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七卷 小赵揭秘慧齿码
小赵和小张离开慧齿码总部后，考入移动和电信系统当了程序员。长期的程序工作性质，让他们拥有了共同特质——呆萌、木讷、死宅，网友称他们是“程序猿”“码农”。全国500万个他们这样的程序员，以前卫的技术支撑着中国网络的编程、管理和全程服务。
小赵的服务范围包括了本市政府，因而时常出入有警卫兵站岗的市政府大楼。平时上班没事则在办公室里呆着。他们聊天习惯键盘手语，哪怕是隔着几米的同事，也习惯用电脑交流，不愿说话。他们这个小圈子也很少聚会，不喜欢爬山、喝酒、K歌，他们大多数喜欢在家里消磨时光，喜欢宅在家里敲击键盘。他们能感受键盘上的微妙世界，区别按键时的声音、触感和力道，依据这些标准来选择键盘，很多程序员还爱好收藏键盘、耳机和音响。
正如《南方周末》所报道的那样，网络世界也是一个浩瀚无垠的宇宙，其中的网络事物，也是刹那生刹那死。合法的网络产业与地下黑色产业链一直依靠着程序员和他们的佼佼者守护着，他们至今恪守着古老的黑客守则，就如同中世纪的骑士们执着于骑士精神一般。他们相当于互联网的“啄木鸟”，随时监测各家网站漏洞，发出警告。QQ号、信用卡密码、企业核心数据库等，互联网上的一切信息都可能成为黑帽子黑客牟利的工具。处于防御姿态的白帽子黑客在与黑帽子黑客的较量中，赢一次不能算赢，输一次就永远输了，牺牲的当然是网络客户信息。
近年来，黑帽子地下产业链的兴旺，却在无形中抬高了白帽子的身价，这也成了很多黑客跻身白帽子群体的动力。没有哪一个系统是完美不可破的。他们创新编程主要是提高黑客突破的时间和技术成本，从而迫使黑客放弃攻击。在前期分析、获得漏洞的过程中，白帽子与黑帽子几乎没有区别，只有结果是不同的。事实是，绝大多数测试都是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进行的。众多白帽子，行走在无人把守危险边界，处理网络安全问题就是要不守规矩。
作为正规程序员，小赵每月可挣到2万多元薪水，外加年终10万元左右的奖金。但是他工作压力很大，基本上没有准点下班。其中市政府网络，分内外网，内网的编程和安装，外网的设置与内网关与联，都需要他拿出预案和详尽的实施方案，然后是紧张的施工，然后是没有归期的终身服务。一旦产品经理检测到bug,或者提出新的要求，他要争取在第一时间解决问题。他所在的团队都有严苛的KPI考核任务，比如用户投诉次数、Bug（缺陷）数量，用户体验评分等。
市政府秘书处翁主任，打电话叫小赵到市府来一趟，说不用带工具。他空手来到市政府门口，门卫打通了内部电话，待得到应允，警卫兵一个敬礼，他就走进了市政府大院，然后是政府大楼。政府大院、大楼依山而建，要上29级露天台阶，然后乘电梯到26楼，穿过与云朵为邻的方格玻璃长廊，2608号就是翁主任的办公室。当小赵敲响了门扇，得到应允走进了办公室，翁主任刚从如山般的文案中抬起头来，露出高级钛金圆边眼镜和一双深邃闪光的眼睛。
“赵工，请坐，请坐。”“翁主任，您好！有什么事吗？”“啊，咨询一件事。先坐下，喝茶，喝生普还是熟普？铁观音还是大红袍？”“铁观音吧，平时习惯了喝这种茶。”“嗯，好。是这样的。颜市长以前的司机，就是现在饲料公司的荀老板，他想通过我给市长推荐一个女士，是慧齿码本省的CEO。我不能随便给市长引荐人啊。若是推广网络工程，我要撰写一篇论证报告，再下文件给宣传部，完成宣传文稿，进行推广和落实。我要先了解一下，这个慧齿码是怎么回事？也了解一下你的行业和工作情况。”
翁主任赴宴很谨慎，荀老板若不是曾经的同事，他会拒绝参加的。当时，在一家烧烤店，在坐的就是荀老板房尚美和他。她长发微卷，听荀老板介绍，这位女士来头不小，他嗅到了她的情欲与温度，本能地谨慎起来。当时房尚美穿着白色收腰长衬衫、普蓝色牛仔裤，尽显她优美性感的流线形体，米色风衣外套在房间里脱了，不失为一个清秀的女人。
一听是慧齿码的事，小赵心里咯噔一下，毕竟那是他不堪回首的就业第一站。他咬紧嘴唇，然后说：“我在那里呆了不到三个月，很了解。”“那好，我们慢慢聊。这茶怎么样，比较爽口吧？这是到我福建开宗教建设会，一位高僧送我的。他嘱咐我，越是滚烫的开水，茶味越浓香爽口。‘人生如茶，禅茶一味’，确实很有道理很有哲理啊。”
小赵说：“我先说说程序员行业吧。我们这个圈子女性很少。公司除了财务、行政外，真正做研发的女性也就三四个，这三四个也大多从事前端测试工作，真正攻坚研发的还是男性居多。这是个智力活，也很拼体力，程序员的黄金时间很短暂，就是26岁的也不一定干到30岁。我们这个行业人员流动性很大，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一跳槽就能涨工资，独往独来的，很不稳定，交不住几个朋友”。
