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读书】读木村则秋的《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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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读书】
读木村则秋的《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
文／小 強
先说一下木村则秋的故事吧。主要考虑到这本书似乎网上还没有电子版，并且也许并不会每个人都愿意去买这本从书名来看似乎有点煽情的书：《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
考虑到国人特有的对好人好事的天生的怀疑情结，所以我尽量说的简单点。
1.木村小时候喜欢研究东西、拆东西，闹钟、收音机、摩托车都拆过，甚至还偷了学校广播室的电子管，准备自己做计算机。
2.不是长子的他不用继承家业。短暂的去东京工作了几年之后又回到了老家，20多岁时倒插门到别家当女婿，名字也随了老婆家，叫：木村（本来他不叫木村）
3.老婆家也是种苹果的，老婆对农药过敏，可苹果是种离开农药就活不下去的果物，每次撒农药的季节，撒完之后老婆都要病一段时间。
4.天性喜欢研究东西的木村喜欢看书，常去图书馆或书店找农业技术书籍，有次在书店去拿书架上方的书时，不小心把旁边的书也带了下来跌落在地，把书弄脏了，无奈将两本书都买回家。
5.那本来不想买的书正是福冈正信的讲述自然农业的书，买回家后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始翻的这本书让木村知道了，原来不用农药不用肥料也照样可以搞农业。
6.木村家里有四块苹果地，一块是他自己“嫁”过来时老家陪嫁过来的，喜欢捣鼓的木村开始用他自己家的这块地试验无农药栽培，第一年开春还比较顺利，可是一进入夏天，病虫害增多，树开始掉叶。不用说当年颗粒无收，并且，可怜的苹果树在病虫害的夹击之下，拼死挣扎，当年秋天竟然把第二年春天的花都给开了。也就是说，第二年也是颗粒无收。
7.由于木村那时同时也在试验无农药麦子，蔬菜什么的栽培，并且幸运的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就获得了成功，所以木村坚信苹果树也一定能无农药栽培成功。所以木村一直没有放弃无农药苹果树的试验。
8.因为苹果树一年只开一次花，只在自己老家的地里试验的话，时间不够用，所以慢慢的几年下来他把自己老婆家的另外三块苹果地索性也都全部不打农药，结果当然是全部颗粒无收。最后木村被迫把汽车、农机全部卖掉，并且为了还当初农业投入所借的债，把自己试验成功的麦田也卖掉了。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木村成功的让自己的家庭陷入了贫困的境地。因为没钱交税，有个时期连自己家里的苹果树都被贴上了税务局的红条子。有时早上一开门，就看到自己家里的老母亲一大清早跑来送到门口后就走的饭菜。
9.好在木村的老丈人，老婆，孩子，没有一个不支持他的实验（相反是他自己老家的父母坚决反对），所以虽然困难，但不服输的木村还是得以能一直将他的实验进行下去。不过，他在村里是越来越被人瞧不起，因为他的失败，以及他的不听别人的劝，以及别人担心他的不打农药害虫窝一样的苹果园会对旁边别家的苹果园产生坏影响，还因为他那时始终苦瓜一样的愁脸。为了不和别人碰面，他就早起晚归独自行动。
10.没钱的他卖掉了包括汽车在内的交通工具，最开始还能用破摩托车每天往返于家和苹果园之间，但是后来摩托车坏了的时候，每天就只能走路来回花近四小时往返于苹果园和家之间。由于没钱，他不得不开始打工，冬天苹果树不需要照料的时候就去东京打短工，睡公园，早上起来等着选短工的工头来能选到自己，春天打工结束回到家时，浑身臭气熏天。和他一起打工的人有的就如乞丐一样垃圾堆里捡吃的。
11.木村的苹果树开始枯死，老婆有次偶然东西忘了，返回苹果园时，远远的听到他一个人在和谁说话，木村后来说自己那是在一棵一棵的向苹果树道歉和拜托，道歉自己决定不打药而让你们快死了，拜托你们不结果子没关系，但是可千万别死了啊。老婆说自己有次看到木村半夜起来梦游一样，跑到农具房里，坐在几年了都没有用过的收获苹果用的空木头箱子上发呆了一夜。
