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人
无论你垂垂暮年之际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忆自己的一生,你们都会嗤笑自己当年的幼稚、愚蠢与无知,作为经历过成熟顶峰的老人们在此刻返璞归真,迎接自己最后的快乐。这快乐也并不多,回忆里也非处处洋溢着喜悦,更多的是在痛苦与苦闷的间隙里那短暂的时刻而已。就像偶尔的热水烫了嘴,情绪立刻糟糕起来。
人到老年之后,情绪里是快乐的变种,他自知快乐没有年轻时候纯粹而充满激情,所以常常采取用无奈的笑容抵制无聊的一天。如此,对于快乐的沉默就是死亡前最经常的表现。
与此相反,正值青春时的青年人们,考试考的好,心仪的姑娘给了自己一张纸条,明天是星期天等任何细微的差别都能激起自己快乐的情绪。即使偶尔热水烫了嘴,当那个姑娘回头看你时,你立刻忘记了疼痛。
中年人的快乐最复杂,当偶尔热水烫了嘴,一个女人朝他微笑,他立刻觉得这烫伤加重了。这个女人昨天路过办公桌时刚跟自己说过:“要不你先爱上我吧?”因为他的老板用了与这个女人他妈的一样的句式:“要不你先休息一周吧?”回到家照着镜子,更感觉那烫伤火辣辣的刺痛。
通常,这3种事情会发生在那个老年人回忆中:那个姑娘微笑的对象是他座位后面的体育班长,曾经那个女人为自己遭遇的不公正待遇向老板汇报,因为爱上了自己。而老板主动给自己的休假是那个女人争取的。曾经萍水相逢,如今遭遇过眼云烟。老人嗤笑自己曾经的愚蠢与无知,孩子们看到这老人的微笑,以为那是他怡然自乐的闲适生活方式。
唉!时间飞快意图很明显,促使你无暇选择你的过错:你一直在等待着悲伤离你而去。所以,寻找或者试图回忆,都是徒劳。那片刻的快乐将裹挟着排山倒海式的忧愁而来,瞬间击垮试图重拾希望的某中人。
所以,我从回忆里转危为安,固执地与当下僵持着。此刻,我万分焦迫。彼时,我困顿难抒。在相同的时分,我静静地寻觅、沉默,凝视着微风,思绪渺远而绵长:
年轻的快乐是激情,中年是自由,老年是回忆。恒常的总是自由:当我们有一天为了自由而开始担忧的时候,我们便不再年轻了,我们也不可避免地步入了一个难以忍受的世界了:
试图理顺快乐与世界的关系,就必须接触死亡。这也是加缪在与我同样年华时深感困扰的话题,以为死亡是最偶然的,这世界没有什么比巨大的偶然性更能激起快乐的了:比如陡然而富,比如天降仙女。二者都可以通过在薄情寡义的世界中用不择手段的方式得到,但长生不老,只存在于理论上与意念里。
所以面对死亡巨大的威胁时,快乐终究短暂的要命:年轻是苦痛的代名词,老人是沉默的大多数,唯独中年人的快乐最使我感兴趣,他们面临着自己父母突然死亡的威胁,面临自己孩子势必离开的必然,面对着自己也必将属于沉默的未来,他们面对快乐时的无力感令我着迷,它主要源自于我的恐惧:
当一个编辑说我笔下的文字不够悲天悯人时,你知道这使我多么的快乐,我只关注我的喜怒哀乐,我只关注我的快乐。为此,我需要确证与我不在一个节奏的所有无关人的生活状态,如果这都不算悲天悯人,我不知道什么才是这个词的真正涵义了:
世界试图迫使我们扭曲事实,囫囵美好。我们努力地死去,却换不回一滴眼泪。趁年华未老,我们该怎么样换取快乐?
关于人生,我们可以这样开头:你要烦心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关于爱情,我们可以这样开头:他在自己已经许下的承诺的重压下已经精疲力竭但又乐此不疲……
关于死亡,我们可以这样开头:你一直在等待着一个迟迟不来的灾难,它按部就班但又突如其来……
关于孤独,我们可以这样开头:多年以后,他终于承认,曾经繁花似锦的每一条人来人往的路到最后自己一个人都会重新再走一遍……
关于名利,我们可以这样开头:时至今日,你为了确证一个虚名,已经拼尽了一生的光阴……
………
关于我所有的关于,最终我们要续写这些开头,拼了命的要将“快乐”这个关键词挤入但难免差强人意,在这差距中我们终于承认:
那些曾经我们期待的风云激荡、众星捧月的未来里,我们却是孤独一人的旁观者,我们在一个温柔的夜里喝醉,最终死的莫名其妙。诗人李白如此地死去。
那些曾经我们期待的勤勤恳恳、日日夜夜的未来里,我们仍然独自彷徨在一阵阵狂风暴雨的街角等待着,我们清晰地知道没有人会给我送伞,最终我执拗地渡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条破船上。诗人杜甫如此地死去。
在左突右撞的生活里,我们终于迷路了。倒也好,剩得我们去找。走一程,便是一程吧。
冰块君今天去打球了,结果,跟一群年轻人玩,结果累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