“信息行业，从电报、电话，到近代的移动通信技术，不断升级，信息沟通越来越便捷。2G时代，大多数场景是电脑和电脑的连接；3G/4G时代，开始向人与人之间的连接转变；4G时代，随着网络资费的降低，人们利用流量播放视频的需求也在飞速发展，比如抖音、快手等。随时打开录制、播放、上传，已经成为许多年轻人喜欢的休闲娱乐方式。但是4G不足以支撑‘万物互联’，5G才是‘万物互联’的前提条件。5G也是工业智能化，智慧城市的前提条件，而且，4K、8K视频，只有5G技术能够满足。5G将是一个全流量时代，到了5G时代，网速增长了100余倍。慧齿码宣传说‘让万物开口，万物互联’，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5G还没有普及的时候，‘让万物开口，万物互联’纯粹是在玩概念，忽悠人。”
“慧齿码看上去是四个公司，其实是一个人四个牌子，就是房尚美一个人的皮包公司。她说的什么国务院啊五洲啊，什么物联网啊，什么文化中心，都是虚的，一查，就是个称呼。慧齿码只是一个小程序罢了，是微信提供的一个接口，小程序名称跟早期的网址域名一样，里面可以开发各种功能，满足用户需求。不一样的地方是——入口，小程序不需要下载，而传统的app需要下载。做个小程序落地页，也就50元，举手之劳，做个海报最多200元。二维码技术面向全世界免费的。网上搜一下会看到，我们市里的物联网公司多的是，全国更多。把小程序网址转化为二维码，印刷到盒子上，超市到处都有。印成单独的慧齿码，会改变原来的企业商标，哪怕一点变化，都会导致原来的模具作废，要重新审批，企业的损失可就大了。”
“房尚美的慧齿码成立时，网络允许随便注册，过去是实缴，现在是认缴。没钱也可注册几千万，所以骗子横行。将来她申请破产，挣的钱都是自己的。各种小程序以各种公司的名誉拉人入股，入股的意思，就是每人占百分之几，比如每人300万吧，骗子可以再找个同伙做局，说自己欠对方一千万，对方索赔。那么，股东就要承担赔偿责任 。每人分担300万，骗子不用经营生意，就从自己股东身上就赚了600多万！房尚美开始也是三个入股的，她占大头，但不知为何，那俩迅速撤股了，把她急得够呛。”
“我朋友圈里，看到一个在做中国推介的，还邀请了某地市的书记。人们都以为是央视，央视网，去了那边，才发现是被忽悠去了，真到现场掏钱的才三四个，上当的极少！而且，是地方自己出稿子，出片子，书记念。早知道如此，还用去吗？传给他们就是了。他们拍完了视频，就和来客聊天，开始谈项目，几个项目里总有你喜欢的吧？那就是要钱的名目。要300万，让你拿50万，占便宜不？那位书记这才发现没有免费的好事！”
“她和一线城市的做文化推介的遥相呼应， 打着国家最高lingdao的名义推介，面向全国，免费！还要华人在外面呐喊助威。表面看有用处，其实，操作起来，没人理会这种杂牌东西，咱们国内多，海外比国内还要更多，两个人就是个电视台，租个门头房，看上去和咱们社区蔬菜店一样。海外很自由，各种联合会，商会，什么美利坚神州联合会，都烂大街了，几个人就组团起个名。国内一线的广告公司，也就是所谓的文化推介中心，买断电视某个频道时间办个节目，公司经理就是制片人，是主任，都是自封的，人家花钱了，自封的名目也顺理成章。蒙住一个是一个。慧齿码的房尚美就是类似情况，借着这么个平台向客户承诺拉业务，也给对方一个什么名头。被推介的，出名了，可不是因为那个频道，而是微博，地方政府发布，宣传片谁不做得天花乱坠？能不火？网上火了，我们的电视台也宣传，跟着滚动一番。每个城市不需要推介，城市有不好的吗？那些被涮的书记，市长，回去得把宣传部长熊死。国情摆着，书记换了，市长走了，这事一阵风，也就完了。其实，那个频道是广告公司的，与央视没关系。她没有资质，早晚要出事的。”
“就说省商会的慧齿码推介会吧，我们本省的企业家来开会的不少，签约的寥寥无几，当然她也只是想引导企业多签一些，好向政府要所谓的30％资金。说是另外的70％国家出了。有这么句话‘这年头，没有傻子了，除了装傻的’。签约的企业家想，反正免费签约入驻，何乐不为啊。更多的企业家，他们有很多人经常参加各种学习，甚至是MBA. 、EMBA，酒局饭局多，知道的也多，年轻企业家越来越多，彼此经常交流，什么码什么的都懂。企业老总们既是创业者，更是参与者，大事小情都经过老总同意。很多老总对待新事物，只要让他掏钱，都是回去商量商量，研究了再决定，这是企业家性格决定的。否则，他成不了企业家，也不经营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