12.这几年木村一直都在努力与虫子和病虫害作斗争，厨房里能找到的食品：醋、酒、油等等都被试验过，看是否能代替农药帮助苹果树抵抗导致落叶的病菌。并且常常是一家老小拿着超市的塑料袋齐上阵，从苹果树上捉下满塑料袋满塑料袋的虫子和虫卵。但是，苹果树最终还是枯死了不少。开花结果那就更别提了。
13.这样持续了5，6年，有一年，是其他农家苹果收获结束的日子，木村一个人坐在自己家空荡荡的苹果园里，偶然瞥到了几年都没有用过的收获苹果时把苹果箱绑在汽车上用的粗绳子都开始腐朽了，他想到了死，他拿起绳子漫无目的的往山上走，从山上所能看到的山下的美丽的夜色，以及金黄的圆月让他打消了死的念头，突然，他看到了野山中竟然有一棵月色下闪闪发光的苹果树。凑近一看才知道不是苹果树，是橡子树。当时他脑海中如同天启一般，明白了，既然野生的杂草丛生昆虫遍布根本不打农药不施肥的环境里，橡子树都能长得如此枝繁叶茂，那为什么我家的不打农药不施肥的苹果树却快要枯死了呢？直觉让他明白，是土的缘故，他开始刨橡树下的土，把土含在嘴里尝味道。当天晚上他兴奋的从山下来，决定开始进行新的实验。
14.从那之后他连苹果园里的杂草也不拔了，让自己的苹果园慢慢的变成了杂草丛生，野老鼠、野兔子、青蛙、昆虫的乐园。当然木村绝不是啥也不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的苹果园里的土回归自然环境下的细菌众多、营养丰富、温度高的土，只有这种土才能让苹果树能如同那些橡子树一样充满活力。他开始以这为目的实行各种试验。比如种大豆来通过大豆的根部帮助增加土壤中的营养。
15.苹果树慢慢恢复了生机，但绝不是那么快，苹果树仍旧不结果，木村开始在镇子里打工，要知道当地苹果园的农民们都是镇子里饭店的贵宾，可是拥有800棵不结果的苹果树的木村却是饭店晚上负责在外面拉客的。要是在以前，木村因为面子是不会这么在家门口打工的，所以那时都去东京，可自从苹果树开始恢复生机以后，木村的精神好转了很多，所以也不在乎这么在家门口打工拉客了。这么干了3年。直到最后有次晚上拉客时被几个黑社会打掉了好几颗牙。正好，木村因为这件事而结束打工回家去了。
16.实行无农药栽培以来的第八年，终于在苹果园入口有棵苹果树开了7朵花，结了两个苹果。一家人把这两颗苹果供奉起来，然后一家人再平分着吃了。
17.第9年，有天与自己苹果园相邻的农家来报喜，说你们家苹果园开花了。木村骑上摩托车带着老婆跑到苹果园，看着满山的苹果花，说不出话来。整整9年啊。不过，这只是木村30多年经历中的转折点罢了。后面离木村上NHK电视节目，成为日本名人，还有20年多的路呢。
18.第9年结的苹果只有乒乓球大，因为太小，所以每箱20公斤的苹果卖给中间商只能得到160日元，整个苹果园的收入只有1万日元左右（相当于800多元人民币）。所以木村还是不能摆脱贫困，不过木村此时是不会放弃了，他开始尝试直接将苹果卖给顾客，而非卖给中间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木村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虽然那时苹果的质量并不是很稳定，有的年头苹果根本不甜，但还是有很多老客户冲着他的无农药无化肥而一直不懈的支持着木村。上次给木村家报喜的相邻果园的农家甚至将自己果园中与木村家果园相邻的苹果树给砍掉了，说是为了不让自己撒农药的时候污染到木村家的苹果树。
故事大约就这么多，从第9年结果之后大约过了20多年，2006年木村上了NHK电视台的节目，然后得到很多感动的观众的来信，然后此书作者花费2年与木村接触采访，此书大多是根据木村的口述而提炼而成的，作者本人2年来也是拿着笔记本电脑在木村的苹果园里写作而成的。现在木村的苹果从网上的照片看已经很大了，与一般的苹果无异。木村有自己的官方网站，网站上说：很抱歉，现在木村的苹果无法订购，因为根本订不到。甚至东京有家餐馆因为有道菜使用了木村的苹果，所以那家餐馆的座位都预订到了半年以后。
下面说说书中我所领悟的哲理。
