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生活与真实的自我

□   杨辉峰

许多人一直在通往虚妄的道路上迷失。

在作茧自缚的生活深渊，我们一次次丧失了一个人的本真和自由。我们看到的真相，我们不能轻易说出，我们听到的故事，我们不能知道究竟……许多时候，我们因现实复杂而放弃梦想，因内心疲惫而放逐灵魂，因集体沉默而失去发声的勇气，因缺乏勇敢而丧失自信。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可谓活在虚构里。我们真实的自我，常常被权贵绞杀，被权威践踏，被权力碾压，也被琐碎毁灭。我们却一个个义无反顾般，一直奔忙和迷失在模糊的文化语境构建的人生氛围和世俗惯性里。

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城，却成为我们安身立命之地。没有人愿意在理想与现实中间割舍任何一方，我们却早已经把理想深埋或者遗忘，把现实淡漠或者粉饰。那些行走在身体和心灵深处的不安的词语，却是我幸福的阳光和雨露，每一次诞生，都意味着春天般的重生。生命在词语里震颤，破裂，爆炸。每一个词语和一朵花一样，在春风浩荡的春天也会绽开和溺亡，被风带到更远的远方，被雨裹入最质朴的怀抱。清晨睡醒的花朵，是我们虚构的梦境，残留在脑海中的梦魇，一次次吞噬明媚与清丽。这就是生活，虚构的生活。

说到底，我们的生活是没有根魂的生活。

我们大多数人都学会了在阳光下暴晒尊严和名利，春天和骄傲，虚伪而自负地活着。理想的旗帜一次次高扬，我们却在卑微的尘世，蚂蚁一样，在草和庄稼里寻找一粒米的光亮。我们有时候连一颗露珠也不如，它们可以领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豪情，可以饮马江湖不忘世俗角落中的亮色。

虚构不是生活的全部意义，但他却是我们生活重要的一面，所谓精神追求和人生理想，不过也是虚构的美好与抵达。

生活应该是有所追求和依托的存在，不是漫无目的和没有灵魂摆渡的行走。小说是人类灵魂的历史，而教科书是人类的精神和面部的缩影。我们却常常忘记历史，忘记苦难，忘记耻辱。在没有灵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物质的枯燥和灵魂的寂寞交融，会毁掉一个人对幸福所有的热望与努力。当我们在浪漫樱花飘飞的季节，梦幻温暖如昨的风景里，片片落花，应该也是我们虚拟的自我。

越过越孤独，是人的本质，还是人的绝望，还是人的幼稚？

我是一个不喜欢做梦的人。因此平时也不做什么夜梦、美梦、春梦、英雄梦、发财梦……。站在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卑微而真实的活着，仰望星空，却常常把自己真实的生活，真实的自我遗忘。

在人群里，我们越来越寂寞，但并不自由；我们越来越独孤，但并不高贵。撒在沟渠里里高粱和野草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差异。也许成就梦想生活的不是手可拿云的高度，而是顺水行舟的态度。

在世俗里，我们越来越空洞，时间给予了我们虚拟和想象的权利和空间。我们除过机械一般地劳作，感情空落、爱情荒芜、亲情板结……精神的荒原越来越高，山高月小，我们生活在一条没有灵魂的道路上，我们也相遇在这虚拟而美好的春天。

不经过打磨的生活和灵魂都是一样的糟糕透顶。不经过沉淀的人生好命运都是桃花一样匆匆红过。在越来越平庸的生活面前，我们越来越没有激情，我们常常坐以待毙，常常以笔为戈，但没有打好打胜任何一次仗。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与这个世界作斗争，但我们却一次次把自我牺牲在没有归途的努力与付出里。我们也许常常盘算明天的太阳一定比今天好，我们再登一次心仪的山，看一次心仪的人，但当太阳再次升起，我们却还是昨天的自己，堕落和毁灭一样抵达，失败和痛苦一起狂奔。

我们的真实被自己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