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名”到“有名”居然就是太极生两仪?老子和周易被打通了?
《老子》的开篇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接下来,老子说: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我们先来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天地之始的“始”字,非常有意思。我们先看右边这部分,一般我们现在读作“台”。其实这个字最初只有上半部分,这一部分读作“厶”。在甲骨文和金文当中,是一个头朝下四肢尚未发育的胎儿形象。下面加的这个“口”只是一个作为区别字形的附件,本身不具有意义,所以这个“台”字的本义就是“胎”,换句话说,这个“台”是“胎”的本字。加个“女”就变了“始”,表达的是人的生命之始是女人怀胎。
虽然怀胎本质上讲也是有形,但从表面看,怀胎之始,我们一般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这个“始”字,完全可以表示虽然有,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的状态。
而“母”则不同。只有产下子,这个女人才能称作母。而有母必有父,所以,只要母出现,就一定不再是一的状态,而是二的状态,甚至已经是二生三的状态。
所以“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其中“无名”就是隐性的状态,“有名”就是显性的状态。“天地之始”是一,“万物之母”是二。所以,从“无名”到“有名”,从“天地之始”到“万物之母”,就是老子所说的一生二的过程。相当于《周易·系辞》当中的“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有名之后,世间万物将逐渐呈现出来。我们加之以名,也可以把世间万物区别开来、描述出来。
接下来的“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是对这一命题的继续阐发。
原来对于这段话如何断句是有争论的,“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是一种断法;还有一种断法是“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但帛书《老子》发现以后,就不会有争论了。因为帛书本无论是甲本还是乙本,都作“恒无欲也”“恒有欲也”,在“无欲”“有欲”的后面都加了一个“也”字。
有朋友经常问,古人没有标点怎么断句呢?这在古代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古人也经常会产生断句的歧异,但有时候是可以明确断句,原因是古人会用一些虚词来做语意上的停顿,在这种情况下,就不会有断句的困难了。比如“者”“也”“乎”“哉”等,尤其是“者”“也”。这里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所以,这一段话正确的断句,毫无异议是:“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不过,现在仍有学者坚持“欲”字后读的观点,也就是读作:“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原因是这段话比较难以理解。
那么,“无欲”“有欲”究竟应该怎么理解呢?上面讲的是“无名”“有名”,这里则是“无欲”“有欲”。其实这是一种递进。为什么说是一种递进呢?“无名”“有名”说的还是天地,是一生二的过程。而“欲”则引进了人的概念。天地没有“无欲”和“有欲”的分别,只有人才有“无欲”和“有欲”的分别。所以,递进到“欲”,天地人三才就完整了。
那么“欲”代表的是什么?“欲”代表的是自我意识的觉醒,是分别心的出现。有了自我意识,有了分别心,才会出现欲望,甚至是贪着之欲。
那么,“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应该如何解读呢?通常的解读是:常在无欲的状态,观照它的微妙;常在有欲的状态,观照它的边界。如果把“妙”解释为微妙,把“徼”解读为边界,微妙和边界如何对应呢?显然这种解读会让人产生困扰。
那么这一段文字究竟应该如何解读呢?还是那两个关键的字需要解决,一个是“妙”,一个是“徼”。如果这两个字搞清楚了,这段文字的解读就迎刃而解。
那么这两个字究竟应该如何解读呢?非常幸运的是,我们还有其他许多的版本可以求助,尤其是马王堆出土的帛书本。它就像一把把钥匙,为我们打开一扇又一扇的大门。(一苇《道德经》解读音频正在喜马拉雅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