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散语】侯月兰︱苦瓜
苦 瓜
文/侯月兰
认识苦瓜还是在我们家下放那年。那时我才十三四岁,从城市刚到农村,感到什么都新奇。春天的一个早晨,我看见队长夫人马大娘,在她家菜园的篱笆边,用铲挖了几个小坑,点了些白色的种子,由于初来乍到,什么都不认识,我便好奇问地马大娘,这是什么种子?是丝瓜、还是扁豆?马大娘见问便笑着说:“你们城市来的娃娃哪认识这些,这不是丝瓜,也不是扁豆,而是苦瓜种子,我种苦瓜是为了给我们家的小鬏子(当地方言小孩子称为小鬏子)解馋的。”
苏北农村有俗语,菜进园子,丝瓜上架,南瓜葡匐墙角边挂,苦瓜被点在篱笆根。在诸多瓜的瓜菜田里,苦瓜最皮实,最泼潵,只需打丁点底肥,孕育、发芽,抽茎,没几天,就把个篱芭绕得翠汪汪的,仿佛庄子里的小丫头,没让人操什么心,已出落得清秀水灵。苦瓜真是名不虚传,它不但肉苦,就连它的茎叶和黄花,也都带着苦味。因此鸡鸭不爱光顾,虫儿也厌恶地绕着走。苦瓜越长越大,此时浑身长满疙瘩的表皮,青绿的如同一个,阳光下的青衣少年。苦瓜性苦,在农村时,马大娘会时不时地送点给我们家,我妈会把苦瓜切成片,用开水绰去苦味,用油盐清炒当菜,苦瓜上桌时,我伸出筷子,夹了丁点,刚放进嘴里,那酸涩的苦味,便仿佛一下子渗到了骨子里。此后无论我妈,再怎么炒得好吃,我便是一口不沾。
回城后多年,如今年龄大了,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吃苦瓜。每年夏季,隔三差五,我就会让老伴,买几个苦瓜回来。买苦瓜我会让他选,表皮疙瘩大,且饱满的,那样瓜肉才厚实。苦瓜做菜基本都是我来操作。苦瓜一切两半剜去海绵状的瓤,切成薄片。有人喜欢用苦瓜炒鸡蛋、炒虾仁、炒肉片。而我喜欢清脆爽口的凉拌,我把切好的苦瓜用开水焯下,千方百计地削减苦瓜清苦的原味。夏的季节每天吃些苦瓜,不但能为家人布施清凉,苦瓜还有它的药用价值。明代李时珍撰写的《本草钢目》中就载有苦瓜具有“除邪热,解劳乏,清心明目,清凉败毒的功效。苦瓜我还称之为君子菜。因为它无论和什么菜在一起煮、炖、炒,它都只苦的是自己,而其它的菜都不会沾一丝苦。苦瓜就像我们的父母,他们为儿女操劳了一生,吃尽了人间冷暧所有的苦,而没让儿女受一丝的罪。这就是我喜欢苦瓜所在的魅力!
作者
:
侯
月
兰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