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 | 尤磊:说不尽的“食与色”
尤磊
心理学家马斯洛将人类需求分为五级,最低层级便是生理的需求。
在我辈凡人看来,所谓生理需求无外乎吃喝拉撒睡。吃喝拉撒属于“食”的范畴,在民间,“睡”与“男女之事”大有关连,勉强是可入于“色”的。
这种庸俗的想法在先哲那里得到了印证。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更直接:食色性也。可见,圣人与凡人识见相同,饮食与男女也即食与色便是人生最基本的两大需求了。
大体说来,入于口可裹腹者均可谓食(无口的植物与不可入口的物什另当别论,比如板凳腿),赏心悦目娱体者皆可成色。不妨再猥琐一些,就人的动物性来说,食与色其实就是吃与性。
民以食为天,吃的重要自不待言,一句“人是铁,饭是钢”足以诠释。
《笑林广记》上有则笑话:贫人正与妻合,妻云:“饭米都没了,有甚高兴?”夫物顿痿。妻复云:“虽如此说,坛内收拾起来,还够明后日吃哩。”夫挺枪再举。
可见,食与色是有先后的,所谓饱暖思淫欲。
吃饱穿暖后,触目之下,草是绿的,花是红的,女人是婀娜多姿的,男人是波澜壮阔的,难免便会在心里品鉴一番,潘金莲与苏妲己哪个更妖媚?唐明皇与李后主哪个更多情?
在动物那里,性是为了生殖,所以它们有固定的发情期。人类不同,那是随时随地便可做的。
世人皆知,人是猿猴进化而来,只是尚有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无毛?
与“海猿说”、“散热说”相比,易中天先生的理论尤为独到:人无毛,性器展露无遗,即是犹抱琵琶,那也无比性感。性感产生性欲,直至达成性交。我们的祖先为生殖而交配,要性感何用?与直立行走相同,性感完成了从猿到人的关键一步。
随着天朝社会的不断进步,劳苦大众们早已告别了“糠菜半年粮”、时不时揭不开锅的窘迫日子,于是乎,吃与性便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医学专家已经证实,性欲得不到满足的女人容易得嗜食症,所以,动不动便自诩为“吃货”的女人们该注意了,当心这话成为呈堂证供。于是因暴食而暴肥的女人便开始节食减肥,无形中带火了一项产业,一时之间,绿瘦与药碱齐飞,放眼街头,尽皆飞燕与小蛮。随着身材的消瘦,心情也无端地消瘦下去,最终连性欲也大幅减退。这实在是个怪圈。
女为悦己者容,减肥的初衷当然是为了性感。“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为了在爱人面前一展曼妙的身姿不惜以死相搏,实在是不可取。
其实对于男人来说,柴火妞不见得受欢迎,手若鸡爪,腰如细绳,恐怖至极,哪里还有性感可言。还是那句老话,看起来瘦瘦的,摸起来肉肉的,不算极品也是上品了。
就算身负清规戒律的尼姑与和尚,于美色也难保不欣赏不琢磨,而据说,太监是有性欲的。
明清宫中,常有去势的太监与寂寞的宫女结成“对食”。“对食”这个词实在是妙不可言,太监无器,只能靠嘴来解决性的问题,而在常人眼中,嘴基本上是用来吃饭的。造字法中有“会意”一说,我想,“咬”字绝对属于“会意”之列。两相对坐一起吃饭,这大概等同于后世的“同居”,更进一层,“菜户”便相当于“结婚”了。你想啊,买菜都在一块儿,那就是说已经结成了经济共同体,不是夫妻又是什么?“对食”、“菜户”,实是吃与性狼狈为奸的最好例证。
在民间,老公或爱人拈花惹草,女人大抵会“吃醋”。性骚扰谓之“吃豆腐”。男人傍富婆叫做“吃软饭”。屌丝追女神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据说,饭局对面坐个美女大概是不会饿的,因为“秀色可餐”。
《礼记》中规定了天子的女人数:王后一人,夫人三人、九个嫔、二十七个世妇、八十一个御妻,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一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每人三天。关键是天子连宵跨凤,难免囫囵吞枣,偏遇上一群生吞活剥的饕餮欲女,终弄到油盐不进,浑是没有吃饱的模样。从这个意义上说,天子不容易。
无独有偶,太平洋上某小国,国王是有初夜权的,也就是说女子婚前第一夜必须奉献给国王。好在国小人乏,但就算如此,国王也不得不日夜耕耘连番鏖战,直到见了女人就要吐的地步。没法子,只得讨好议会,修改宪法了事。
饱汉不知饿汉饥,民间那些糊口尚且不得遑论养家的无产者们,对于皇帝的锦衣玉食、左拥右抱自是艳羡的不行,于是,愤而揭杆,肆行革命。说到底,也就是争取“吃饭权”和“交配权”,“话语权”不过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听起来实在是“肾虚”的狠。
性器的叫法五法八门,以食物居多。比如:黄瓜、香蕉、火腿肠。比如:河蚌、鲍鱼、黑木耳。
网间多才子,又有了那句流传已久的名言:岁月是把杀猪刀,黑了木耳,软了芭蕉。有个冷笑话是这么说的,某女子监狱暴乱,狱警只说了一句话,犯人们便乖乖回来。她大喝一声:再闹,晚餐黄瓜改成切片的。
相对来说,性生活的叫法就稍显粗俗与鄙陋,在此是无法一一展出的。比较文明且意味深长的是“云雨巫山”和“共效于飞”,本就是美好的事,何不浪漫一点。
也有古怪的,在关中,有人把做那事叫做“咥”。
秦人尚武,连吃面也是孔武有力。面条裤带也似,一根装一老碗。撒上辣子葱蒜,淋上老醋麻油,蹲于墙角旮旯,抻之扯之吸之,手足口并用,一碗入肚已是大汗淋漓,这便是“咥”的正确解读。这种场面情形与做爱何其相似乃尔,这也就怪不得秦人拿吃面之“咥”来通假了。路上偶遇,若是有人问你“咥”了吗,你可千万别以原话回他,若不然他要邀请你一起“咥”怎么办?
吃之乐在于咀嚼和品味,一旦下咽,那就只能撑肚皮了。
性之乐在于前戏与释放,一泻千里之后,剩下的便是腰酸背痛。
古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过是人为地增加了品味的时间,放慢了快感的进程,这个作用与性具和伟哥在性生活中的作用是相同的。
老天是公平的,爽利的事非常之快,只有快方有乐,这便是快乐的真谛所在。
再美好的事也是有限度的,撑死了爽爆了还不如不吃不做。
过犹不及,勿谓言之不预也!
尤磊,男, 70年代末生于河南省正阳县,政府小吏,驻马店市作协会员。省内外报刊、杂志、网络发表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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