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塞罕坝的故事
塞罕坝的故事
塞罕坝一个美丽的高岭。广袤的森林,遍地的野花,风吹草低见牛羊。春天百灵婉转,松涛如海;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置身其中仿佛世外桃源让人留恋。
只是这一切早已成为遥远的梦境,现在的塞罕坝一片荒芜,人迹罕至,独留漫天黄沙肆意地吹虐,诉说着她无边的凄凉。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让塞罕坝重回昔日的美丽,我自愿来到坝上参加植树造林的工作。起初不以为意,全认为植树是一件无比简单的事情,可是来到这里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妙想天开。严重沙化的土地使种下去小树苗全都莫名的枯萎,无论怎样精心护理,浇灌最后全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偶尔有零星几棵存活下来也是病恹恹的,像是一蹶不振的人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机。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可是再坚毅的恒心也抵不过时光的消磨,一次一次的失败,让我们所有人都渐渐气馁。
失败的阴霾直如眼前这场暴风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这是我们来到坝上的第二个严冬,出奇的寒冷。呼啸的白毛风好似恶魔一般要把所及的一切全部摧毁。地窨子被大雪压住,水壶里的水也被牢牢冻住,单薄的棉衣根本抵不住严寒的侵蚀。无奈,我和其他同事都冻得直打哆嗦,只有不停地在手心里呵气取暖。可还是冷,这时候要有一口热乎的白面馒头该有多好,我们早已断粮多时,为数不多的几个土豆也只能勉强撑个数日。
给养车许是被困在半道上了,我饿得头眼发晕,又想起承德的葱香千层肉饼,外焦里嫩,咬一口面和肉,满嘴流油,口齿生香,无比享受。
哎,我暗暗叹气,骂自己奢侈。
这时大队长推门进来说要挑选几个体格好的人跟他出去寻村借粮,我自告奋勇报了名,与其冻馁,不如主动,或许有一线希望。
临行前,众人把自己手里仅存的土豆都贡献我与大队长,满怀希翼的盼着我们能把食物带回来。
白雪皑皑,冰封千里,呼啸的白毛风挟裹着弥天的大雪肆虐地吹舞着,完全遮蔽了日头。虽是晴暖天气,可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相反寒意彻骨。我和大队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雪地里,鞋子与裤腿早已湿透。深达十多米的积雪完全掩埋了腰腹,感觉自己是独行在泥泞沼泽里的困兽,每一步都是触目惊心,举步维艰。
希望就在前方,可前方遥不可及。大雪使我们失去了方向,大队长时不时拨弄着手中的指南针,那是我们的道标,指引我们前行。我咬牙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拔腿伸腿都似乎在与漩涡做着斗命的抗争。
双腿早已麻木僵直,没有了一点知觉。忽然猛地一抽像是被电流击打,跟着钻心的蚀骨之痛让我瞬时跌在了雪地里。大队长脸色丕变,忙不迭过来扶我,我忍着痛,脸上却是苦笑怪自己无用,刚走几步就腿肚子抽筋。
不想让大队长耽误前行,我吃力地坐起身让他快走,不用管自己。但他执意不愿,非要将我安置妥当,雪地湿冷,他毅然用双手在地里刨着窝子。白雪洇在他手背上突兀的青紫,看上去像烂了的苹果一般骇目,我知道那是冻的,眼睛里好像被风吹进了一汪水,浅浅有波纹颤动。我一时情急忙说:“大队长,你快走吧,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冻坏的。”
他却笑起来,仿佛浑然没事一般:“不会的,我体格好,你没看到我用大雪搓身子吗,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理应相互照应,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估摸着马上就能找到村子了,到时再叫人来救你。”他边说边把我往雪窝子里掖,说着又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我的腿上。
我彻底急了,颤抖的嘴唇一迭声的推拒:“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大衣给了我你会被冻僵的,我不能要。”
“又来?刚不说了吗,都是同志,再说我是老革命了,又是大队长,出来寻村是我的建议,所以你必须听我的。”他眨眼,眉梢上洇着薄薄的一层雪,仿佛圣诞老人充满喜感。
我打着哆嗦,眼眶刺痛,心里却是暖烘烘的。这是怎样的胸怀在这样恶劣的境遇里全心全意照顾一个寸步难行的累赘?
强烈的自责感让我无地自容。
大队长走了,继续独自找寻村子。我安静地躺在雪窝子里,虚弱喘气,望着天上隐约的日头,身体依旧冷得像块寒冰。不争气的双腿早已被大雪冻住,任风雪无情吹打,也没有丝毫挣扎之力,只余天幕间白茫茫的一点光,慢慢,慢慢周遭变得安静下来,我的眼帘也变得厚重,最后归于沉寂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插图/陈颖
作者简介
蓝海潮 ,江苏靖江人, 一位文学爱好者。愿用最简单的文字, 写出最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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