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尧洲：皮肤难症临床家

　　“中医皮肤科可与西医分庭抗礼”，这是黄尧洲教授常说的一句话。这既是他对传统中医药特色优势的推崇，也是他对自己多年来皮肤科疾病诊疗经验的总结。他的患者不仅来自全国各地，也有不少是从海外慕名而来，包括欧美、澳洲等西医学发达地区的。尽管已年过六旬，头衔中不乏著名中医专家、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等，但他仍是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皮肤科最忙的门诊大夫。“一辈子就喜欢干临床的事”，他以此自诩。

　　发扬中医皮肤科优势

　　从上海中医药大学毕业后来到西苑医院，黄尧洲最初做中医内科，并逐渐成为心血管疾病领域的业务骨干，“因抢救心梗出了名”。后来他的兴趣更多地转移到皮肤疾病，对这一转变，他认为，皮肤病症看得见、摸得着，疗效怎么样一看就知道。中医皮肤科的特色优势不但十分突出，而且不断发扬光大，与西医诊疗相比“患者数量一点儿不落下风”。

　　“兴趣是最好的导师”，在北京中医药大学学习深造时，他曾师从林秉端、乐光熙等著名皮肤科专家，领会到中医治疗皮肤病的深邃境界。而更多的心得来自实践，“在临床中提高悟性”。

　　因有皮肤病诊疗经验的积累，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与坦桑尼亚合作开展的皮肤疾病诊疗研究中，黄尧洲作为第六批中方专家组组长，曾赴非洲当地开展艾滋病腹泻以及扁平疣、传染性寻常疣、带状疱疹等疾病的诊治和研究。这期间，他针对艾滋病患者多发腹泻，应用仙鹤草方药治疗消化道真菌感染取得良好疗效，同时，针对艾滋病发作导致的带状疱疹，运用中医整体辨证思维，强调增强免疫力，取得了显著临床疗效，显现了传统中医药的魅力。

　　黄尧洲在皮肤科临床一干就是20多年，即使后来他担任了西苑医院副院长、中华中医药学会皮肤病专委会负责人，也从没有离开过皮肤科诊疗一线。他善于诊治痤疮、湿疹、荨麻疹、白癜风以及银屑病等皮肤科疑难杂症。

　　“中医皮肤科在世界上都是站得住脚的。”黄尧洲说，像湿疹、过敏性皮肤病、荨麻疹、病毒性皮肤病等，有别于西医的激素治疗，中医药方法独到，特色鲜明，疗效突出。针对湿疹，尤其是与机体免疫力和遗传因素相关特应性皮炎，欧美地区常规治疗基本靠激素，“稍微一停，马上就犯”，其实就是没法解决问题。而传统中医药有丰富记载，早有应对之策，为当今患者提供了切实的解决方案。黄尧洲接诊的湿疹患者不少来自西医学发达的欧美、澳洲和新加坡等地，其中前来治疗特应性皮炎的美国患者就有上百例。

　　开辟银屑病治疗新境

　　银屑病，俗称牛皮癣，是一种难治性皮肤病。“关于银屑病，说三天也说不完”，黄尧洲每个门诊日都会接诊不少银屑病患者，一周门诊就有百十人，一年下来达数千例。

　　按照分型类别，银屑病有寻常型、关节型、脓疱型、红皮病型等。黄尧洲的经验是，北方患者多过南方，夏天发病多于冬季，少儿不容易长但也有偶发。银屑病诊疗比较复杂，容易误诊误治。

　　他认为，银屑病细化分型很重要，关系到准确治疗。如针对手足部银屑病，就有脓疱型、局灶型的。局灶型的又可再分肢端皮炎型和长痣脓疱型。寻常型的银屑病也可再分为点滴型、斑块型和蛎壳状的。

　　目前，西医治疗银屑病多用放疗，采取光照射手段，加上抗肿瘤抑制性药物。但往往效果不佳，即使一时收效，也会出现反复，甚至发生面积增大问题。红皮病型银屑病就与用药不当相关，属于继发性的。毛发红糠疹发生发展同样跟医疗失当有很大关系。

