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乳

村子里的早晨,是从井口上的忙碌开始的。

天还没有透亮,比闻鸡起舞更早的人们,已经把朦胧的影子向村子东头的井口移去。不一会儿,从东到西的整条街上,便传出此起彼伏“嚓嚓”的脚步声和扁担因承载了重物的“吱吱”呻吟声。在黎明的空寂中,这样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到渐渐把隐藏在朦胧背后的光亮叫醒。

当父亲把满满一担水挑回来的时候,母亲也已经起来,把灶膛里的火点着。

锅里有了水,才有了村子里的炊烟四起。

不多时,几乎所有人家的烟囱里,都升起袅袅炊烟,缕缕相携,飘向蓝天。

而井口上的热闹还在继续。村子里有五十多户人家,每一家都要喝水的,于是,这井口上,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人来人往,整条街上,从头至尾望去,也颇为壮观。

原本,村子里除了东边这口井之外,还有南、西、北三口井的,水量倒也不少,但水质不好,又咸又涩,让人无法下咽。唯有东边的这口井,不仅水量多,而且口感也相对好,所以,人们宁可多走一段路,也要到那里去担水。村子东头这口井,成了全村人的命根子。

人来人往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太阳上来,人们家里的早饭摆在炕头的时候。

那时候,井里的水好多,人爬在磨得光滑的井口的石板上,俯身下去,把手伸出去,便触手可及井里的水面,指头轻轻一划,便会漾出一圈波纹。前来担水的人们,几乎都是直接把水桶在水里一摆,便是满满的一桶。一些年轻的汉子,甚至在井口较量着自己的力气:“你用两个手指头可以提起一桶水吗?”“你也太怂包吧,干嘛要用两个指头?看我只用一个手指头把满桶水提上来!”

“咱俩再赛一场,看看谁可以不用歇歇,一程就可以把水挑回家!”

从井口到每一家,一路延伸的,都是轻松,尽管,每个人的肩头都有一副沉重的担子。

中午的井口,是一个女人的世界。井口边上的一个长长的石槽,成为女人们绝好的洗衣所在。每天总有几个姑娘媳妇儿,早早吃了午饭,抱起一堆换洗的衣服或者褥单被罩之类,在这个石槽上边浣洗边说笑,聊一些生活趣事、开心羞事和家长里短,让快乐的心情伴着石槽里的清水缓缓流淌。

恰好路过这里的行人,见有姑娘媳妇儿们在井口,便会蹭过来,用她们放在井口的水桶打一桶水上来,“咕咚”“咕咚”喝上一气,然后没话找话地和这些女人们搭讪,或者为她们从井里提几桶水上来,倒在洗衣的石槽里。临离开时,把自己的对襟褂子也脱下来,在清凉的冷水中浸泡,同时借此向女人们秀一下自己结实的肌肤,然后,把那件还含着清凉的湿漉漉的衣服搭在肩上,惬意而去。

于是,在他的身后,留下了姑娘媳妇儿们的窃窃私语或者咯咯大笑。

有时,这突然的笑声,会惊起井口下面不远处草丛中蛰伏的野兔,倏忽间,便仓皇逃遁,窜入远处。

远处,是连绵的树林,一片片高大的白杨树连起另一片高大的白杨树,把村子的南、北、西三面全部包围,从那几个方向的外面,都是无法看到村子的,只有穿过树林,才会发现,村子是在“绿树村边合”的中心幽居着。只有村子的东边是一片草滩,可以在远处望见村子。而那口水井,便是在进入村子的路口,显眼而又霸气地安放在那里。

村子东边的草滩很大,一直延伸到很远的一条拦河坝前,草滩里的水草,足以让全村一大群牛马、一大群羊和同样一大群的猪能够饱餐。夏秋季节,当太阳挂在村子西边树梢的时候,先是一群羊喧闹着来到井口边的石槽旁,无数张嘴伸进石槽,啜吸那里的清水;继而,浩浩荡荡的牛马嘶鸣而至,急切地争夺着石槽里有限的空间。那些马驹和牛犊,力气和个头都不济,直急得围着石槽团团乱转。彪悍的牛马喝足了,甩着头,从鼻孔里噴出点点水珠,在晚霞中现出缤纷色彩。

