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的时候觉得没活过 来医院走一遭
有人说,除了生与死,人生再无大事。医院里,生与死都只是寻常。
医院里有个科室,每一个来到医院的人,医生、护士、患者、患者家属……几乎都不愿意轻易踏进。因为,大家都这知道,这里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临终关怀科,回天乏力的患者大都会送到这里。这里的气氛阴森压抑,家属面如死灰,护工表情麻木,整个楼道安静到可怕。
这里垂暮老人居多,大都瘫痪在床,有的甚至只剩一口气。送到这里来,或是因为儿女无力照看,或是怕出事。送到这里,雇个护工,维持下老人的生命,对于儿女自己,也算是心理安慰。
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他们的情绪也常跟着患者起起伏伏,精神状态欠佳。
一天,科室里来了一个才12岁的孩子。说实话,来这里的孩子很少,科主任也说没法收,这是成人科室。但他们是外地的,从母亲的穿着打扮来看,生活条件不太好,苦苦恳求主任收下他们,因为孩子已经没得治了,但她又不忍心让孩子回家等死,就想只是给孩子一个安慰也好。
孩子已经是恶性肿瘤晚期,每天被疼痛折磨,只能靠打止疼针度日。
孩子超乎常人的乖,常在病房里看书,说学习不能落下。孩子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孩子的母亲总是在楼道里偷偷流泪,之后去水房洗干净脸,缓一会,挤出微笑回病房。
大概一周时,一位护士发现这位母亲在水房嚎啕大哭,忙问发生了什么。孩子母亲说:“他刚才跟我说,妈妈你再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我说我有你了啊,要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干嘛?孩子愣了会说,我怕等我病好了以后孤单。”孩子母亲再次抽抽噎噎地说:“他那个样子,分明是知道了他要离开了,怕我以后孤单啊!”
孩子住院两周,父亲就出现过一次。直到孩子离开了,父亲赶来,趴在孩子身上大哭。大家猜测又是一个丧偶式育儿,后来他们出院结账时才知道,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欠了很多钱,父亲一个人要打两份工还债。
科主任组织医护人员说要给他们一些捐赠,他们拒绝了。身边有人建议他们网络众筹,但是他们觉得,自己过得苦一点,心里头才对得起孩子。
白居易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孩子如此乖巧可爱,病魔竟没有半点怜悯,多给他留一点在人间的时间。
医院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求生。
乳腺癌患者丁雅萍,在医生告诉她噩耗时,她在微笑,身旁旁边的母亲却背过身去淌眼抹泪,她还拍着母亲的背安慰说:“我想得开。”
为了活下去,她切除了乳房,切除了卵巢,尝试了一切求生的手段。如果不行,那就好好享受剩下的生命。
34岁的女博士闫宏微,一年时间内,几乎尝试了所有癌症治疗药物、各种方法,但是她的癌细胞没有丝毫减少。她开玩笑说:“不愧是我的癌细胞啊。”她毅然借钱,抵押房子,踏上了去国外求医的道路。她的丈夫说:“可能还是一样的结果,但是没有拼尽全力,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为了活着,挣扎努力,这就是人间。但不是所有祈祷都会被倾听,也不是所有努力都能被回报。人间残酷之处在于,生命戛然而止,丝毫不给讲理的机会。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正是因为意识到死亡无常的可怕,我们才渴望了解人生的意义,时常思考人这一生,该如何存在才不枉在这人间走一遭?
2018年11月30日,美国前总统老布什逝世,享年94岁。12月5日,在老布什的葬礼上,他的长子——小布什在悼词中这样说道:
“他一边老去,一边教会我们如何带着尊严、幽默和善良而老去。当慈爱的上帝最终来叩门的时候,怎样带着勇气,带着对天国的期盼和喜乐,去迎接死亡的来临……他告诉我们要珍惜毎一天……用一天中剩下的时间,来消耗他旺盛的精力,不让一日虚度。看来他出生时只有两种设置:全力以赴,倒头大睡。”
“全力以赴,倒头大睡”——这两句话,便是老布什精彩一生的精华,也是他回馈生活的最美姿态。活着,是精彩的活着;死去,也是尽兴的离开。
反观我们很多人,活着的时候觉得不会死,死的时候又觉得没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