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天津大麻花”是人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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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博士(ID:doctorx666)
作者:格子
传说中,人类社会始终存在影响世界的神秘组织,国外有“共济会”,其上有“光明会”。
近代国内,也传说过精通建筑方术的“鲁班匠人”,和挑战预言家能力的“赊刀人”。
到了现代,我只能说中国唯一的神秘组织只有“天津大麻花”了。
他们多开着银色面包车,拉个透明玻璃货柜,里面是与小小车身十分违和的巨大麻花。
你可能经常在路上看到这样的车,却很少有机会窥见车内真容。
当你在微博上搜索“天津大麻花”时,得到的结果往往是↓
关于“天津大麻花”有着种种诡谈,有人说他们是间谍、特工,有人说他们是黑衣人,最恐怖也最盛行的说法是:
他们是偷孩子的?!
大诡秘的“天津大麻花”
天津有两种天津人自己都不吃的特色美食,一是旅游景区的狗不理包子,二是麻花车上的“天津大麻花”。
尽管都是面粉、白糖、植物油,几条长面拧一股。但“天津大麻花”车上的麻花大得属实过分。
天津本地麻花常规大小
在天津,这种尺寸,要么插在店里当吉祥物,要么在陈列柜里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天津大麻花”车,频繁流动在中国各地,除了天津本地。
“大麻花”车很少停泊,永远都在路上,虽然玻璃柜上印着“招手即停”,但据网友反映:除了交警,没人能伸手把他们拦停。
如果毕赣再拍公路片,我建议他就把摄影机架在“天津大麻花”的玻璃柜里,既省经费,还有内味。
他们足迹广阔,又极为下沉;无论是海南岛还是新疆公路,都有“天津大麻花”的目击报告,天津大麻花就是中国的公路吉普赛。
新疆独库公路目击资料 图片来自ZAKER
他们还没有地形焦虑,无论多难走的山区丘陵、狭路窄道,“天津大麻花”一概平趟。
2020年,云南省西畴县一位网友声称拦住了“天津大麻花”,但麻花又贵又难吃,觉得不像正经生意人。
经查,云南省西畴县,岩溶峰丛、溶蚀洼地,海拔1900m,最牛逼的悍马也在本地抛过锚。
云南西畴地势图 山高谷深
因为地势险峻造成的意外交通事故更是时有发生。“天津大麻花”特意钻到这里,属实令人费解。
据网友们总结,“天津大麻花”踪迹遍布全国,目测却基本没有生意。
所以,有人推断:
卖麻花是掩饰,他们其实是在各地秘密采集信息的“间谍”。
老大姐在盯着你
所以,当他们偶尔停下做生意,坐在随车携带的塑料凳子上发呆时,大概是在执行某项监视任务。
除此以外,网友们还发现:
白天,“大麻花”的驾驶舱玻璃总是涂黑或者贴上反光膜,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黑夜将至,他们总会在荒郊野外停留、结群,从不住酒店。
诸多不合常理,让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天津大麻花”神秘组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大麻花”组织探秘
在2010年前的互联网世界里,网络谣传着这么几个人贩子组织,分别是“专修楼房漏水”、“卖衣架的”、“卖切糕的”,以及“天津大麻花”,这些流动商贩有这么两个特点:永远在路上,永远生意冷清。
2009年,有人发现“天津大麻花”的玻璃货柜与车底存在一个隐秘的夹层,结合其他许多疑点,于是就产生了一个“天津大麻花”最耸人听闻的传说——“他们是卖小孩的”。
“天津大麻花”偷孩子的故事就此流传出各种版本,在互联网上经久不衰。
据我调查,谣言的发端应该在2013年,“天津大麻花”车没有具体地点,但主要的作案手法是在麻花里掺迷药,将小孩塞在夹层里。
回帖的网友还细化了小孩子的数量——两个。
2014年,这个谣言已经具体到了见证人和发生地,比如听姨妈、外甥女说的,在淮口加油站偷的,孩子数量直接变成了九个。
那么小的夹层塞进9个孩子——四 维 空 间
2015年,“天津大麻花”偷孩子的地点又变成了合肥加油站。
还配上了触目惊心的图片,并扬言此事已经在安徽、四川、河北等地发生。
此图片已被证实是谣言
人心惶惶又捕风捉影的信息沸沸扬扬,但警方却始终没有接到过真正关于“天津大麻花”偷孩子的报案。