一口水井,滋润了一个村子的兴旺,连起了一个村子的快乐。

村子是相对整齐的两排,中间一条黄土街道,两边都种植了高高的白杨,走在街上,每个人都自成风景。

人人家里的生活都很清苦,但我们的那个村子相对很不错。村子前面的那条灌渠,让村子里有自己的菜园。每年分到家里的大葱、胡萝卜和圆白菜等,基本够得上一个冬天的食用。谁家用胡麻油清炒了一个圆白菜,那股浓香,会满大街飘荡。

有一天,我愕然发现,爬在井口磨得光滑的石板上,手抓着水桶伸进井口,没能像以往那样探到了水面。水位下降了,井口上每天依旧会从黎明时分开始喧闹,年轻人从井里提水的比赛,也再不能用一个或者两个手指头,变成了从井里提一桶水上来需要倒几把手。

但井在有水,人们就不会着急,爱俏的姑娘媳妇儿,依旧在井台边的石槽里浣洗。成群的牛羊,依然每天在井口边的石槽里畅饮。

人们对水的忧虑,是从一件有惊无险的突发情况开始的。

那天中午,村子里一个姑娘因为不太满意父母指定给自己的婚姻,一时想不开,便从家里狂奔而出,到了井口,毫不犹豫便纵身跳了下去。紧随她身后狂奔而来的她的父亲和姐姐眼看着她跳下去却无能为力,坐在井口边嚎啕大哭。毕竟父亲老成些,扒在井口向下面望去时,赫然发现,井水并没有把女儿淹没,便赶紧衩着井壁的石头缝下去,生生从水中拽出了女儿。

有人跳了井,这在村子里可是闻所未闻的大事,况且,这是全村人饮水的唯一一个水井。一时间,人们没有为那个姑娘死里逃生而庆幸,也没有人去安慰那个跳井的姑娘,而是把所有的诅咒加在了她的身上。在农村,人们对自己利益的关心,远胜于关注别人的一切,甚至生命。

第二天,井口寂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担水,人们都不愿意把那个姑娘留在水里的晦气挑回自己家里。全村人的话题,几乎都是对那个姑娘的指责和诅咒。

但毕竟无法越过没有水喝的日子。只过了一天,人们便在咒骂声中又涌向了井口,在晦气与生存中选择了生存。井口,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而那个姑娘,在众人的咒骂中被父母草草出嫁,并且,因为自己跳井的行为传到了婆家而遭至冷遇和虐待。据说,她从出嫁以后便再没有回过娘家,大约是因为自己让乡人的井水污浊而不敢面对。有村人打听回来的消息称,那个姑娘,从进入婆家以后,便沉默寡言,一生都郁郁寡欢。

人们已经慢慢忘却了那个姑娘跳井的事,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井里的水在减少,但每天依然有足够的水可用,人们的心里已然满足。

村子的周围,也在悄悄变化着。先是村子前面的那条水渠断了流水,水渠中的水草随即便也隐匿了踪迹,连渠外的每年都长到一人多高的雾柳,慢慢跟着那些先行枯萎的一起,变成了人们家里的柴火。水渠的土埂和原来靠着水渠滋养的菜园,都被希望多收三五斗的人们夷为平地,种了粮食。渠便边很茂盛的白杨,今年砍伐一批,明年又砍伐一批,让整个村庄从南边暴露出来。随着砍伐的继续,村子西边、北边的树林,也同样没有幸免。没过几年,整个村子,便如同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和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孩子,突兀而羞涩地放置在了一片黄土地上。

原来有房前屋后的树林遮挡着,人们不觉得冬天的寒冷,到了树木被砍伐以后,才感觉到,只有房子,是难以抵挡塞外的冰寒的。尽管每一家的屋顶上都披了厚厚的亚麻杆,但寒流面前,那些亚麻杆根本不堪一击。很多时候,伴随寒流而来的狂风,会把人们屋顶的那些亚麻杆彻底掀翻,让它们随风而去。更可怕的,是有一年“黄风”天气,大风卷来的风沙,几乎把每一家的后墙淹没,风沙从墙根一直堆到了屋顶。

