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志宏：回家过年【04同题·小说】
回家过年
文/祖志宏
王月的爱人名叫刘远航，据她的爱人说，父母希望他长大以后志向远大，航行四方。王月说：“你志向远大与否，我不知道，反正是航行四方了，也不辜负你的名字了。”王月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她的爱人经常到各地出差赶航班，可不就是航行四方吗？
平时，王月和爱人都忙碌于工作，俩人大多时间吃工作餐，家里很少开火做饭。尽管说，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离开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便觉少了一丝烟火气。婆婆这次过来，既能帮忙照顾孩子，又能做饭，家里的生活气息越来越浓郁。
距离农历年十来天时，婆婆提议回农村老家过年，邀请王月一起去。其实，每年过春节，王月都会去趟婆家，只是不会多住，两三天就返程。一方面，她的假期短，只有七天，还得回娘家，走亲戚，时间上不允许；另外一方面，她毕竟是儿媳，不是闺女，在婆家还住不习惯。
这次，婆婆来她家里，与婆婆相处久了，两个人也处出了感情。婆婆相邀，她便满口答应下来，并决定多住些日子。
民间儿歌里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面粉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夜；大年初一扭上街。”
二十三，婆婆带王月母女回丹东老家，从秦皇岛站坐高铁，四个小时半就能到达丹东火车站。王月买票时间晚，没有坐票，只得买站票回去。婆婆带着两个马扎，其他东西全部交给快递邮递回家，随身只带了两件孩子的更换衣物和奶粉、奶瓶等必需品。
火车上挤满了回家的人，好在车程时间短，当晚，王月便睡在婆家的热炕头上，而且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月婆婆拿着扫把来王月屋子里扫了扫屋顶。婆家有六间平房，连在一起，还有一个大院，三间给王月他们一家住，三间给婆婆住。王月没有见过公公，因为他在早些年就去世了。
房子虽多，王月婆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屋子里面也整洁。王月婆婆边用扫把扫房子，边说：“今天是扫房的日子，比划一下，应个节气。”
王月笑着说：“妈，那明天您还得糊个窗户。”
“现在不用糊窗户了，擦擦就行，我去你那里前擦过一回了，就外边有土，里面不咋脏，我擦擦外边就行。”不一会儿，王月的婆婆拿着抹布，把所有的窗户外边全部擦了一遍，动作麻利得不像是一个老太太。
王月本想去帮忙，可是孩子离不开人，她还得喂奶，所以就没动身。
二十五那天，婆婆跟王月招呼了一声说：“我去赶集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这有点零食，你饿了就拿着吃。”说着，就把一塑料袋的零食拿到了王月跟前，里面有面包、火腿肠、牛奶、饼干，也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婆婆走了，剩下王月母女俩，娘俩躺在炕上，孩子睡着了，王月躺着玩手机。这时，婆家的邻居婶子来家里串门，人还没进门，她的声音先进了王月的耳朵，只听她说：“侄媳妇，你婆婆哪去啦？”“婶子，我妈去赶集了，您进来坐。”邻居李婶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拉着王月唠嗑，一会儿对着炕上的孩子说：“哟！你瞅瞅这小女娃，长得多俊。”一会儿又对着王月说：“你也没咋胖啊！让你婆婆多给你做点好吃的。”
俩人正说着话，婆婆赶集回来。邻居李婶站起身来，王月婆婆进来看到她说：“他李婶，你啥时候来的？”“我来一会儿了，你这是置办年货去了呗。”“嗯哪，这不年前最后一个集了吗？”“你回来太晚了，我们家都买完年货了。”“我们没着急回来，反正村里超市里也有新鲜的蔬菜。”她边说话，边从一个包里面倒出好几件红色的衣服，有一件大人穿的，有两身孩子穿的。
