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过大年（三）祝你生日快乐
（三）祝你生日快乐
文/肖桂荣
初一晚上相对而坐，老公幽怨地看着我，幽幽地说，“明天我过生日。”
老公的生日实在太容易被遗忘。按照老家的习俗，大年初二始，各家分分钟开启走亲串友模式。公婆家是大家族，堂、叔、姑、表亲戚连成串，每到这一天，婆婆都忙得焦头烂额。老一辈最讲究亲疏远近，婆婆必在初一晚上就将送给各家的礼品收拾停当，方便第二天分配任务。初二的一大早，直等到儿子们一个个衣冠楚楚地走出门，婆婆才长舒一口气。临行前，婆婆还不忘反复叮嘱，“少喝点酒，路上小心。”
接下来的礼尚往来尤其操劳。从早上到深夜，来家的客人络绎不绝，年轻人多坐坐就走，只需安排一个人负责陪聊，喝点茶水，吃点瓜子或者糖果即可。有人却愿意留下来吃饭，婆婆带着儿媳妇们在厨房里洗涮烹炒，非要荤素搭配的六个菜上桌才行，而男人们只需要在杯盘罗列间高谈阔论。当然，忙不过来的时候，婆婆从不吝啬拿公公出气。幸好公公自来有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风度，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即使被婆婆数落得一无是处，也乐呵呵的。
这一天实在不能怪我！初二是城里小媳妇回娘家的日子，母亲家跟婆婆家一样礼数周到，整治出一桌酒菜招待客人是基本的待客之道。本想好好休息的日子，结果比上班还忙还累。老人家又都喜欢热闹，只是男女的分工实在太不均衡，女人心里只有怨气。
婆婆的年纪越来越大，也力不从心，只是她从来不说。婆婆早炒好四个菜放在餐桌上，还熬了一锅小米粥。当我不经意透漏今天是老公的生日，他想吃面时，婆婆顿时又忙乱起来。
我知道，婆婆是非常反对正月里吃面的。面有一年下来烦心事不断，拉拉扯扯的贬义。可是谁让儿子要吃呢？一不忌，百不忌，这年月，哪有那么多讲究？
老公和儿子还在梦周公，我不得不去叫醒这俩瞌睡虫。那边有人敲门，公公热络地开门寒暄着，看来头一拨客人已上门。老公不敢再赖床，迷迷糊糊地起来洗漱。儿子睡眼惺忪，嘴里还嘟嘟囔囔，“还让不让人过？大过年的，天天起这么早？”
等客人离开后，一家人抓紧时间吃饭。老公一下子被面前的一大碗面惊着！“怎么这么多？！”
婆婆无限疼惜，“你多吃点，别成天想着减肥，又不胖！”
儿子冲我挤眉弄眼，他和老公都没什么食欲。婆婆继续笑眯眯地哄劝儿子，“你也多吃点！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熬的小米粥，你小时候最爱喝！”
婆婆的心意落空，老公和儿子都剩下不少。我赶着回娘家干活，婆婆半真半假地提点我，“你什么时候也在家里多干点？”我马上教训老公，“亲，听见没有，咱娘提醒你呢？娘年纪大了，您老别在家里总当大爷，该收拾收拾，该张罗张罗，也给儿子做好榜样！”转头又对婆婆说，“自己亲儿子，尽管使，别客气！”
儿子念念不忘老公的生日，临近傍晚，还挑唆我去买生日蛋糕。只是等我娘俩回到家，灯下公婆两人枯坐，老公还没有回来。直等到十点多钟，儿子和我都瞌睡连连，老公还不见踪影。睡得迷迷糊糊时，听着婆婆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那娘俩给你买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过了生日再吃，终少了味道。
不知不觉，我跟老公结婚21年，等来第一个属于二人世界的春节。不用急急忙忙地赶路，不用心急火燎地起床，不用虚与委蛇地应酬，家里只有两个人。一切都是慢节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独自悠悠地起床，踱步到厨房里，打开炉灶，看着火苗柔柔地把水烧开，抓了一小把面下到锅里，静静地等着面煮熟。盛碗，端上桌，一切都像是有意放慢的镜头，从容不迫。
老公一边吃面，一边感慨，“真快啊！我都47了。”
是的。我俩从青葱少年一晃成了中年人，当年在人海相逢，相恋，相爱成了一家人。母亲去世后，幸亏有你，陪在我身边。从此，我不孤独。
儿子问我，“为什么爸爸的生日只是吃面，而没有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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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松松过大年（一）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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