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理 发
理 发
梁玉||河北
年终岁末，河北突发疫情，学生全部提前放假，让原本紧张忙碌的我们，因在家待命，变得闲暇起来。
昨天晚饭后，母亲和在衡水的大姨微信视频聊了多半小时。由于疫情，老姐妹俩虽近在咫尺，却只能通过视频相见。闲聊过后，大姨说我母亲的头发太长了，嘱咐春节前要去理发店剪剪。
我本来上周要去给母亲理发的，但老天爷骤然降温，患病多年的母亲极怕冷，不宜外出。我又趁这几天在家待命的时间，猛购年货，上午一趟，下午一趟的，就忘了给母亲理发这事。经大姨这么一提醒，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今年春天小儿在家上网课时，时间紧，顾不得去理发店，于是我便从网上买来了理发工具，亲自给小儿理发，虽说不专业，无品无型的，但也解了燃眉之急。多半年没用，给忘了，这次正好给母亲用上。
于是我便笑着和母亲商量，外面天气寒冷，加上疫情严重，要不要我给她在家里理发？但前提是，肯定不如理发店理的专业，可能会很丑。可母亲却不在乎，说八十岁的人了，什么丑不丑的，剪短点儿就行了。有了母亲这句话，我便大起胆儿来，跃跃欲试地找出了理发工具，只是晚上灯光有些暗，于是我们娘俩商定明天早饭后便开剪。
第二天吃罢早饭，洗刷完毕，我立即摆放出推子、剪刀、梳子……让母亲坐到椅子上，给母亲系上围裙，尤其是脖子上掖了又掖，生怕掉进碎头发。 一切准备就绪，真开剪时，我却无从下手了。到底先从哪里下剪刀呢？要知道，为了今天开剪，昨晚上我又百度又快手的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呢，本来觉得技巧已烂熟于心，是胸有成竹的，可真把剪刀拿在手里，却不知是先剪前头还是先剪后面了。突然想起快手上一位老师说，无论是先剪前还是先剪后，最后效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手法不同。
于是，我决定先剪后面。我没有理发店专门夹头发的卡子，就用皮筋先扎住上面的头发，留下底下的分层剪。那把轻巧精致的小剪刀到我手里却成了沉重的大铡刀，横着不行竖着也不行。本来觉得视频里理发师很轻松的活儿，到我这难死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颤颤巍巍地剪下了第一剪，一看，坏了，忘了把头发用梳子梳起来，只剪头发梢出层次，而是像梳子齿一样齐齐的剪了下来。幸亏没人看到，而母亲也没照镜子，我赶紧拿起梳子把头发向斜上方挑起，一点一点的修起来，还好，补救了一些，看不出齐齐的痕迹，一颗半悬的心放进肚里，轻轻呼出一口粗气。
不知是母亲头发太软太少，还是我太笨，接下来也不顺利，不是剪得多就是剪得少，还有好几次差点剪到自己的手指，反正怎么着也剪不顺手。平时老想理发有什么啊，不就是染染烫烫，长长短短吗？理发师的钱挣得太容易了。现在才体会到干哪一行不下苦功也不行啊，貌似推推剪剪三下五除二就完了，但理发师们的功夫是下在背后了。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又如歌中所唱“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历时一个半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剪完了。当初开剪时的豪情万丈，此时早已化为乌有。两条胳膊酸酸的，腿也有些无力，站累了。正要给母亲解围裙，一眼发现不知何时把母亲脖子里掖着的围巾也给拽出来了，掉了一脖子的碎头发。好不容易帮母亲又吹又擦地清理干净，扶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照镜子，母亲立刻大声嚷道：“咋剪这么短，怎么见人啊？”
我心里顿时一沉，赶紧解释道“哪里短了，这样精神，显年轻。”
“年轻个屁啊，我都八十了，能跟你们比啊，像个傻婆子。”母亲依旧大声反驳着。
为了证明这短发显母亲年轻，我立即点开了大姐的微信视频，让大姐评价一下这发型。大姐说母亲这发型显年轻又利索，还省钱了，母亲这才不着急了。我又点开了外甥女的视频，外甥女也说挺好看的，母亲也只好勉强接受了。我又讨好般地安慰母亲道：“您只是看惯了以前的发型，反正现在疫情期间也不让出门，也没人来串门，过几天头发长长了，您就看顺眼了。”母亲听到这话，终于面露微笑，回屋歇息去了。
我打扫完满地的碎头发，突然心生一念，发个朋友圈，让朋友们评价一下，我给母亲剪的头发怎么样？于是给母亲录了一个小视频发了朋友圈。本来是想着朋友们会调侃我手艺不怎么样的，谁知，有条评论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有老妈陪伴，真好！”我一下想起就在今年春天，这个朋友的母亲走了，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再看看评论里，还有几位朋友的母亲也不在了，这才觉得发这条朋友圈是不是有些唐突？像我们奔五或过五的年纪，好多朋友的父母都不在了，会不会勾起他们对往日的思念……
我望了望躺在卧室休息的母亲，竟听到轻微的鼾声。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能多些时日陪伴父母，真是莫大的幸福啊！
我轻轻走到母亲床边，给她盖上棉被……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梁玉，河北衡水人，喜欢随笔记录身边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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