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 | 万不可替孩子盲目决策 ——记儿子大学退学前后
在这个上大学的季节里,在这里,我只是在讲我自己的故事,但愿能有所警示。——题记
我的错误决定致使儿子在求学路上走了弯路……
十六岁不算成年吧!儿子做出了人生的重大决定:从大学退学。
受周围有些孩子上学跳级的影响,作为母亲很容易盲目跟风。为了想让他早日考上学,我采取了缩短学制的方法,小学四年级没有上,从三年级直接跳入五年级。我做出跳级的决定后就利用半个月将四年级语文,数学全部教给他完。
儿子接受能力不错,就这样在秋季开学直接进入五年级学习。起初我很担心怕他跟不上课程,经过考试我看到孩子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就这样孩子一路优秀,很听话升入初中,后有考入重点高中。
到了高中虽然孩子成绩不是很出色,但两千多名学生也能排到二三百名。转眼到了高二,于是我再一次又做出了在别人看来不靠谱的决定:不让他读高三,让儿子高二直接参加高考。如果高考成绩过二本线就让他走了算了,孩子很累。加上陪读两年,我已经深深体会到高中学习压力山大,我也整天身心疲惫,心力憔悴。
考虑再三,我同儿子商量,母子二人很像,都非那争强好胜之人,不去争先,但也不愿落人之后。
儿子也同意了我的想法,决定六月份参加高考。当时的报考政策只要有身份证,按社会青年报考就可以。
按正常的节奏学习,儿子一直在高二学习,也没进高三教室听过课,也从未额外做过高考模拟训练题,凭着高中两年储存的半瓶墨水在六月只身奔赴高考考场。
从考场出来儿子一脸平静,心海不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按他所说“就算惊惊场吧!不行明年再战”。
高考后儿子又回到班级学习,复习准备高二的期末考试。没等到高二期末考试,高考分数下来了,没有过一本线,只能上个二本。儿子还是平静如初,既不太兴奋,也不太失意。全家经过商量决定随便选个二本院校上走了算了。
这个决定其实遭到亲朋好友的强烈反对,都认为我净是胡整胡搞,不能让孩子跳级上大学,小学都已经跳了一级了,不能再拔苗助长,急于求成了!况且孩子才十六岁,未成年,但我还是为我的决策列举万千理由,坚定依然。
很快八月到了,福建××学校的大学通知书如期而至。儿子把所有高中的书籍统统扔掉或收起,等待着九月六日的如期报到。
毫不犹豫,整装待发,我和他爸送他吧!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透过车窗向外看去,一路心情乐畅。由家乡的一马平川到福建的山川峰峦,由家乡头上的模糊浮云到武夷山头的团团美云,我们一路陶醉,恨不得一下想把美景尽收眼底,那个xx城市毕竟是风景旅游大市。
到了xx市下车就看见××学院的学生迎接新生接待队在举着牌子站在那里。孩子们脸上都充满活力洋溢着青春气息,在他们的指引下我们坐上了开往××学院的校车。到了学校我就看见大门口设计许多接待站点,同学们穿着有标志性的服装为新生跑前跑后,极为热情。
校园真气派大气,从大门进入走到儿子宿舍有好几里的路程,宽阔干净的马路,路两旁有自然而立的小山,湖水平静,树林阴翳,房屋顺着山势自然而建,地势高低起伏,房屋也高低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缺乏俨然但也不失自然之美。看上去这学校很年轻,宿舍和教学楼都很新。几经手续之后,我们在一位学生会主席的耐心指引下走进了机械13班的宿舍。
就在当晚,在火车站附近的饭馆里吃饭时,那位炒菜师傅的话使我们内心有了波澜。师傅得知我们是河南人后说:“河南的孩子怎么来上这所学校,你们河南的学校多好,我们这里的孩子大都考不上你们那里的学校,这所学校不怎么好,实际上就相当于你们南阳理工学院。”
这些话我们听了内心都不舒服,儿子当时表情也很尴尬。一位出租车司机也说:"这里孩子们都不爱学习,富家孩子多,大多都是靠做生意生活,有钱人很多,所以学风差,一年考不出几个研究生。"我们都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彼此相知却又不愿触及。算了!既然已经决定来了,就不能再多想了。
渐近中午时,我们带孩子在学校的饭馆随便吃点饭,我能感觉到儿子内心有所微妙的变化,表情时而强笑时而凝重,也许就是受饭店老板和出租车司机的话的影响,我内心也有点满满的,那种情绪不由自主的溢满心头。只是没能说出来,不敢表现出来,怕影响了儿子。内心觉得儿子上这所学校有点亏了,年龄太小了,还没有上高三,要是坚持高中上完也许能考上了比这所学校好的学校。
当天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朋友都说这孩子上大学早了有点亏,朋友开车送我们到内乡火车站时还说:“算了吧,不去上了!现在决定回头还来得及。”虽是玩笑但绝对发自内心,我们已经决定出发了,几乎没有回头的可能。
下午儿子陪我们在学校里逛逛,偌大的足球场,宽阔的马路,高大雄伟的图书馆,橡树,枫树,香樟树等相间植栽,俯仰生姿。校园景色宜人,山环水绕,湖面平静,绿树成荫,一对对恋人也成了道道迷人的风景。
