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仁寿 | 喻加强：万物皆有灵（外三首）
万物皆有灵（外三首）
喻加强
晨（之一）
昨天
我被窗前一群上早课的小精灵叫醒
开灯，起床
拉窗帘嗞地一声
我推开小窗
不是看天气，而是看他们
看窗前电线上站着的
一排排叽叽喳喳的小精灵
这也是我的必修课
或者，也是他们
开窗的手很轻，声音很轻
窗开的当儿有一秒宁静
小精灵全伸着小脑袋
小眼睛亮闪
看我就像看外星人
倒不是因为怕我，多年的老朋友了
是因为我的晚起
是一个懒散的学生
声音又欢腾起来，声声入耳
我的眼睛也加入了阅读的行列
不是读天气
也不是读赶早市的路人稀疏几个
连走路都不抬眼睛
我读他们，一群小精灵
小得让人心疼的样子
肺活量却比我还大
书读得字正腔圆
有时大声诵读
有时小声谈论，不放过一个细节
音节高低，长短，舒缓……
可能突然老师黑板上写着什么
课堂里没有了一点声音
连黑板写字的老师都回过头来
撑一撑高倍近视眼镜
之后朗读的声音又欢快热烈起来了
能看得见老师脸上的笑影
……
我相信
那一只只小精灵
年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拖儿带女
秋天来了，冬天来了
他们走了，走的时候一定是一步三回头
他们一定记挂着
有八根伸向远方的高压电线
电线旁边有一扇小窗
小窗里有一个懒汉
他们不在的日子
没人把他叫醒
晨（之二）
我靠在窗前
把手交给视线
我挑一抹早霞，拈两瓣花瓣
向早起的蜜蜂要了一勺蜜
自己再加一点牛奶和盐
让淡紫色的阳光泼洒进杯子
把耐心等待
交给时间
对面电线上站几只小燕子，离我一米远
一边交谈，一边朝我巴望
平时闹喳喳的样子
还有点令我讨厌
今天早晨好像有点乖
说话声音细声细气
朝我看的样子有点耐人琢磨
连个个的一对小眼睛
都鼓得溜圆
我说，你们
请喝一杯鲜奶茶
小东西们一下子都没有了噪声
目光扭成了一根线
我听到“嗞嗞”一声声此起彼伏
还没反应过来奶茶已被喝干
小东西们正在回收吸茶的管子
没尽兴的样子还盯我杯子看
小东西们呢喃欢快而热烈
我向他们道了声再见
还没开车门
一只小燕子从头顶电线上跑下来
一边绕我盘旋一圈才离去
我看见一道道闪电的影子
在淡紫色的晨羲中左忽右闪
方块儿字
我正在午休
忽然听到电脑里闹喳喳一片
吵得我觉也睡不成
披衣下床
我的电脑左摇右晃
我赶忙开机，用了二十七秒
二十七秒后
听见“哗”的一声
电脑里真是山呼海啸
都在发出同一个声音
敲我，敲我
我就像一个将军
站在一支庞大的军队面前
我目光冷峻，为了出征
要精挑细选出一支英雄的部队
我挑挑拣拣
选中的全都是精英
条件不够不能入列
哪怕他们的身份证上写着五千岁
我并非看他尊不尊贵
而是重他能与不能
哪怕他微若小草一株
也可能吸引我挑剔的眼睛
喧嚣的声音渐渐远去
眼前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作 者 简 介
喻加强，男，57岁，四川省仁寿县鳌峰中学教育集团南坛路校区任教，语文教师。近期开始创作，在《精短小说》等刊物上有小说《幸福》，诗歌《乐山大佛畅想曲》《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黑夜》等，评论《文情并茂，哀而不伤》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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