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特刊]吴汉祥的诗《母亲的强势》

母亲的强势 

母亲节来临

赞美诗铺天盖地

母亲的怜爱、奉献、慈祥

其光环天地可鉴

而我幼年时

母亲悍戾的目光

说一不二的个性

让我兄弟姐妹不寒而栗

挨打、谩骂

成为便饭家常

受害最深、累累伤痕

是俺家的大姐

几乎天天挨打挨骂

弟弟妹妹过错

拳头、巴掌一样落在姐姐身上

只要母亲心情不好

必然殃及家人

这是我幼儿对母亲最初的印象

少年期

母亲依然强势

大字不识一箩筐

不怕鬼、不服输、特要强

做煤球双手抖动

煤球又快又圆

浆洗、缝补、做鞋，绣花

比左邻右舍母亲技高一筹

邻居流露倾慕的目光

谁也别惹毛她

她眼里从没有上级领导

在她面前摆谱

就是自找不痛快

必定遭殃

夏天

各家各户到楼下乘凉

母亲身边围拢大人小孩

聆听她讲故事，薛仁贵征东

薛刚反唐

文革初期

一个如泼妇般的家庭妇女

敢去有色大字报专栏下辩论现场

与人高谈阔论

与智者论短长

母亲的记忆力的确超强

只要她听过的故事、古诗

过耳不忘

当过居委会主任

服装厂车间主任

她管的纺纱车间女工

无人敢跟她犯犟

我们兄弟姊妹

只要看不顺眼

就要挨打，训责

唯一看书不管

任你书中徜徉

记得72年初中毕业下放

特别高兴

终于可以离开家啦

离开凶悍的母亲

可母亲非让我读高中

刚参加工作拿工资啦

母亲却赞同我去当兵

或许觉得傻儿子老呆在家里

看的烦

不让你在她面前晃荡

成年后

母亲双鬓逐渐染霜

灵巧勤劳的双手

写满岁月沧桑

眼里依然倔犟

声调不再高亢

每年春节，

儿孙总能穿上母亲亲手制作的新装

孙女在武汉做小手术

母亲托着年迈的身体去协和看望

2005年11月

母亲猝然倒下，

从不在儿孙面前流泪

紧闭的双眼

滚动出泪珠两行

一生强势

却把儿女的爱深深地埋藏

写于2021年5月9日母亲节

吴汉祥，1974年参加工作，曾有下乡、服兵役的经历。先后在大冶有色地质队、设计院、职工医院、物业公司供职。当过秘书、宣传科长、办公室主任等。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