我们该走了,离开儿子返回。我不敢多给儿子说话,尽量说这所学校如何如何好,还让他安心在这里学习,不能让他动摇。我们在大门口与儿子分别的,话还是越少越好,我怕说的多了眼泪会不争气,毕竟儿子太小千里之外求学实在有点于心不忍。我赶紧坐上了出租车,和他挥手告别,看着儿子也向我们挥手,这时我的眼泪唰唰往下流,透过车窗我看见儿子有着男子汉固有的坚强,表情牵强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在返回的火车上,从福建出发一起朝着北方走,天上的云由团团清晰变为迷茫模糊,我心的变化比云还复杂。这一路上相伴的云彩,撒下给我的除了对儿子的挂牵,还有从沒有过的困惑与纠结铺满了整个车厢。我们夫妇俩在车上还在为儿子过早进大学而讨论,内心逾加杂乱。我眼泪流了一路,一夜没有合眼却也不知疲倦,重新审视着我们的草率决定,静坐相望,谁也无言。
事已如此,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祈祷儿子能安心上课,快乐每一天,心思稳定。
一开始儿子每天一个电话,还没发现儿子的心态变化,我总鼓励他在那里安心学习将来考研。可是十来天后,儿子打来电话,他说出了我一直担心的话题,他说他想退学不上了!
我一听既害怕又慌乱,出乎预料但又在意料之中。他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学校的看法,所有的观点大都是从学长学姐那里了解的:说在这样的普通院校上,将来考研的几率很小,说这里的学生大都不爱学习,学风不如河南学校,怕三年后考不上研等。
那晚电话沟通了很长时间,我千劝万劝,总算先答应在校继续上,明年三月份回来跟高三班训练,大学学籍先保留,万一明年高考考不好了就继续来这里上,如果考得好就上别的大学,总之不能退学回来。
一切按这个思路,终于他答应暂不回来。
那些天在单位只要我一静下来就想到儿子,想起这令人纠结的事总禁不住默默流泪。我总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默默静坐,不让别人提儿子,一提就全线泪崩。我在反思自己的失策与急于求成,我真没头脑,自以为聪明无敌,硬生生非要拔苗助长。到头来落个两难境地,儿子心有不甘,大人也茫然无措。
高考报名开始了,儿子心思早已不在那里,这一次儿子独自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终于向辅导员说出了实情。辅导员说,做出这个决定是需要勇气的,我支持你,但这很有风险。儿子的义无反顾和断然执意让辅导员已无力劝阻,只得答应。
儿子决定回来的头一天,我让他爸去接他。他们到学校办理离校手续时,辅导员才知道他岁数小,说:“十六岁还未成年,我弟弟十六岁才上初三,那回去吧!重新考试明年考入理想大学,我相信你能行!"。
整理好行李,儿子当晚就和他的老师同学们依依告别了。
他和他爸一起赶到火车站,当正在酒店吃饭时,他们机械13班的全班男生都送他到火车站。那晚孩子们在一起吃饭,三桌子,他们围在一起,难舍难分,鼓励他回去好好学习,明年争取考个重点大学。孩子们那句句肺腑之言像铁锤一样敲击在儿子的心坎,瞬间盈满整个心扉,难舍之余满眼热泪。
听说有个老乡是新野的,他和儿子相拥而抱,紧握儿子的手静默而立,对他更是给予很高期望。
……
这些都是从丈夫口中描述的,虽然我没在场,但我能想象感受到那群孩子的纯朴,善良与真诚,这也许就是儿子在那里短暂几个月的至高收获和最珍贵的财富。儿子答应他们,高考后再来学校看你们,我们后会有期!
饭后同学们都又乘车回到学校了,儿子就这样狠心向××学院说声“再见”,怀揣着师生们对他的真诚祝愿和深切期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城市……
儿子回来第二天就进班学习了,时间不等人,距离高考他的学习时间仅有五个月。我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我再一次进入了陪读的泱泱大军之列。儿子的自制力我还是较为赞可,一开始对他持有怀疑,担心他把大学浮躁腐化的特像随在身上。后来经过拼搏努力,儿子不负众望第二年考入一所重点大学。虽然是所重点大学,但不是儿子中意理想的大学。当初如果不是我的那个所谓的"明智"的决策,也就不会白白荒废了儿子几个月的学习时间,也许儿子能上个更好一点的大学。
之后我在反思:不管在对待孩子成长,还是求学,或者是以后的就业,婚姻,万不可盲目草率替他做决定。我希望天下所有父母要遵循孩子的成长规律,不提倡对孩子拔苗助长,胡乱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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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墨雅,原名李玉环,教师一枚,喜欢走在日子的后面,拾取点记忆,随笔杂记偶感一下。文字成就甚微,不过边走边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