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7旬老哥俩牵着3万块下地,老二一鞭子下去,老大摔倒在地

“咧咧,咧,哎呀,靠你捏……”长眉大叔一手扯着手里的木把,腾出一只手,向前甩出一鞭子,紧接着又死死拉住木把问:“大哥,你没事吧?”

“木事,木事,得慢慢调呢,不能性急!”牛头顶着牵牛的老伯,一下子把他顶躺在地边斜坡上,一头黄色的母牛,瞪着大眼,身子趔着,跳出了松弛的缰绳……

河南省栾川县四秋村,韩大伯兄弟俩应该是村里唯一还用牛犁地的人家了。

“一头欧【ou,方言:牛】都得一万多,你这可是三万块呀,舍得叫它们犁地?”走进之后,作者问。

“木那有啥?犁犁地又不会瘦二斤肉,还照样卖3万块么。犁地就是它的本分,要是连犁地也不会了,那就只剩下杀锅一条路了。”牵牛的大伯说。

牵牛的老伯和掌犁的大叔是亲兄弟,姓韩,孩子们都外出打工不在家,耕地在山谷低处的河沿上,就算微耕机也很难下到沟底。韩大伯于是养牛,用牛耕地,白色的牛还耕过两次,黄色的牛却是第一次下地试耕。

在农村,把培养牛耕地叫做“调”,就是调教的意思,需要让牛听得懂“哒哒”和“咧咧”,也就是向左向右的区别。牛耕田还有一条铁规,一头牛必须走在犁过的墒沟里面,调过的牛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第一次下地的牛,却是一脸懵懂,甚至会耍耍小脾气,瞪着牛眼,时不时踩主人一脚,或者找个机会用头狠狠顶一下。

每一次转弯,牵牛的韩大伯可谓是险象环生,刚刚被黄牛一头顶蹲在斜坡上,这一次,又差一点给供到河沟里。

中午12点半,老哥俩就已经来到地里面,两个小时才犁了不到一亩地。韩大伯说:“这欧【牛】是头一年上索头曳犁,不听话,等这两块地犁完,估计就好多了。”

“咱农村惹【ra,人家】,喂个畜牲,就是叫使唤的,拉拉车啦,犁犁地,没恁娇贵,喂二年长大了,就卖了。年轻人,人家就不种地,一说回来叫种地,就会说那:我出去好好干,半月工资就顶你们种一年地,一天工资买那面就够你们吃一年……说哩是也不差,俺上点岁数了,出去打工没人要,在家不种点地,那弄啥哩?”掌犁的大叔这样说。

“俺也知道那不干活坐那儿净歇着老美,娃子们出去打工,挣那钱也就是将将【刚刚】够他们花,一上岁数,浑身毛病就出来了,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三天两头上医院。这钱不是都得娃子们想门儿?光凭俺可是不中。他们结结婚,盖盖房子,当老哩,哪个不是棺材本掏干,还得一屁股饥荒【方言:外债】,沿等着饥荒还完了,出去寻活干也没人要了,哎……”

韩大叔的眉毛非常旺盛,几乎把上眼皮完全遮盖,正面看起来如同神话里长寿的仙人。“我哥70多,我也快70了,身体嘛,还没啥老大毛病,零件都还齐活,眉毛长,除了看起来恶一点儿,别哩没一点啥好处。”

韩大伯养牛已经十几年,最初养牛主要是自己农忙使用,近几年牛价上涨,牛经纪经常到韩大伯家里询问啥时候卖,春节前,算是卖掉了另外一头大牛,现在只剩下两头大牛和一头小牛。

第一次耕地的黄牛总想着办法不走,或者挣脱韩大伯的牵拉,而白牛就好得多,规规矩矩踩着墒沟,慢慢地走。“这就跟那年轻人一样,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说着,那都通能干哩,一搁到事上,你再来看看,能担起来担子那不多……”

看个牛犁地,竟听到韩大伯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山里的耕地大都是场面狭窄的梯田,上面一块犁完了,老哥俩配合着,终于把牛牵到下面一块地。“咱这儿地都是这样,地里边还有好些大石头,机器犁不好掌握,碰到石头都蹦起来了,老危险,俺们上年纪了,慢慢来,还是这欧曳犁好掌握。”

适合农村山坡地的微耕机,一般价格在2千块钱左右,一头成年牛完全可以换得四五台微耕机,然而由于山坡地大多没有路,再加上对于农村老人来说,购买汽油也有一定的困难。因此在豫西山区农村,仍然还有很多农村老人延续着这种数千年的传统耕种方式。

牛犁过的地头,是没办法完全犁透的,长眉毛的韩大叔告诉作者:今天能把地耙完就不错了,明天再来用撅头,人工拚【pan,用工具挖】地边。

虽然社会发展很快,机械工具也替代了不少人工,然而,这个世界是多样性的,也许有人羡慕国外全智能的机械化大规模耕作模式,在不被网络覆盖的山区农村,宽度不足3米的梯田里,仍然有着这样传统的劳动场面,也许就像韩大伯说的:“等俺们这一代人一下世,山里头这地,怕是没人种了。也不敢光想着去外头挣钱卖粮食吃呀,万一将来拿着钱买不来粮食咋办?”

希望韩大伯这个担忧永远不要成为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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