这样》里有这样一句，你爱一个人十分但只表达一分，远不如你爱一个人一分，但表达十分，结果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