相反,直到2015年,阳朔警方抓住了散播“卖天津麻花车里藏小孩”的网络造谣者,但天津麻花谣言治标不治本,依旧存在。
小孩没被关在夹层,他自己被关了10天
随着时光流逝,人们对“天津大麻花”的探索欲反而变本加厉了。
直到今年,仍有网友为摘掉“大麻花”组织的头套,连续追踪一辆麻花车25天,跨3省12市。
陆续有一些网友也加入了追踪“大麻花”的队伍,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没发现“天津大麻花”跟偷孩子有什么关系。
关于天津大麻花的探秘,基本都以荒诞收场。
就像行走的“天津大麻花”背后,是一种同样荒诞而真实的生活。
“大麻花”组织探秘
“天津大麻花”的车辆牌照,几乎都是“皖D(淮南)”或者“皖K(阜阳)”。
这些麻花商贩不说“介似嘛”,也不会在找零时送你段相声,言语间都是地道的阜阳口音。
“你可以在国内任何地方见到这种流动的‘天津大麻花’,除了天津自己。”
因为,因为市面上的“正宗”天津大麻花,多是安徽产的。
《太原晚报》 2012-03-02 热线新闻
更确切地说,全国各地满街跑的“天津大麻花”几乎都来自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的“黄坝乡”,当地称其为“麻花乡”。
黄坝乡所隶属的阜阳市颍上县,地势南洼北高,夏多暴雨,长期易有旱涝灾害。
早年的黄坝乡人深知,光靠种地是过不上好日子的,想要脱贫必须动动脑筋。
再加上当地种植小麦,自来有炸馓子的传统,麻花又最容易保存,所以综合一考虑,不如就卖麻花吧!
黄坝乡拥有一定的麻花制作工艺,但可惜人们只认天津大麻花。
于是他们就贴上“天津传统大麻花”的招牌,开着一辆辆日昌面包车驶出黄坝乡村口,就此拉开一场商业游击战。
据“阜阳信息港”记载,以黄坝乡贾岗村为例,2009年全村总户数878户,进行大麻花生产经营的占800多户,2339个劳动力中有2100多人靠卖大麻花为生。
巅峰时期,整个黄坝乡约有8000人在外地开小货车卖麻花,夫妻两人一车,年均毛入10万元以上,全乡大麻花销售额估算在4亿元以上。
很多读者肯定会问,他们不是很少停下做生意么,如何做到销售额这么高的?
这也就是“天津大麻花”的终极秘密,他们的反常举动其实是一套商业逻辑。
他们追求高客单价,所以做的大麻花体型巨大,密度高十分压秤,加上易碎,一刀下去大几十起。
一位网友提供的交易记录
很多人把它与新疆切糕并列,称为“一刀马化腾心碎,三刀马云流泪”。
由此必然造成回头客极少,所以他们必须永远在路上寻找蓝海,不能频繁长久地停泊。
他们一方面要提高收益,另一方面要降低成本。
把车窗涂黑是为了住在车里,从而节省住宿费用。
他们总在荒野集群,同样是为了远离市区,暂时休憩。
把他们“秘密集会”的照片放大,发现他们是为了在车间挂起绳子晾衣服。
那个被传说锁着孩子的夹层,其实是他们的移动厨房,由此做到衣食住行全在车上解决,丰田级别的成本控制。
“天津大麻花”老板向一位拍客展示夹层
“你以为的神秘诡谲,其实都是财富密码。”
也许,曾经国内拐卖儿童的案件频发,导致行踪诡异的“大麻花”莫名背了锅,但人们现在确实越来越讨厌“天津大麻花”了。
国民不再对糖分感到饥渴,天津也已经不再遥远,大家开始担心高油脂带来的健康危害,质疑长期保存的食品安全问题,诘问食品溯源的问题……
宰客行为的发生,更使大麻花在神秘传说以外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以,“天津大麻花”不再好吃了,甚至成为各地“狼来了”一般的防卫对象。
在1996年,有黄坝乡村民靠卖天津大麻花年入16万元,当时足够在当地买一单元的楼房。
而今天,路上的“天津大麻花”还能驶向何方,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确定。
鲁迅先生曾在 《而已集·拟豫言》中说:“茶店,浴堂,麻花摊,皆寄售《现代评论》。”
曾经,麻花摊是先锋文化的寄放地,现在麻花摊伴随的是草根KOL的流言蜚语。
今后,“天津大麻花”车要么会彻底消失,要么会变成一场流动的行为艺术。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辆“天津大麻花”车飞驰在路上,要是单纯为了猎奇,请你不要招手。
对于这个神秘组织最大的善意,就是不要给他们的生意强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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