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文苑】父母在,莫生病 文 /张辽
父母在,莫生病
作者 张辽
网上有段子说,幸福就是医院里没有我们家的病人。过去,看到这段话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等到自己住院了,才知道这段话的可贵和真切。
我自幼身体就不太好,但也没有住过院。现在人近中年,却住了一次院。
今年暑假前,时不时感觉左下腹隐隐作疼。去县人民医院一查,说是左卵巢有个微小的斑块,医生建议进一步复查。
暑假开始,我便听从父母亲的建议,来到省妇幼保健院进行检查。检查完后,医生嘱咐我一周后再查。我在弟弟家呆了一周,再次去妇幼保健院复查,医生告诉我说,肿块生长速度过快,必须马上住院手术!我听了十分紧张,看着医生严肃的表情,竟说不出话来。我母亲在郑州带孙子,她陪伴我来医院检查。此刻,母亲握住我的手,鼓励我,安慰我,我才在那张住院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肿块生长过快”,“有血流信号”,我的耳边总是萦绕着医生的话,所有声音都被医生的话覆盖和屏蔽了,只是像木偶一样被母亲挽着胳膊机械地朝病房行走。
等待手术的三天是那么漫长,我感觉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害怕手术,又期待尽快手术。父母亲的当面劝解,使我有所释怀,姐姐和弟弟在电话里反复叮咛,使我坚强了许多,老公的到来,使我放松了心绪。
手术前例行的医患谈话:“这次手术,我们要采用单孔无气腹肿块剥离术。如果术中发现异常,你是否同意卵巢切除或者子宫摘除?”主刀医生专业性很强的追问,让我坠入恐惧的深渊,只觉前景黯淡,一片渺茫,什么话也不想说,一切只能凭母亲做主。
手术室里碰到了一个风趣的麻醉医生,他一边讲着关羽刮骨疗毒不打麻药的故事,还让我向关云长学习,一边已经对我进行了全麻。少顷,我便迷迷糊糊地听着有人喊“醒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又有了声音。主治大夫说手术很顺利,未发现异常。然后听我母亲说,人家手术完了都直接去病房,俺孩为啥要去观察室?我也有同样的疑问,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监护室里,我身上被各种机器管子缠绕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是电子滴滴声和护士匆匆的脚步声,麻醉的副作用仍在持续,我带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飘浮在时间的苦水里,慢慢煎熬。
监护室的24小时里,我耳边老是回响着母亲踱步的足音。我努力而艰难地对护士低语,请她让我妈回病房去休息。护士说,早回去了,监护室是不允许家属陪护的。
从监护室回病房我吐的一塌糊涂,医院保洁员要求我忍住。母亲平时是个懂得隐忍的人却突然发火说:“你以为她想吐啊?你吐的时候能忍住吗?”回到病房病友告诉我说,你终于回来了,你妈昨夜一夜没睡,老是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我听了十分诧异,难道我在监护室能听到母亲远在病房的脚步声?
术后第二天我仍然无法活动,每变换一个睡姿都岔气般地疼痛,翻身都得母亲帮忙。病房里空间逼仄,没有可以放置陪护床的地方,母亲便让我老公去弟弟家休息,她一个人在这里陪我。还说年纪大了,瞌睡少,夜里正好看着我。我在医院的七天时间,母亲几乎没睡一个囫囵觉。困了就躺在我身边眯一会儿。白天,母亲一天三次为我寻找新鲜的饭菜。有时竟要去离医院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适合我胃口的饭菜。
术后第五天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日子,查房时主治大夫说“活检”结果出来了,是成熟性畸胎瘤,母亲连问什么意思?大夫说,要解释清楚颇费口舌,简单说就是良性瘤。听到这个结果,压在我们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母亲连忙哽咽着发语音给父亲。片刻,父亲发来信息说,尽管早在预料中,可我还是高兴得老泪纵横。
住院的七天七夜,漫长的如同七年。以前曾看过一篇小说,名字很有趣,叫《最慢的是活着》,其实,在我看来,最慢的还是住院。这些日子,姐姐在家帮我照顾大儿子,父亲除了带孙子,还要照顾我的小儿子。弟弟、弟媳、老公走马灯似的轮流来医院探视。他们毕竟还年轻,累一点没什么,最苦的还是上了年纪的父母亲,父亲遇事就失眠,从我来郑州检查到出院,半个多月,总是夜不能寐。母亲更是一直陪着我,这期间,我如同回到了童年时光,享受着母爱。
子曰,四十不惑,好像四十岁什么都明白了。事实上,四十岁是个尴尬的年纪,也是最为困惑的时期。上有老,下有小,连生病都没有资格。这次生病住院,我想的最多的是“父母在,不远游”这句古语,如果把这句话改为“父母在,莫生病”,倒是非常贴合我的。但不生病又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唯愿余生善待自己,勤加锻炼,减少疾病,以一个健康的身心,陪父母到老。
作者简介
张辽,淮滨县城关一小教师。
本期编辑:思无涯 校对:马增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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