　　“一个医生要有悟性，善于梳理总结”。黄尧洲强调，激素等治疗方法也许让皮肤症状暂时缓解，但是患处面积却可能增大。他接诊患者，总是告诫患者，“不碰它不抠它”“不用药不会大”，在临床处方中，他也十分注意采用“小药小方”，“一服药一般只有三五味”。

　　针对红皮病型银屑病，黄尧洲的临证经验是将本病的发生主要归根于素有血热、外邪刺激、正胜邪不衰。他用药多根据基本病机有针对性下药，用药少而直达病灶，用方小，药量大，邪气较轻时扶正，邪气较重时祛邪，祛邪而不伤正。在红皮病型银屑病的治疗上以不激惹疾病而使其加重为原则。

　　令人称道的还有，黄尧洲在用药方面以专病专方为主，结合患者症状进行微调，病证结合。他善于拆方、试药，对于一个有效的经验方分析其各个药物的功效主治、药理成分，并去掉其中效果不明显和对人体损伤较大者，留下药效明显者，再结合各代医家对药性的论述，自身实践，形成专方。

　　他善于学习总结，有患者曾提到在内蒙古阿尔山地区康复医院使用温矿泉治疗银屑病，获得了不错的疗效，黄尧洲意识到这可能是银屑病治疗的一个新方案。黄尧洲找来自己的学生王雄，一同查阅古代和现代文献，发现阿尔山地区利用当地温矿泉治疗银屑病有100多年的历史。在中国中医科学院及西苑医院领导的大力支持下，黄尧洲成立了”消银解毒汤联合阿尔山矿泉浴治疗静止期斑块型”项目组，在西苑医院及阿尔山康复医院展开研究，以通过项目获得阿尔山矿泉浴治疗银屑病的“理、法、方、药”，形成阿尔山矿泉浴治疗联合消银解毒汤治疗银屑病的标准操作规程(SOP)。学生们敬佩黄老师，“他总想给患者最好的治疗”。

　　皮肤病患者贴心人

　　在黄尧洲带领下，皮肤科已成为西苑医院门诊量最大的临床科室，日均在700人左右，去年全年门诊量达到17万多人次。他本人每周三次坐诊，每次本来限号60个，但是患者人多，且外地远道而来的占比大，他的加号总是最多的。平时坐诊，他习惯一早四五点钟就起来做准备，半天要看100多人，最多的一天接诊患者180多位，从上午一直干到下午4点多。

　　“病人多，推不开，也不想推。”“我的经验都是来自于患者，把从患者身上学来的东西还给患者，是医生的本分。”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的临床经验方，思路独到，行之有效，有人建议他申报专利，他从不动心，“别人用你的方子，多治好一个人，功德无量。”

　　对患者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对患者的难处他尽力相助。他老家是山区农村，从小因家贫而经常上山采药补贴学费家用。参军后因有采药用药经验而被推荐进入军医学校，后来又获得了赴上海中医药大学读书的机会。他的人生体会就是，“行医就是行善，没有善心，缺少道德，是不行的”。

　　他总是在琢磨用好小处方，减少处方量，“三五天的中药处方可能就是一两百元。”医院委派去基层医院会诊，他也是不辞劳苦，有时候两天门诊要诊治300多患者。

　　教好学生，带出徒弟，也是黄尧洲尽心去做的一件大事。他先后培养博士后1名，博士研究生9名，师带徒4名，硕士研究生17名。门诊带教，常常是“学生坐着他站着”，黄尧洲说，勇于实践，磨练临床，才有真本事，要让学生们“对得起父母，对得起饭碗”。

　　数十年风雨杏林，作为中国药典委员会委员、世界中医药学会美容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华中医药学会皮肤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的黄尧洲教授，仍旧衷心热爱着皮肤科临床那点儿事，因为，“干临床虽然忙，但是能帮助患者解除病痛，心里踏实”。

（责任编辑：刘茜）