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20泰族训诗解17观所与举圣忧知权
题文诗:
今则不然,使愚教知,不肖临贤,虽严刑罚,
民弗从也.小不制大,弱不使强.故圣主者,
举贤立功,不肖主举,其所与同.举太公望,
召公奭也,文王而王;齐桓公也,由任管仲,
隰朋而霸,举贤功立.用太宰嚭,夫差而灭,
秦任李斯,赵高而亡,举所与同.故观所举,
治乱可见;察其党与,贤不肖别.圣人之屈,
以求伸也,枉以求直;故其虽出,邪辟之道,
行幽昧途,欲直大道,将成大功.犹出林中,
不得直道,拯溺之人,而必濡足.伊尹由忧,
天下不治,调和五味,负鼎俎行.五就桀汤,
而其将欲,以浊为清,以危为宁.周公也者,
股肱周室,辅翼成王,管蔡叔奉,公子禄父,
而欲为乱,周公诛之,以定天下,缘不得已.
管子也忧,周室之卑,诸侯力征,夷狄伐夏,
民不宁处,故蒙耻辱,而不自死,将欲以忧,
夷狄之患,平夷狄乱.孔子也者,欲行王道,
东西南北,七十说而,无所偶故,因卫夫人,
弥子瑕而,欲通其道.此皆欲以,平险除秽,
世由冥冥,而至炤炤,动于权而,统于善也.
【原文】
今使愚教知,使不肖临贤,虽严刑罚,民弗从也。小不能制大,弱不能使强也。故圣主者举贤以立功,不肖主举其所与同。
文王举太公望、召公奭而王,桓公任管仲、隰朋而霸,此举贤以立功也。夫差用太宰嚭而灭,秦任李斯、赵高而亡,此举所与同。故观其所举,而治乱可见也;察其党与,而贤不肖可论也。夫圣人之屈者,以求伸也;枉者,以求直也;故虽出邪辟之道,行幽昧之途,将欲以直大道,成大功。犹出林之中不得直道,拯溺之人不得不濡足也。伊尹忧天下之不治,调和五味,负鼎俎而行。五就桀,五就汤,将欲以浊为清,以危为宁也。周公股肱周室,辅翼成王,管叔、蔡叔奉公子禄父而欲为乱,周公诛之以定天下,缘不得已也。管子忧周室之卑,诸侯之力征,夷狄伐中国,民不得宁处,故蒙耻辱而不死,将欲以忧夷狄之患,平夷狄之乱也。孔子欲行王道,东西南北七十说而无所偶,故因卫夫人、弥子瑕而欲通其道。此皆欲平险除秽,由冥冥至炤炤,动于权而统于善者也。
【译文】
现在反过来让愚者去教化民众、让不贤者凌驾贤者之上,即使刑法酷严,民众也不会服帖,因为小不能制大、弱不能使强。所以,圣明的君王举用贤能者来建立功业,无能的君主则任用和自己一样的人。
周文王举用太公望、召公奭而称王天下;齐桓公任用管仲、隰朋而称霸天下:这都是举用贤能建立功绩的事例。夫差信用太宰礱而招致亡国,秦帝王任用李斯、赵高而导致灭亡,这就是任用与自己相同类型的奸佞之徒的例子。所以只要看帝王君主举用何种人才就可知道社会治乱的状况了,只要观察这些人和何种人结党就可知道他们是贤还是不贤了。
圣人常常是以曲求伸、以枉求直的。所以有时候他们尽管行走在邪僻幽暗的路上,但那是为了振兴大道、完成事业,这就如同穿过深山密林不能走直道、拯救落水者不能不打湿脚一样。伊尹忧虑天下不安宁,于是充当起厨师,调和五味,背着鼎锅和砧板四处奔波,曾五次去见桀、五次去见商汤,为的是要把混浊的世界变得清澈起来、将危亡的社会变得安定起来。周公作为周王朝的股肱大臣,辅佐成王,管叔和蔡叔协同纣王之子禄父图谋作乱,周公为了捍卫王室,诛杀了他们以平天下,这当然是出于不得已。管仲担忧周王室衰败,诸侯国之间互相攻打,夷狄异族侵犯中原,人民不得安生,所以他蒙受囚禁的耻辱而不自杀,是因为担忧夷狄异族的祸患和想要平定夷狄异族的暴乱。孔子要想实行王道,东南西北地不停奔走,游说了七十位君王都没有一个愿意采纳他的主张,所以想通过卫灵公夫人南子和卫灵公宠臣弥子瑕的门路来实行自己的主张。他们这些人都是想要平定危亡、铲除污秽、使冥暗社会走向光明,所以行为尽管属于变通的,但都以美好的理想作统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