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五色糯米饭
五色糯米饭
我是壮家妹子，爱唱歌更爱吃五色糯米饭。五色糯米饭是我们壮族的一道传统美食。
每年的清明节和农历三月初三，我们都做这道美食，清明节做五色糯米饭是为了祭奠祖先；而农历三月三是我们壮族特有的民歌节。在这一天，男女老少都去赶歌圩对山歌，做这道美食就是为了迎接和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为什么这道美食叫五色糯米饭呢？那是因为糯米饭有五种颜色，黑、白、黄、红、紫。我们壮族人选择在春天的这两个节日吃五色糯米饭，是因为它还具有吉祥如意、五谷丰登的象征。
五色糯米饭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呢！
古时候壮家村寨有个青年叫特侬，他的父亲早已去世，只与瘫痪在床的母亲相依为命。特侬对母亲非常孝顺，怕母亲一人在家烦闷，有时上山砍柴或是下田插秧都背着母亲同去。而每一次他都带着一大包母亲最爱吃的糯米饭放在身边，让母亲饿了可以随时吃。特侬母子的这一举动被在山上的一只猴子觉察了。
有一次，趁着特侬到山那边砍柴，猴子悄悄地溜到母亲身边，把一大包热气腾腾的糯米饭抢走了。母亲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猴子抢走了糯米饭。一连几次都是这样，特侬有点无可奈何了。看着一边饿极了的母亲，特侬随手扯着身边的枫叶，想着怎样不让猴子抢走糯米饭呢？突然，特侬发现自己掐枫叶的手被染上了黑色，顿时灵机一动，立即动手把树上的枫叶割回家，捣烂后用水浸泡，得出黑色的液汁，再将糯米放到黑液汁中浸泡。第二天将黑色的糯米捞起蒸煮，顿时一股清香弥漫全屋。母亲在屋里喊，什么东西这么香啊？特侬兴奋地说，达咩（壮语，母亲），这是黑色糯米饭，多香多甜啊！这一天正是农历三月初三。清晨，特侬带着母亲上山砍柴，他用芭蕉叶包着黑色糯米饭，并故意露出一点黑乎乎的颜色。猴子看见了这么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以为特侬在用什么毒物诱骗它，碰也不敢碰，便逃之夭夭了。
这一天，特侬吃了黑色糯饭，口不干不燥，也不觉得腻倦，反而觉得浑身是力，打到的柴更多了。从此，特侬和母亲上山砍柴，都带着黑色糯饭，也用不着担心猴子把糯米饭抢走了。后来，壮家人都学着特侬，家家户户学做黑色糯米。再后来，聪明的祖先们又逐渐用密蒙花、红蓝草等做成了黄色、红色、紫色糯米饭。
黑色糯米饭是最难做也是花时间最多的。从山上采摘枫叶回来，用破壁机（或其他工具）将枫叶捣碎；然后泡水静置三天。如果静置时间不足三天，做出来的糯米饭是灰色的，略显难看。我第一次做黑色糯米饭时，心里是很忐忑的。因为我泡了三天的枫叶水看上去是绿色的，和传说中的黑色有出入。难道是枫叶的问题？但不管了，绿色就绿色吧，大不了创新一次，做绿色糯米饭。我用纱布将枫叶的残渣过滤出来，接着将糯米洗净，放到这绿色液体里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将糯米捞出时，米变成了淡黑色，放入屉笼蒸上半小时就熟了，打开屉笼盖，黑得发亮的糯米饭立刻呈现在眼前。很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后来，听同事说枫叶捣碎泡水时还要在水里放把菜刀，或其他铁制品，泡出来的水才是黑色的。我试过了，确实如此，其中奥妙只能去求助化学老师了。之后我做黑色糯米饭时，一直用绿色枫叶水，反正结果都一样，何必多此一举！
黄色、红色和紫色糯米饭，制做起来相对简单一些。密蒙花是制做黄色糯米饭的专用染料。秋天时从山上采摘回来，晾干收藏备用。而红蓝草是制做红色和紫色糯米饭的专用染料。这种植物，生命力很强，随便摘几棵苗扔在菜园某个角落、路边、或扔在花盆，它们都能给你长出一大片。每年立春一到，它们就开始发新芽长新叶努力地长；到三月底就长成熟了，从它们身旁走过，一股特有的香气沁人心脾。要想做紫色糯米饭，你可得睁大眼睛细心挑选红蓝草，叶片细长的品种煮出来的水，颜色很浓呈紫色，用这个水泡出来的糯米变成紫色；而叶片呈椭圆形的红蓝草，煮水时，颜色偏红，经过这水泡出来的米，就自然变成红色的了。
密蒙花、红蓝草煮水时不需要捣碎。直接将它们各自放到相应的锅里和水一起烧开，水烧开后用小火再煮上10分钟左右，水的颜色就会逐渐变浓。此时，就可以将这些植物捞起扔了；再用黄色、红色、紫色水浸泡糯米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可以蒸糯米饭了。
白色糯米饭是最简单的，不需要染料，直接用自来水泡糯米至少三个小时，就可以捞米出来上锅蒸咯！
每到清明节和农历三月三前夕，家家户户的主妇们都忙于煮各色染料水，浸泡糯米。第二天早上，用层蒸屉笼同时将浸泡过的糯米蒸上半小时，糯米饭蒸熟后起锅，趁热在糯米饭上撒白糖，快速搅拌均匀，然后盛起摆盘。一盘盘颜色鲜艳、香甜软糯的五色糯米饭，闪亮登场了。
观其色闻其香，你会迫不及待地想去尝其味！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王雪荣，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坚信知识是力量 ，良知是方向。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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