难得有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天上的那轮明月似乎知道人们的辛苦和艰难,把皎洁的光洒下,给劳累的人们一个静谧的夜。而很多人却无法在温柔的月光下安然入睡,他们的心里,还惦记着早早起来,到井口排队。------想喝到清洁的水,就得强迫自己早起。尤其是冬天。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经过一夜的储备,水井里的水也不过只能提出十几担,所以,从黎明时分起,寒冷中已经有人直奔井口了。尽管穿了棉衣,戴了皮帽和手套,用皮筋扎了裤管,但寒冷如刀,所向披靡,轻易就穿透了厚厚的衣服,直把人冻得疼痛难忍。挑一担水到家时,厚厚的皮帽上,早已与嘴里呵出的冷气凝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霜,两只手的手指通红而僵硬,几乎无法弯曲,从脚下裤管里一直逼上来的寒气,让两条腿僵硬得直打趔趄。每天早晨的担水,成了每一家十分忌惮却又无法逃避的痛苦。

纵然是痛苦的,纵然有时候只能挑一些浑水回家,都已经算是幸运的,更多的人,只能在瑟瑟发抖中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水桶里的那些浑水羡慕。

为了能够挑到一些浑水,很多人家不仅不能贪恋黎明时被窝里的温热,甚至还要带上一个孩子,到了井口,把孩子系到井底,用水瓢去一点一点地舀那里渗出的浊水,演绎着水与生命的交响。那情形,像极了一个没有吃饱的孩子,依然吊在母亲没有了乳汁的奶头上,不停地吮吸。

一口水井,收纳了全村人的影子和梦想。

更可怜的,是那些比人更渴望喝水的牛羊。

习惯了在每天日落时到井口边的石槽里畅饮,现在,它们依然会披着落日余晖涌到这里,但石槽里已经什么也没有,它们只能用干裂的舌头舔着同样干裂的石槽,一直等到无望。几头渴极了的老牛,甚至在主人硬要牵走它们的时候,倔强地把脖子梗在石槽里不肯出来。在沉闷的低吼中,它们的蹄子不满地踢着石槽下边的石头,顽强地表达着对水的渴望。

但它们总归是要无奈地离开的,如同水井在挤不出水来供它们解渴的无奈一样。此后,它们便乖乖地待在家里,饮一盆主人端来的浊水。它们甚至不知道,纵然是这浊水,也还是主人苦了自己节省下来的。

成群结队的人们,把饮水的希望寄托在离开村子更远的另一条小河上,那里,有来不及断流就被寒冷凝固下来的冰。用手推车推,用筐子挑,一块块凝固着小草昆虫甚至牛羊粪的冰块被人们运回家里,倒在锅里,灶下生起了火,化冰饮水。

相对于井水而言,河里的冰水更不干净,但村子里的人们素不讲究,更何况极度缺水的时候,又哪里顾得上它的干净。有水可吃,才是硬道理。

家里的孩子们却是高兴的,每个人的手里捧着一块亮晶晶的冰块,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不仅解渴,而且还在咀嚼的脆响中享受一份愉悦。这情形,一时成了村子里男女孩童的时尚。

人们再不敢轻易浪费了,洗脸的水留着泡脚,泡脚以后再用那些污水去安抚院子里猪啊羊啊鸡啊狗啊对水的渴求。

连衣服,人们也尽可能少洗或不洗,吃饭时洒在衣服上的污渍,用抹布简单处理;劳动中沾在衣服上的泥土,在继续的劳动中蹭去。

终于有人想到了对水的敬畏。家里蒸了馒头,用黄纸包了,供在井口边。其他的人家也纷纷效仿,供了很多的馒头和菜过去,引得水井旁常常有好多的狗争抢。人们的心中也不怎么清楚,这贡品是要献给哪方神圣,只为表达心中对水的渴望,希望这井里会有充裕的水源,能够让村子里的人们度过水荒。