婆婆拿起一件红色棉服，递给王月说：“快试试，看看穿着合身不？”“这婆婆，真知道惦记儿媳妇。”不等王月说话，邻居先开了口。王月笑着接下说：“谢谢妈。”“他李婶，你先坐，我先给孩子试试衣服，不合适，我好赶紧去集上换。”“你忙你的就行，我待着我的。”
王月穿上婆婆买的红衣，质量虽比不得城里商场的品牌衣服，王月却穿着合身又舒适。王月说：“妈，您真会买衣服，我穿着正好。”王月婆婆边给小孙女穿衣服，边笑着说：“合身就好。”“侄媳妇，你婆婆可会打扮人了，年轻时就是咱村里最时髦的人。”邻居又开口说到。“时髦啥呀，咱家里土大 ，她的衣服颜色浅，不禁脏，我给她买件换着穿。”
孩子的衣服已经穿好，红色的衣服包裹婴儿洁白的身体，越发显得孩子长得白净可爱。“好看，好看！”三人不约而同地一起说到。“过新年，穿新衣。我先脱下来，用水投投（洗洗），等过年那天再穿。”说着，将衣服脱下，剩下的一身小孩衣服，也不用试了，一样大小。
三个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闲话，李婶说回家做饭才散。
日子一天天过去，期间，婆婆又置办了很多东西，比如大门口的福字和对联、红灯笼、挂在屋子里的中国节等。
王月爱人是于二十九晚上回到家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儿子回来了，王月婆婆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儿子唠嗑唠到夜深。
年三十的早晨，王月是被爱人摇醒的，孩子也醒了，正在炕上玩手。婆婆已经做好饭，大米粥，小咸菜。早饭随意做了点，垫垫肚子，中午和晚上吃大餐。中午，婆婆做了八道菜，两碗六盘。碗菜有红烧肉、排骨，盘菜有鱼、豆角炒肉、木耳炒肉、蒜苔炒肉、水煮虾、凉拌猪肝。一张圆桌面，摆得满满当当。
开饭前，婆婆让儿子到院内放鞭炮，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会在开饭前放鞭炮，只听噼哩叭啦的声音此起彼伏，鞭炮声响从中午十一点半延续到中午十二点钟。
年三十的晚上吃饺子，王月他们三个人围在一张圆桌面上，王月擀皮，王月婆婆和王月爱人包饺子。
三人边聊天边包饺子，时间过得快，饺子包得也快。饺子馅是王月婆婆拌的，吃饺子时，王月婆婆问：“饺子吃着咸不咸？”“不咸。”两个人一起说到。“我在饺子里包了钱币，看谁能吃到。”
“那我得多吃几个”王月爱人边说边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王月对此不怎么上心，她随意夹了一个饺子，想着吃完这个就不吃了，留点肚子嗑瓜子、吃点心和水果。她咬了一小口饺子，将饺子放下的时，看到一枚五角硬币正藏在饺子馅里。
“你吃到了钱币，今年你有福气。”婆婆笑着说。
王月爱人猛地将王月碗里的饺子夹走，放进了自己的碗里说：“让我也吃一口，有福同享。”
“妈，你看他啊！”
哈哈！三个人一起笑着，笑声飘出了窗外……
这晚，村里的鞭炮声络绎不绝，噼哩叭啦地响着，烟花齐放，照亮了黑色的夜。一家人坐在家里的炕头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睡觉都晚了。
王月婆婆临走前提醒王月两口子说：“明天可不能起来晚了，大年初一头一天，起得早才有福气。
”“知道了。”第二天，村子里的鞭炮声早早响了起来，一家人也早早地起床。
等一切收拾妥当，婆婆将糖果和点心摆在桌子上，很快就有人上门拜年。先来的是一群小孩子，见人就说：“过年好！”
王月婆婆招呼着儿子出门拜年，王月在家看孩子，没有跟着出门。不时有几个村里的长辈过来看孩子，进门就夸孩子长得好看，脸型像爸，眉眼随妈。走时将压岁钱压在孩子的被子下。
王月婆婆给王月一一介绍来人，这个是村子北边住的王大娘，那个是村中央的丁大婶，王月一一喊了人。
大年初一的上午，人来人往，问候声不断，欢笑声不停。王月拿起一块糖放进嘴里，那味道真甜……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