1.人类这几百年来的科学进步的过程是一个与自然脱离的过程，这单单从苹果树的栽培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大自然本来是个有机的整体，各种生灵在其中互相依存，可是人类使用农药和化肥切断了苹果树与大自然之间联系。苹果树变得必须依赖农药和化肥。本来，如果没有农药和化肥，苹果树会自己拼命生长根部。并且在昆虫、杂草、细菌等大自然各种生灵的共同帮助下，泥土中才会有无穷种类的细菌，而让泥土温度上升，肥沃起来。正是化肥让苹果树不需要生长根部就可以得到营养，正是农药/除草剂让苹果树的朋友们死去，导致土地贫瘠。所以苹果树就越来越成为了养鸡场里的鸡一样，与来自于人类的食物和药品成了朋友，割断了与大自然之间的联系。我们人类自己不也和苹果树一样吗？所谓新时代，不就是让人类重新与大自然连接的过程嘛？
2.人类与大自然的重新连接，决不会一帆风顺，外界只能提供帮助，但决不能代替我们恢复与大自然的连接。这点从木村的苹果园的30年的历程中可以获得启发。木村说他只是个傻瓜，他什么也没做，甚至头几年做的都是错的，是苹果树自己改变/成长起来的，木村他说他自己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帮助苹果树结果罢了。苹果树在失去农药和化肥的最初几年，大多数体弱的苹果树抵抗不住虫害和病菌的侵袭，结果都枯死了。并且当最后木村采用了正确的方法帮助苹果树改善土质之后，苹果树也决不是一下子就好转起来，而是有很长的恢复期，最开始结的苹果很小，并且质量不稳定，离最后满树压枝的大红苹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最后，结果就是当台风来袭，导致当地农民的苹果树被害严重的时候，只有木村的有着深入土下几十米的根的苹果树没有受损，只是树枝折断。
3.越与大自然脱节的东西，就会越快的腐烂，然后被从大自然中剔除。木村的苹果不会腐烂，哪怕切两半放在那里，最后也只会萎缩，但是香味犹存，老和尚坐化后尸身不腐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再联想到现在，买回的蔬菜水果没几天就腐烂，所以才需要冰箱啊，可古代没有冰箱，他们靠的不就是那些天然食物的不易腐烂啊。所以，人类与大自然的脱节是，越脱节就越制造工具来弥补这种脱节，可越制造工具弥补脱节结果却是更加脱节。我在日本吃的那种平常苹果都觉得要好过这几年国内的那种无味的苹果（我小学时在国内吃的苹果可不是这样）。书中作者形容木村的苹果的美味时说：当吃了一口之后，感觉的是全身细胞因为吃到了好东西后的喜悦。那种回到母亲怀中的感受。
4.苹果树的虫害和病菌只是结果，是苹果树体弱的结果，而非导致苹果树体弱的原因。当苹果树恢复与大自然的连接，哪怕没有农药，苹果树也会自己解决病害。当地农业大学教授研究的结果是，木村苹果树的树叶上的细菌数目要超过其他果园。并且当发生病害时，苹果树会切断供给那病害树叶的营养，并让树叶脱落。并且，当虫害很多的时候，木村发现有很多的蜂类昆虫来果园在果树上筑巢，吃那些虫子，然后当虫子减少时，蜂类自然就减少了（再加上木村将装着苹果发酵液体的桶吊在苹果树上来诱捕昆虫的成虫：飞蛾，就可以控制出虫害）。总之，只要交给大自然，大自然会通过一切方式保持平衡。
5.木村发现，大自然保持平衡的方式就是：多样性。多样性意味着互相牵制/依存，难以走入极性，多样性还意味着冗长性，冗长性意味着一个东西失去平衡时，会有其他种类的东西自动补上去，这样，系统即使失去平衡也会自动恢复。并且这种平衡是动态的平衡，随着年头不同而变化。
6.人类总是试图分解大自然，然后单独研究，可大自然是不可分解的，分解后那就不叫大自然了，大自然是作为整体而运作的。人类最终决不能去控制/操纵大自然，而只能去顺应/引导大自然。而现在的人类总以为可以通过科学技术的单独研究来代替大自然，来脱离大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人类要始终维持大自然的互联性，而非将其割裂。连Theodore那样的高次存在都说，他们对地球的将来的恢复情况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意见，有的乐观，有的悲观，这说明了，连他们都无法预测大自然的恢复情况，所以说，大自然的运作奥秘那是出乎于现在人类的理解和科学研究范围之外的。这从我们总是能从新闻上看到什么“出乎当初的科学预料”这样的话语里就可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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