水井里的水,却没有如愿增多。

而且,那不多的井水,也变得又咸又涩,村子里的人们习惯了,并不觉得怎样难喝,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母亲给客人的水碗里加了些白糖,并且一再表达歉意,似乎那开水不堪入口是她的错。我贪恋那白糖的甜,也在水里放了一点,结果,那糖与水似乎就不溶,不过是在咸与涩的基础上又混合了一种难喝的微甜。

缺水和水质的恶劣,扼住了人们生活的咽喉。人们不得不考虑,怎样去适应缺水的生活。

但把该做的和能做的都做了,生活,依然笼罩在缺水的阴影中。

一退双还工程实施以后,人们的手里没有多少土地可种,特别又因为孩子高额的学杂费、因为缺水,人们开始大量处理家里的牛马驴骡,年轻一点的,揣着对美好的渴望和对故土的难舍,开始卷起行李,告别父母,大量外流。

所有活力,似乎一下子都让年轻的人们带走,村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一些老人,守着家里的老房子惨淡地生活。无聊时,便买一个(或者做一个)小小的提水斗子,一点一点地从井里提水,把很多时候心中的寂寞消磨在慢慢往家里提水的时间里。

我们家里的吃水,好多年一直是大哥在挑。在我觉得自己长到可以架起扁担、两边的水桶能够离开地面的时候,也挑过几次。当满满的一担水压在肩上的时候,走不了几步,肩膀的酸痛便无法忍受,特别是冬天,担回去一担水,全身都僵硬,冻得几乎连话都不会说,赶紧钻进母亲尚未垛好的被窝里温暖,心里恨死了挑水的活儿。

我的心里暗自庆幸,好在有大哥,能够起早贪黑为家里的吃水提供保障。

大哥夭亡,我又在外地工作,家里的吃水和与吃水相伴的冰寒,便全部落在了年近八旬的父母肩上。很多时候,我无法想象,家里的老父和老母,是怎样在冰天雪地中把一担又一担的水挑回去的。更揪心的是,父亲身体不适时,母亲就得去井上担水。人们告诉我,别看母亲一双小脚,却可以不用歇歇,一程就挑着一担水走完那五百多米的路程。我知道,那是母亲要强,支撑她那双小脚一程走到家的,是一双铁肩和铁一样的意志。

村子里几乎每一家,都经历着缺水的痛。

在外漂泊的子女,每次回家,最欣慰的事情,就是为父母家里空空的水瓮担满了井水,而每一个不能为家里挑满水瓮就匆匆离开家的游子,迈出家门的那一刻,都格外揪心,他们有的是力气,可以搬得动外面的钢筋水泥,建成一幢幢大楼、一座座水库,却连父母家里空空的水瓮都无法装满。不能让父母吃上哪怕浑浊的井水,成为故乡烙在远行的儿女心中的痛。

倚在门口的母亲,心中更是如刀绞,自己无法给予儿女安宁,如同那水井无法给予村子里的人们水源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他们离开家乡去漂泊。

“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在喃喃声中已望不见儿女的身影,倚门的母亲,泪水始如断线的珍珠。

这样的时候,整个村子,孤零零地被四面的荒野包围着,格外冷清,只有偶尔某一家烟囱里冒出的一缕孤烟,某一家不堪寂寞的小狗发出一阵悲吠,才显示着它尚有一些生气。

奇缺而且水质恶劣,终于让村子里的饮水成为民生问题而不可耽搁。村里,乡里都为缺水的事想尽办法,甚至找来了专业打井队,钻了很久,又很深,又经过了几次的重复,终于还是打成了一眼机井。

拧开龙头就有水哗哗地流出,让留守的老人终于不再为吃不到清洁的水而担忧,也不再为冰天雪地去担水而发愁。

而那口曾经养育了全村人的水井,已如一位临近衰老的母亲,再挤不出多少乳汁,供养嗷嗷待哺的生命。渐渐的,它由寂寞而孤独,与同样孤独的村子和村子里孤独的老人们默然相望。

那一天,当我转身从水井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口水井,连同陪伴它的石槽,在收纳了一个村子几个世纪的忧伤以后,一同孤寂地隐没在如血的残阳里。

(此文刊发于《中华风采》2018年第2期)

作者简介:张佃永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北京市石景山区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拥抱心灵》、诗集《爱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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