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军人《李木匠和老榆树(小小说)》作者·刘桂平 主播·龙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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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李木匠和老榆树(小小说)
村子里有个李三愣,是个有名的木匠,已是八十五岁高龄。五年前老伴撒手人寰离他而去。
李木匠为人耿直厚道,乐于助人,不论张王刘李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修修补补什么的他都是有求必应,从不收取半分钱的工钱,因此人缘很好。可常言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李木匠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太直,脾气太爆。人民公社那阵儿他常因看不惯队长的行为与人家吵架,有一次两个人干起架来竟把队长的门牙打掉了一颗,因此队长重重的扣了他的工分不说,光大会小会的就批斗了他好几晚上。由此有好事的社员根据他在家族中的排行,给他起了一个“李三愣”的绰号。
外号叫开了,人们似乎忘记了他的真名,无论老辈人还是同辈的街坊都称他三愣木匠,他竟也顺乎自然,欣然接受了。
李木匠常常坐着高高的马扎,倚着门前那棵又粗又高的老榆树,和几个又黑又瘦的老汉,滋滋地,”比着赛”地抽着旱烟。他一边抽烟一边聊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每每聊到兴头上,口水常顺着烟袋杆滴滴嗒嗒地流着。他们也有令人不悦的话题,每当这时李木匠的脸总是紧紧的绷着,浑浊的双眼透着异样的光。
自打去年以来,李木匠很少有高兴的时候了,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前发呆。那些老玩伴也来的少了,这是因为他家门前那棵老榆树没有了,去年春天村里搞”户户通”工程,他家门前的大榆树有碍修路,被村干部勒令杀掉了。
杀老榆树那天,李木匠两眼潮红,围着大树转了又转,十分不舍。五六个杀树的壮汉累的满头大汗,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把树杀倒了。
这棵大榆树,历史悠久,它见证着李木匠的沧桑人生。当初栽下这棵榆树时,李木匠也就十多岁年纪,当时李木匠的父亲说等榆树成了材给儿子盖房用。农村流传着”松木檩榆木梁”的说法,那可是有讲究的。
李木匠长大了,那棵榆树也长大了,成材了。可给李木匠盖新房时却没舍得杀这棵榆树。当时国家遭到一场严重的三年灾害,人们粮食不够吃,只好挖野菜,吃树叶,正好榆树成了宝贝,吃了榆钱吃榆叶,树皮也差点被人偷剥了。
六O年春天,那棵榆树结的榆钱稀稀拉拉,由于树叶被采,树体营养不良,很难枝叶繁茂。有一天李木匠的二弟上树采榆钱不慎滑落,一条右腿摔断了。由于无钱医治,加之饥饿难当,伤腿发炎了,肿的像房梁,很快全身都肿了。没出一个月人走了,年仅十八岁!
如今那棵半搂粗的老榆树还躺在李木匠的院墙根。近几年兴起了清一色的杨树,一些杂木没有了市场,已找不到买家了。
李木匠眼瞅着这截粗大的老榆木卖不出心里总不是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弟弟当年采榆钱的情景时常浮现在眼前。有人半开玩笑的建议他留着做寿材用,李木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很明白,因为他是木匠,玩了一辈子木头,对木头有研究。榆木不适合做寿材,不禁烂,松木才是上等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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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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