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兴连载十六《往事·童年》| 主播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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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兴作品，主编黄幼中

三十七

山不让我们上，我们就到门前的大河旁的小河叉边走走。

门前的河拐着弯，奔流向西，往侯家堡子而去。

据我看，这河好像故意不走一条直路，非要七扭八拐不可。小弟看见河里的鱼就大喊大叫，伸手去水里抓，那鱼能乖乖地让你抓住吗？

叔就教我们用方法去抓。叔用艾蒿编几只鱼捂子，领我们到小河叉子去。在河叉子水流急河道又窄的地方用石头块和草皮垒上小坝，把鱼捂子放上，水流就从鱼梧子中流过，鱼到了这块地方，想回头但水流急，又是必经之路，回头已经晚了，只能身不由已陷入鱼捂之中了。这样，我们捉到了好些鱼。

中午的河水连一丝波纹都没有，白云在河心庄重地移动，河岸边的青草纷纷探过头来观看云影。山坡上小鸟鸣叫着飞过，像抢夺什么东西似的，不一会又飞到别处去。这时的小草像站队似的，绿莹莹的，又像似漫步，很静，不摇不动。河水无痕，树木无声，静静地。大黑狗未福这时也很老实，不叫不闹，仿佛它怕破坏了这种静。我蹲在河岸边，看着浅水里的小鱼仔仔游来游去，大黑狗呢则兀自独坐，微风吹过，来福耳边的毛微微倾斜向一边。这时，我倒觉得我的来福是一位威严的君王，小草及地上的蚂蚁就是它脚下的臣民。来福仿佛是领着这些小草这些小蚂蚁长途跋涉至此，下一步的任务是带着这些子民渡过大河去。大黑狗表情静穆，它如果想的不是怎么样渡河这件事，又有什么事情值得它这么长时间的专注思考呢？

三十八

绿莹莹的小草让山坡柔和起来，山坡如在眼前。山顶背后露出来的云团像是从小草里冒出来似的。野花一朵，两朵，三四朵，微风一吹，像是在摇头，又似乎要奔跑。穿裙子的小姑娘都爱跑，二丫头就是这样子的。裙子上的花如蝴蝶，特别漂亮。不跑就不漂亮？二丫头，长脸，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她是老好人，谁都不得罪。不站队，也不离队。来福从未对她凶过。她漂亮，也是个安静的主，就似小人书上那些公主一样，静得美丽！不知名的草也像我的黑狗来福一样静静地看着野花笑。二丫头静静地看着野花笑过。二丫头也静静地看着我笑过。

我研究过，而且还是很仔细地研究过我家来福，耳朵耷拉着，脸就老长，细细瞅瞅，还蛮有智慧哟！这种脸型，适合戴金丝眼镜。有时，两耳直竖起来，舌头伸出来，左右舔舔，这时要在戴一大黑框眼镜，那会给人一种更凶的感觉了，简直就是黑邦老大了！哼哼，要是小面包华子五大嘴见了，能不更害怕？

哈哈哈，我为自己这些新奇的想法感到骄傲也感到好笑！

三十九

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过去啦。天黑了。有时更莫名其妙。推开门，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四周的黑暗，排山倒海般的虫鸣便声声撞入耳中。是什么虫子这么叫，这么起劲而又丰富多彩？细心听，这那里是叫，分明是在唱！唧唧，呱呱。啦啦，呀呀呀……连贯的，不连贯的，抑扬顿挫，高亢激昂，柔情似水，如泣如诉。欢快的，空茫的，沉郁的，那声叫我无法说清楚，那表达的意思，更不是我这样小孩子所破译的了。

是蝉鸣？不是！肯定不是！这没有到伏天，蝉那能来呢！蝉呀，总是自以为是地说，知了，知了。除了知道夏季伏天天热，热得人心惶惶，估计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稍远一点，从院外传来呱呱的阵阵的蛙声，这就不用说了，一定就是那：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做声的老青蛙王子吧！也是，它身大力不亏，夜唱也就非它莫属了。可以想象，当它是成功人士，能不骄傲？能不自吹自擂？还有其他的虫儿，它们会不会加入这个合唱队？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